B-A-B65.死者(包含分支選項)
8月30日。 深夜吞噬掉一切聲響,沉默地施加著不可名狀的重量。臥室里,少年輾轉反側,呼吸與秒針的跳動重合。 終于,他再也承受不住,掙扎著坐起來。額頭上的汗水如被恐懼擠壓出的果汁,濕冷且黏膩。 結城夏野的視線死死釘在那扇窗上,血絲在眼白上爬行。 夜風撲在窗戶的樟子紙上,輕飄飄的一聲,卻讓他如臨大敵。 有·什·么·在暗處游移。 視線像蜘蛛絲一般纏繞著他的心臟,帶來如臨深淵的失重感。 每一次跳動都在告訴他——不是他在窺視黑暗,而是黑暗在窺視他。 夜晚的蟬鳴遠遠傳來,綿長而凄涼。 六日來,那陰森的視線愈演愈烈,仿佛實質般穿過窗紙,緊緊鎖定住他,動彈不得。 那個生前就蹲守在他窗前的瘋子,連死后也不放過他嗎?! 他可能終于瘋了,就這樣將一切詭譎歸咎于一具尸體。 在清水惠死去后不久,住在溝邊町里的清水隆司也傳來了死訊。 村里的老人說,女孩對「神明」的不敬招致了「災禍」,這才連累了村外的親戚。 【畢竟神明厭惡外來者?!?/br> 【罪有應得!】 房間的每一樣物品都在竊竊私語,窗外的樹影在墻上扭曲成一個又一個不詳的符號。 【可是、獻祭也該到此為止了吧?】 【我看工坊家的孩子……唉?!?/br> 逃無可逃? ……絕不如你所愿! 少年咬住嘴唇,與那窗外的東西靜靜對峙,心跳在耳邊急促擂鼓。 今夜,他也只是坐在那窒息的房間里,不斷被黑暗和隱秘的眼睛折磨,等待著黎明。 油盡燈枯般耗竭著自己,或許只是在等待…… 等待那些不可見之物露出它們的真面目。 那便是一舉擊潰的最佳時機。 ... 9月1日,餐廳「Creole」。 看護士律子道:“高見家搬走了?高見警官不是才去世么?!?/br> “是啊。他太太當天就帶著兩個孩子,沒和鄰居打招呼就走了……可能不想留在這個傷心之地了吧。最奇怪的是,搬家公司三更半夜地把行李運走了?!?/br> 男客人是附近書店的店主,也是餐廳???。 他道:“是叫做「高砂運送」的公司,車上印著相生松的圖標……啊、之前山入那幾戶搬家也找的這個公司?!?/br> “松樹……?印象里,貨運公司一般都是鯉魚、鴿子,又或者輪船作為圖標,象征安全快速的到達?!?/br> “松樹寓意著永恒和長壽,也不錯?!?/br> “高砂,升起這浦船的帆?” 老板娘哼著古老的歌謠:“月亮與潮水同在……就快抵達須彌之江、就快抵達須彌之江?” 律子閉上眼睛:“好美的旋律?!?/br> 婦人笑著端上套餐:“是地唄舞的伴樂哦,也是結婚式的祝歌。相生松雄株雌株相連,也適合祝賀夫妻恩愛呢?!?/br> 飯后,女人朝醫院慢慢走去。 正午的陽光將她烘烤得妥帖。 她伸了個懶腰。 國廣律子很早沒了父親,同mama和meimei一起住在村里。雖也有友人勸她離開村子,說外面正缺看護士、薪酬十分可觀,她還是選擇留下。 她喜歡這個淳樸又安逸的地方,更不想離開相依為命的血親。 有些老人家比較碎嘴,總是神神叨叨??山佑|后,律子了解到,他們也只是寂寞。 村子與世隔絕,老人們又離不開這片土地,對外界既向往又忌憚。 信仰便成了他們的護城河。 將自己囿于這片小小的土地,試圖在時代變遷的洪流中找到共鳴。 八月以來,村里陸續死人。新住戶入駐,舊鄰居悄然離去,不安在老人們心中生根。 律子心中默誓,她定要協助院長,揭開這場瘟疫的根源。 “……就快抵達須彌之江?” 她不自覺地哼起了小調。 她、院長、還有醫院的同事們,都會竭盡全力守護這座村子。 須彌之江。應該是一個理想化的、神圣又幸福的地方吧? 就像他們的家園一樣。 ... 9月7日。安森奈緒之子,安森進死亡,享年3歲。 其父,安森干康也出現了心動過速,呼吸表淺,眼白發黑——這場怪病的死亡前兆,幾天后在町里的國立醫院離世。 病院再次召開緊急會議。 敏夫坐在首位:“根據公所的死亡證明,算上村外去世的人數,死者共19人?!?/br> 眾人一陣驚呼。 事務長垂下頭:“我們強化了衛生教育和隔離措施,但愿意配合的人太少了……為了勞作,沒人會呆在家里閉門不出?!?/br> “我們已經盡力而為?!?/br> 尾崎敏夫點頭:“事態異常。正如我們之前所想,這是一場傳染病,但不是已知類型,有極小的可能是某些物質的過敏反應?!?/br> “總之,不能徹底查明死因,就無法尋求國家救援。在政府調查參與前,必須做好數據整合和資料收集?!?/br> “結合眾多死者的血液樣本,初期一律為正細胞正色性貧血?!?/br> 放射科技師道:“不是出血就是溶血。我對奈緒太太做過CT檢查,沒有任何內出血?!?/br> “沒錯,只剩下溶血的可能?!泵舴虻?,“檢查結果無法判斷紅細胞是否被破壞,服用毒物、藥劑的可能性也很低。另外,病人都在夜間死亡,這點至關重要?!?/br> 眾人議論紛紛。 “或許是陣發性睡眠性血紅蛋白尿(PNH)……PNH產生血栓,繼發心衰而死?!?/br> “PNH也可能引發腎衰,后藤田家的阿吹婆婆就是這樣去世的?!?