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已經聽不清醫生在接著說什么了，他只注意到“孩子”這兩個字，腦子里想起上次二人做的事，姜明原本以為沒有留在凌霄體內，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病床上凌霄還在沉睡著，姜明握著凌霄的手想著凌霄之前嗜睡還有頻繁想要嘔吐的癥狀，怎么就沒想到出了意外呢，姜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衛哲之敲了敲門，姜明雙手擦拭了一下眼周，轉過臉看到門口的人，低聲說：“請進?！?/br>
    衛哲之看了一下凌霄手部和頭部的包扎情況，拍了拍姜明的肩膀，壓低聲音說：“等她醒來還是不要告訴她孩子的事情或者晚點告訴她吧，免得她傷心難過?！眽鷣渴左屨荆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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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明冷靜下來回答衛哲之，“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br>
    “我來只是看看她，畢竟我跟她是同學，你不要多想，這陣子你自己也注意身體，等她出院了你多照顧照顧她，讓她好好養著?！?/br>
    “好，謝謝你?！?/br>
    衛哲之又拍了拍姜明的肩膀，然后離開。

    徐聞音和何鐘仁送來了煲好的湯，凌霄還沒有醒，二人也建議姜明關于孩子的事情盡量不要說或者晚點說，姜明道過謝后二人離開。

    等凌霄醒后，姜明一口一口地喂著凌霄，并不說話。

    凌霄也無力問什么問題，喝完之后又躺著了，姜明給她蓋好了被子，讓她安心休息。

    周日的時候凌霄稍微有點力氣說話了，躺好之后，又想起自己姜明要請假照顧自己，家人終究會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就囑咐姜明：“父親還有校長師娘他們問起的話你就說沒什么事，不要讓他們擔心?！?/br>
    姜明點頭。

    等凌霄睡著，姜明又只是握著凌霄的手哭起來，姜明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聲音。姜明內心告訴自己是不可以欺騙凌霄的，可又不知如何告知凌霄這件事的始末，終究是自己對不起凌霄。

    姜明拿出手機去到走廊跟凌校長打電話說請假的事情，凌校長問怎么了，姜明一說是凌霄出了點事，校長果然著急起來，問出了什么事，姜明按照凌霄的交代說是在家里摔跤手受了點傷，問題不大。

    校長交代姜明好好照顧凌霄，小事也要好好養著，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姜明應聲答著校長的交代。

    出了院回到家里，姜明說服自己要嘗試告訴凌霄這件事情的始末。在凌霄午睡醒來后，姜明端了一杯溫水進到房間里，凌霄喝了幾口后，姜明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自己在床邊坐下來，握住凌霄的手，“霄霄，我跟你說件事情?！?/br>
    凌霄點頭。

    姜明開始結結巴巴地說起來：“霄霄，上次我們……我們親熱的時候，沒有安全套了，我沒有告訴你，我想體外的話應該……應該沒事，但是沒想到讓你懷孕了，你這次從梯子上摔下來，撞到了腹部，加上你這個月又勞累過度，所以，孩子……孩子沒了。霄霄，我……我對不起你?！苯餮劭舴杭t，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卻不敢直視凌霄。

    凌霄整個人麻木了，久久說不出什么話來。

    姜明見過了這么久凌霄沒有任何反應，把凌霄摟在懷里，眼淚順著臉龐不住地落下來，聲音顫抖著在凌霄的耳邊說著：“霄霄，你不要嚇我，你說點什么吧！你打我罵我都行，可是你不要不跟我說話?！?/br>
    凌霄的眼淚忽然像斷線的珍珠灑落在姜明胸口的衣服上，姜明很快感受到了胸口的濕意，撐起凌霄的肩膀，看見凌霄止不住的眼淚，姜明趕忙伸出手去擦拭，“霄霄，你別哭了，求求你！”

    凌霄仍舊不說話。

    “你要打我罵我都行，是我的錯，不要哭了，霄霄?！?/br>
    凌霄由流淚轉變成了抽泣，而后自己擦去眼淚，平靜下來，“姜明，我們都是成年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選擇買單，我愿賭服輸?！?/br>
    姜明握住凌霄的手不停說著：“霄霄，對不起，對不起……”

