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照片很快傳到了沉延鈞這。 同時她手上還有一份宛薰的資料檔案,簡單翻了翻,看她的背景算得上是個中產家庭,女孩父母離異,她現在跟著父親生活。 學習一般,也沒什么特別的能力和成就。整體上看,女孩除了樣貌外普普通通,和她心目中的孫媳婦相差甚遠。 傅朝現在的社交圈子里應該也能接觸到很多出身長相各方面都優秀的女孩,不知道他是眼睛出了什么毛病,看上了這么個花瓶。 他要是玩玩還行,要是動真心會有點麻煩,她知道他這個孩子向來對什么事都很執著,將來安排他的婚事肯定又是很頭疼。 雖然她有不下一百種拆散他們的方法,但什么都比不上讓他們自然而然地分開,這樣她還不用在她那個偏執又叛逆的孫子那里落得一個壞人的惡名。 小孩子間的矛盾就像用手指去按沒有貼好膜布而產生的氣泡,這邊壓下去了,又會在另一邊鼓起來,到最后把屏幕按碎了也消不掉。 在她看來,傅朝只是暫時被這個女孩吸引,他很快就會發現這個女孩是如此的目光短淺、缺乏見識,不值一愛。 沉延鈞很確信他們不會走得太長遠。 隨它去吧,她要在乎的比這重要的事,要多的多的多,一點微不足道的戀情訊息就作配茶的點心,只不過口味不佳。 給傅銘發了消息,讓他多少也要關心一下他的親生兒子,盡到做父親的義務。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交代傅銘了,她還記得最初他的反應,已經算得上頂天立地的男人眼神挫敗而頹然,無力地說了這樣的話,讓她印象深刻。 “媽,我實在不想要一個對自己親弟弟下得去手的人當兒子?!?/br> 那次談話很不愉快。 “你相信那個女人,不信自己的親生兒子?孩子說了是不小心的了?!?/br> 傅銘搖搖頭,渾身都在抗拒著回憶那件事,在他母親面前,他尚且能如此展露一絲的脆弱,“他就不是人?!?/br> “他不像我,也不像他媽?!?/br> 沉延鈞想了想,也許傅朝像他外公吧,一個被自己的倔脾氣害死的老家伙。 她和這位親家公沒見過幾次面,以前總能從丈夫那聽聞他的事跡,這人算是名號響亮的地頭蛇,經濟剛放開那會吃足了灰色產業的油水,后來趕上風口做了不少年的正經生意,洗得也不算干凈,一直黑不黑白不白的,才留下那么多把柄在人手上,埋下了禍患,最后鬧了個挨槍子的結局。 若不是他突然間倒臺,他那個病懨懨的女兒也跟著魂歸西天,沉延鈞不會同意傅銘把在外面養的情婦領回家做新的女主人。 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看著傅朝,不讓他走他的老路,以免這家業都毀在他手上。 “董事長?!?/br> 秘書出聲拉回了她的思緒,一邊說話,一邊把要簽署的文件遞了過來。 …… …… 昨晚的零點很激烈。 早上鬧鐘響了,傅朝睜眼后習慣地轉頭去看身邊的人。 沒想到她比他先醒,已經撐著頭望著他的睡顏好久,見他醒來,第一時間握下手里的禮花槍,“嘭”的一聲,五彩斑斕的紙片在他眼前紛飛。 少女拿走粘在他眼皮上的紙片,然后柔情似水地注視著他,遞上一支嬌艷欲滴的玫瑰。 “尊貴的小王子,今天是您用美貌統治地球的第十七年的第一天?!?/br> “生日快樂?!?/br> 她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薄荷味的吻。 少年接過玫瑰,然后小心地放在一邊,伸手把她摟進懷,緊緊地,溫熱地。 “你心跳的好快哦?!迸⒏惺艿剿厍粋鱽淼恼鸶?,那樣明烈。 忍不住去摸他的耳根,果然是燙的。 傅朝一害羞耳朵就會超紅。 他撲上來,落下細密的吻,像昨夜一樣說著我愛你。 “我也愛你?!彼龔牟涣邌菅哉Z,她的感情總是純粹、真摯而熱切。 “哦,對了,還沒拆禮物?!蓖疝罐D過身去,伸手把床下的禮盒拿上來。 昨晚說好零點后就可以拆的,可他把她折騰得累睡了過去,忙給她洗完澡后摟著她睡覺。 盒子很大一個,里面會是什么呢。 傅朝期待地打開了盒子。 占據主體的是Amalgam賽車模型,恰好是他沒有的一款。 他記得這臺模型怎么也得小幾萬。她是把之前他送她的東西賣了買的,還是把他之前轉給她的攢起來了? 他不喜歡她把給她的錢再拿回來花在他身上。 “謝謝寶寶,不過你哪來的錢買的?”他試著讓自己聽起來只是好奇而已。 宛薰忽然神色凝重地看著他,“我出賣了我的靈魂?!?/br> 他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驚詫地看著她,“什么?” “我畫畫賺的啦,本來今年不打算再接的?!?