/br> “可是,PNH都是緩慢發病,難道這種是急性的?” “PNH的可能性很大?!?/br> 敏夫拿出報告:“但從干康的發病過程來看,腎臟、肺、肝功能障礙也出現了——這是多器官衰竭(MOF),從貧血到MOF,只需三四天時間?!?/br> 一人道:“若是直接性傳染,首當其沖的是親人,我們也早該染上了才對……應該是老鼠或者蚊子作為媒介物?!?/br> “那早就全村都感染了……難道感染后發病率很低?” “有連續出現死者的家庭,也有只有一個死者的家庭,可能是體質問題!” “我也在考慮傳染媒介的事情,干康的胳膊上出現了蚊蟲叮咬痕跡?!?/br> 敏夫站起身來,走到會議室中間:“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收集病例?!?/br> 男人撐著桌子,堅毅的眼神緩和了眾人的焦慮。 “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但是疾病是可防可控的!無論如何,醫院不能成為感染源?!?/br> “從現在起,落實病因前不可外傳?;靵y比病魔更加可怕?!?/br> ... 9月13日。 室井靜信在村里巡訪,慰問村外死者的親屬鄰居,試圖獲得一些線索。 清水園藝代表:“隆司春天剛做了檢查,那時還什么問題都沒有……大概是突發性的心衰吧?!?/br> 他正了正帽檐,面色有些冷淡:“那一天說是馬上要辭職,之后就病倒了?!?/br> 靜信:“是身體狀況不允許嗎?” 對方搖頭:“如果是生病的話,打電話請假就是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br> 中外場喪葬負責人:“廣澤高俊是在溝邊町的彈珠店倒下的,據說連著打了好幾把?!?/br> 靜信:“那么是猝死,而不是身體出現了問題?” “誰知道呢?!崩先肃ㄖ杷?,悠悠長嘆:“他三天前向公司提交了離職申請,這件事連他父母都不知道……” “現在的年輕人啊,唉?!?/br> 靜信一路開至大川酒鋪。 大川富雄,車禍那日攔著肇事車不放的中年壯漢,也是村子里第一位死者,大川義五郎的親戚。 在他抵達時,男人正抓著電話,揮舞拳頭:“松村,你當現在幾點了?!還不來上班……女兒?康代怎么了?” 靜信頓感不妙。 話筒里傳來哭聲:“康代……康代今天早上突然不舒服,我叫了救護車但是……剛才離世了!” 喪失愛女的男人號啕大哭:“我今后該如何是好!” “混賬,你這個時候不振作點怎么行!”大川怒吼,“我就去醫院,給我等著!” 他的長子大川篤是名壯碩的年輕人,嘖嘖道:“真可惜,康代小姐倒算是個美人?!?/br> “住口!”大川一拳將兒子錘至鼻孔流血,“少住持,我先走了?!?/br> 最后,靜信造訪了酒鋪對面的圖書館。 旁邊托兒所的保育員告訴他,喜愛小孩的管理員柚木先生也辭職了,大家都吃了一驚。 ... 是夜,室井靜信結束晚課來到醫院,與好友整合線索。 “住持!” 女孩從男人的懷里探出頭,揮了揮手。 有之前的中毒事件,敏夫不放心德子住在寺院,直接將她安置在醫院后庭。 考慮到寺院人多口雜,靜信同意了,偶爾也宿在敏夫這。 九月,外場中學也開學了。 女孩穿著校服,裙擺飛揚,跑到他面前:“我今天做了醬燒排骨!給你留了一碗哦~” 看著女孩清凌凌的眼睛,他感覺一天的疲憊都煙消云散。 “一定很好吃,謝謝寶寶?!?/br> 靜信笑著摸摸她的頭。 “喂?!泵舴驈暮竺鏀堊∨⒁活D揉搓,“生物題還沒做完就想跑?” “饒了我吧,少院長……” 德子哀嚎著撲到他身上,隨即被掐著腰轉圈,打鬧成一團。 靜信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自那·天·之后,三人便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倒也和諧輕松。 稍作休息后,靜信和二人講述了今天所見。 “在村外工作的死者,死前都提出了離職申請?!?/br> “只是害怕疾病,很正常?!?/br> 敏夫隨口道。 靜信不解:“另外,死者的家屬不打招呼就直接搬走了,半夜叫來的搬家公司?!?/br> “人家樂意搬?!?/br> 敏夫搖頭““靜信,現實不是懸疑小說。有這個功夫,還不如觀察一下村民們的氣色,找出有癥狀的人隔離?!?/br> 他捏了捏眉心:“死的人越來越多,干康的身上依稀有蚊蟲噬咬過的痕跡,如果傳染媒介是飛蟲,那我們所有人都有危險!” 室井靜信皺眉,并不認為應該放過他手上的線索。 德子看了看二人表情,也陷入思索。 ###提示:此處選擇影響劇情發展,但不嚴重### A. 肯定住持,提出繼續追蹤搬家/離職事件。 B. 肯定醫生,提出要留心蚊蟲噬咬痕跡。 C. 自己去神社,了解村民的參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