    “姜明，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是我錯了?！?/br>
    姜明想要抱住凌霄，凌霄抬起雙手攔住姜明，姜明看到凌霄的樣子，抬起的雙手也緩慢放下。

    姜明把床頭柜上的水遞給凌霄，凌霄接過水，姜明起身說：“我去準備晚飯?！?/br>
    凌霄點頭。

    姜明關好房門，臨走前看了凌霄一眼，凌霄雙眼緊閉，沉浸在悲傷中，姜明此刻像是被打入了冰冷的深淵。

    晚飯時間，姜明試探著給凌霄夾菜，凌霄沒有拒絕，姜明就不停地往凌霄碗里夾菜，說著多吃點，凌霄安靜地回答好，只是并不看姜明。

    晚上凌霄早早地躺到床上去了，姜明洗漱完，站在床邊看著凌霄睡得靠在床邊，離床中央很遠，被子也只蓋到一點，姜明把整床被子都拉到凌霄身上蓋好，自己從衣柜上方的柜子里搬了一床薄的空調被。

    凌霄的手不方便，洗澡換衣服這些都成了問題，姜明想要幫，都一一被凌霄拒絕了。

    凌霄身體好點之后堅持要去上班，姜明只好每天晚上回來給凌霄做點好吃的，凌霄仍舊不跟姜明多說話，只是在姜明說個不停，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的時候冷冷地回應一句。

    手完全好了以后，凌霄周末也不在家呆了，找了個琴行去練琴去了，姜明還是通過徐聞音才知道的。

    凌霄跟孩子們一起拍完畢業照之后也跟園長提了離職的事情，園長表示想要接著讀書深造的想法很好，很多人安定下來之后是沒有心思再去折騰，或者說是不愿意再努力拼搏一次的，并希望凌霄學成后能回來。

    凌霄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說著到時候再說，園長也明白現在就說那么長遠的事情也不現實，就說了一些其他的祝福的話。

    到了暑假，凌霄更是整日在琴行里，還時不時給其他孩子做陪練，姜明除了偶爾回去看看父親，基本上都是在琴行外面安靜地等著凌霄。

    晚上回到家里，姜明試探問凌霄：“霄霄，你想買一臺鋼琴放在家里嗎？”

    “不用了，琴行的琴還不錯?！?/br>
    “我們可以買跟琴行一樣的?！?/br>
    “不用了，我也用不了多久了?！?/br>
    姜明這才沒接著說，確實，過不了多久凌霄就要去學校了。

    某天中午，凌霄還在房間里午睡，姜明和搬鋼琴的工人們熱得一身汗，姜明示意工人們聲音輕點。

    鋼琴最終順利搬到了書房里，姜明跟工人們道謝之后，用干凈的毛巾擦拭著鋼琴的琴鍵和外層，手指觸碰到琴鍵的時候時不時發出聲音。

    凌霄睡夢中感覺到了琴鍵發出的悅耳的聲音，慢慢睜開眼，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凌霄起來走到書房。

    姜明坐在琴凳上擦拭著琴鍵，凌霄一時之間看得入神，靠在了門邊，還是手扶門框的時候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音，姜明才回過頭發現凌霄。

    “霄霄，你醒了？你來試試這琴怎么樣！”說著姜明起身過來牽凌霄的手，凌霄躲開了。

    “我最近累了，不想練琴了?！?/br>
    姜明訕訕地說：“沒事，你后你想練的時候再練?！?/br>
    “你回去看看父親吧，不用留在這里?！?/br>
    姜明只得應聲說好，因為姜明確實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去看望父親了。

    接下來的幾天姜明仍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有天早上姜明在廚房做早飯，凌霄在臥室里面給姜明收拾一些衣服裝進姜明黑色的背包里，當初也是這個人背著黑色背包給自己送桂花的，凌霄想到這里閉上眼睛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

    吃過早飯，凌霄把黑色背包拿出來。

    姜明笑著問：“怎么把我包拿出來了？”

    凌霄也微微笑著回答：“你有好久沒回去看父親了，回去看看吧！”

    “好，我回去。我去給你買點菜再走！”在凌霄的堅持下，姜明也決定回去看看父親。

    “嗯?！绷柘銎届o地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