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桂花香
“皇上本能躲開,又何必傻站著挨砸,完事了還自個兒不高興?!毖ρ喔鑼⑻m君扶起,吩咐他下去找太醫,轉頭換個賢慧模樣,拾起地上奏摺堆回桌上,她理了厲沉淵衣襟,摸他右額上那道傷口,“皇上既是會聽取諫言的明君,那臣妾也上諫一番,莫怪忠言逆耳,但此事是您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旁人,皇上明白嗎?” “臣妾性子有多大,皇上最是明白,現在皇上得到想要的,那換本宮提要求了,如果皇上不允,黎霜霜入空可要吃苦頭?!?/br> 三兩下轉新話題,快到連讓厲沉淵醞釀憤怒的時間都沒有,陰惻惻看著薛燕歌,等她發話,說不上妥協,只能說是覺得心里待她有虧欠。 “皇后請說?!?/br> 薛燕笑著,眼底空蕩無半點喜意,彷彿眼前看著的不是人,而是個死物,順著額上那道傷向下,描繪他的眉眼,在研究自己到底看上他哪點,悲哀的是放到現在,即便恨他恨到骨子里,看著他依舊順眼,就好像她幼年時得到塊帝王綠的玉墜子,她愛不釋手,當那塊玉掉進茅坑時,她哭著臉撿回來,那臭氣熏天的味道畢生難忘,后來那塊玉贈給厲沉淵了。 茅坑貨配他倒合適。 “厲沉淵和離吧,休妻也行,或用七出無子、善妒什么名頭都行,夫妻七年,我們好聚好散?!?/br> 厲沉淵寧愿相信謝衍娶個妓女,也不信她口中這句鬼話,潛意識里認為她還想繼續換個更激烈的方式表達不滿。 “皇后何必用這種方式刺激朕?!?/br> “不,臣妾沒有刺激皇上,只是想明白,畢竟皇上有皇上的難處,皇上仁德心系天下蒼生,臣妾明白,只是臣妾覺得這夫妻緣分差不多到頭?!?/br> 薛燕歌不亢不卑行宮禮,為他蓄盞茶,頗有商議事情的模樣,內心卻自嘲淌血的那顆真心。 有些人,你不遇上他便罷了;等你見過他了,便會覺得再也尋不到這般被上天寵愛的耀眼男子,旁人再入不了眼。 薛燕歌也是有自己的骨氣,不屬于她的東西,她不屑去爭去搶。 “皇上并不是個合格的丈夫,臣妾常常給您找理由,可現在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所以該散了,臣妾并沒有需要完成的宏圖大業,也沒什么野心,把皇后當作扮家家酒的位置來玩,確實不合適,您應該找能配得上你的女人,至于這女人,臣妾的確不合適,脾氣差、善妒、心窄、魯莽、目光短淺,一樣樣的都不合適?!?/br> 她破天荒的向厲沉淵行大禮,語氣是那樣決絕冷靜,一如她當年離家時的模樣,“這些年,臣妾沒求過皇上什么,只求夫妻一場,好聚好散莫要鬧得難看,讓人看笑話,興許皇上不在意,可臣妾心里特別脆弱,任何流言蜚語在臣妾眼中都像把利刃,割得滿身是傷,傷好了不說,留下千萬條難看的傷疤,這就是臣妾與皇上七年來的收穫?!?/br> 行完大禮,了卻塵緣,她直起腰一行清淚滑下,指著自己的心口,“這,傷得最深,皇上明白嗎?” 倘若厲沉淵字典里有半個溫柔,現在早已將妻子扶起來低聲勸慰,奈何這人天生冷情意,很難從他身上看出除了憤怒外的情緒。 很難說夫妻倆相處七年沒有相互影響,譬如曾經厲沉淵活得比謝衍還要壓抑,壓抑到就連被叫去吃狗食,還感恩戴德道謝,入將軍府后,他不斷包裝自己保持著光風霽月的模樣,內心卻佈滿種種陰暗扭曲的惡念。 可惜薛家人一個個皆是火眼金睛,看見他骨子里的惡行惡狀,薛燕歌毫不避諱撕扯開他的偽裝,更是教會他如何理直氣壯的憤怒。 至于薛燕歌,本來沒什么心眼,跟厲沉淵久了,也學上那么些掌控人心的技巧,無須費刀劍,花點心思就能讓人死心塌地。 但在厲沉淵面前還是班門弄斧,他將薛燕歌拉入懷中,強壯的手臂禁錮著她的腰肢,堅挺鼻樑滑過她的側頸,粗糲的手掌擦過她臉頰淚痕。 幸好薛燕歌早洗漱過,否則讓厲沉淵聞到味,還真不好解釋。 “皇后身上有桂花香,想來今日出宮不只去明月樓?!?/br> “是,皇上英明,臣妾還帶了銀耳羹去與謝大人敘舊,謝大人明事理,即便重病還能分神開導臣妾,聽謝大人一言如醍醐灌頂,想明白了自然不再糾結,也沒有理由再對皇上使女兒家的小脾氣?!毖ρ喔鑷L試解開厲沉淵的手臂,奈何絲毫不動,前頭還流淚,這會她皮笑rou不笑,“皇上松手吧,別鬧的這么難看,就是您不要臉,臣妾還是要點臉面的,畢竟臣妾皮薄,受不得半點流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