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色薄紗窗簾,隨風飄動。 床頭柜上放著BALILA水晶杯。 里面的水已經涼透了,在淡淡陽光照射下,被披上溫暖的外衣,散出斑斑閃點。 房間里充斥著灰曼巴風即視感,灰和白色調簡單,冷淡而奢侈。 墻上掛著的水墨畫,畫中飛鳥在兩側高山間翱翔,意境清幽,細細觀察,給人鋪面而來的浩然氣勢。 床頭傳來輕微動靜。 女孩睜開惺忪眼睛,眼神略帶初醒的呆滯。 腰間一支有力胳膊,身后是溫暖的觸感。 緩緩轉身。 眼前是一張雕刻般的臉,五官立體利落,睡夢中的他,仍露出一股不可抵擋的威嚴。 眉毛像一把劍,鋒利迷人,睫毛密而不疏,讓人想起長在荒山野嶺的一種植物——百破草。 無論是寒冬臘月還是百花齊放的季節,它總是一副傲立群山的姿態,任憑風吹雨打、烈日狂曬。曾經一名植物界科學專家研究百破草,發現其從破芽出土一直至生命終結葉子不增不減,贊嘆它如松柏堅韌,如梅花般傲然,并為給著株草命名百破草。 指腹輕觸男人高挺鼻梁,yingying的、涼涼的,男人的嘴唇最能體現他的薄情,不笑的時候讓人既防備又心動,笑的時候明知道是陷阱卻也不由落入。 這幅容貌年輕時一定迷倒上千少女,mama便是其中之一,她愛這個男人愛到即使被拋棄也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這個世界上是否也有同她一樣的存在…… 白莓莓盯著男人的睡顏深思,眉間漸漸染上傷痕的痛。 男人肩膀真的很寬,寬到可以容納一整個她,怪不得說父愛如山。 有爸爸的孩子應該很幸福吧,沒有人敢欺負。 昨夜被他緊緊摟在懷里,一動不能動。 從前生病對她來說只是生病,沒有熱水、沒有安撫、沒有醫生、沒有一定要停下腳步的休息。 還記得季今冉前不久來月經身體不舒服,她母親送來暖寶寶,保溫杯里給她裝的紅糖水,因為換季病毒性感冒,她爸爸開車來學校親自跟班主任請假。 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嫉妒的,可嫉妒不也是羨慕嗎,空腹吃藥導致嘔吐,胃痛到在床上打滾,大腦發暈,一度昏厥,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重復,最后才知道空腹不能吃藥。 常識性的東西,她卻用身體用生命一次次嘗試才明白。 沒有人告訴她,她也沒有可以告訴的人。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突然睜開眼睛,脖頸滾動的喉結讓女孩睫毛“刷”的上滑。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在那雙深邃幽暗中看到了自己,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大概是在狂風暴雨中頭頂突然出現的一把傘;寒冬臘月里在雪地里擁住自己的懷抱;數十年流浪途中看到曾經的屋檐。 蕭拓將手心貼在女孩腦門。 感受了幾秒。 “不燒了?!?/br> 聲音低低沉沉,帶著沙粒磨蹭過的低啞和難得的慵懶。 額頭還留有手掌余溫和粗糙觸感。 衣袖下的小手,輕輕撫蹭男人的新出的胡茬,半仰起頭親吻男人的下巴。 男人似乎沒想到,有瞬間的愣怔,柔軟如棉花般的碰觸,竟讓他覺得驚喜,向來令眾人神鬼難測的性子,被眼前的小丫頭拿捏的死死的。 這種感受很神奇,有點意思。 狹長眸子微微低垂凝視這張白皙小臉,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帶著病態蒼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