/br> “真被你嚇到了?!彼媪丝跉?,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原來她這段時間都在家里畫畫,就是為了攢錢給他買這個。 禮物這種東西,靠一點點的努力賺錢買的就是和那些全憑數字堆砌出來的虛假心意不一樣。 關鍵還是她送的吧,其實在平常她就是送他塊糖他都蠻開心的。 傅朝看見盒子里面還有一條黑白格的圍巾,圍巾上面放著一個他穿著機車服的q版形象的亞克力鑰匙扣。 宛薰把圍巾拿起來,一臉自豪:“這是我親手織的哦,厲害吧?!?/br> 她給他圍上,點點頭十分滿意,“哇噢,太酷惹?!?/br> 傅朝捏著那個鑰匙扣,把他畫的好帥好可愛。 原來被當小孩寵是這個樣子。 心情直線飛上云端。 宛薰沒想到他就這樣戴著圍巾去洗漱,勸了好幾次他都不肯摘下來。 下樓吃早飯的時候,他們剛聊著今天約會的行程,傅朝電話響了,原本溫和的面孔一下子冷了下去,接完了這通電話。 “誰呀?!蓖疝勾缴线呎粗肴εD?。 他伸手用紙巾幫她揩去,“是我的祖母?!?/br> 她總是把事情往好處想,彎起眼眸,“我猜猜,奶奶祝你生日快樂,是不是?” “哈哈,她可沒有那么好興致?!彼粗男π睦锞桶l軟。 傅朝忍不住摸摸她的臉蛋,喔唷,這個老把別人想的太好的小可愛。 “今晚得過去跟她和我爸吃飯?!?/br> 宛薰點點頭:“嗯,好,那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哦?!?/br> “不用,”他頓了頓,“你和我一起去?!?/br> “這是帶我見家長?”她反應倒是很平常。 傅朝坦言道:”算是吧,主要是那邊的飯局太無聊了,我想讓你陪我?!?/br> “好吧,你生日你說了算?!?/br> 他就是不講理,“我不過生日我也說了算?!?/br> 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接下來的半天,他們換好衣服出門,就像平常一樣約會,直到傍晚坐車來到了傅朝的祖母家。 位于城西的一座西式園林。 下了車,傅朝拉著宛薰的手帶她穿過花園走進主棟別墅,宛薰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那些巴洛克風格的人工造景和各式小建筑。 到底值多少達不溜什么的她不懂,但這都是畫畫的素材啊,她最不會畫的就是這種建筑物,總是拿建模輔助。 傅朝看出來她心情不錯,“你很喜歡這兒???” “這里挺漂亮的?!彼龑嵲拰嵳f。 “那我們結婚后的家就按這里的來?!?/br> 她思索了下,“太大了吧,我喜歡小家,這樣比較有安全感?!?/br> 有他不就有安全感?傅朝握緊她的手。 本來宛薰以為只是普通的吃頓飯而已,她還很期待和傅朝的祖母還有他其它家人見面的。 沒想到竟然是一場晚宴。 她才遲鈍地想起,園林外停了那么多高級轎車。 服裝整齊、儀態得體的眾多傭人在為宴會忙前忙后,盛裝的各色名流戴著貴氣的珠寶腕表一個個走進宴會大廳。 他們兩個要先去一個房間見沉延鈞,路上宛薰轉頭對傅朝問:“這是給你過生日?” “嗯?!彼鼗貞?。 她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跟他打趣道:“媽呀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要辦春晚了,一會不會讓你上去表演節目吧?” 宛薰挽住他的胳膊,逗他,“咱倆正好可以給大伙兒說個相聲?!?/br> 傅朝笑了,眉眼柔和,“想不到你這么淡定?!?/br> 他還以為她會害羞緊張不適應什么的,不愧是社交恐怖分子。 宛薰一秒進入狀態,挺直了背,眼神堅毅,“現在起,我不是林品如,我是高珊珊,屬于我的一切,我都要奪回來?!?/br> 她拍拍他的手背,“文彥,別擔心,有我?!?/br> 傅朝心想,帶她來真是帶對了。 其實他原本想把她藏起來的,但看來提前明牌了也沒什么不好,畢竟沉延鈞肯定早就調查過宛薰了。 他就這樣見證她步履從容、姿態優雅地走進了房間,大大方方地站在沉延鈞的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 語氣不卑不亢:“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宛薰?!?/br> 這是兩個女人命運般的會面。 (為所有愛執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