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氣呼呼地把周時序的新衣服丟進洗衣機，她心跳還沒消停，早知道就不逗他了，周時序心情好了點，她倒不行了。

    根據微笑守恒定律，笑容是從她臉上轉移到他的臉上了。她氣惱，暗暗發誓周時序要是還敢再提那些事，他就給她完蛋吧！

    林知意靠在墻邊，浴室鏡子里面的她臉頰緋紅，眼眸水潤，這樣朝氣蓬勃又燦爛的她連她自己都少見，是周時序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她和鏡子里的自己對視，兩個她相視一笑。

    你也覺得生動了的周時序更加迷人，對吧。

    自從有了男女意識后，林知意再沒有關系親近的男性朋友。她有些自戀，覺得異性和她玩遲早會喜歡上她，她又不喜歡人家，最后搞出一堆屁事，會尷尬的要命。

    所以她直接從源頭斷絕事情發生的可能。

    除了工作以外，她不和男性社交，這也導致她這個周時序觀察員從上帝視角轉換到被他的凝視主體時，萬分不適。

    和他相處很折磨人。

    也很容易上癮。

    在她多年的設想里，周時序很不好接近。

    她沒想過，他的七情六欲，也能對她展示。

    她家里的周時序是真實的、具體的。

    不是她觀察和想象里面的他。

    她并不習慣不疏離、甚至變得生動的他，好像人偶有了自己的思想。

    讓一切充滿了不確定性。

    把柑橘香的洗衣液倒到周時序的新衣服上，在啟動機器前，林知意發現這堆衣服里面沒有他的新內褲。

    他沒給她。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呀……

    洗衣機是洗烘一體的，有消毒環節，內衣褲混著洗也沒有什么，何況那是新的?，F在不洗，他等會也要放進來烘干。

    說到給他買的內褲，林知意不敢挑有圖案的可愛內褲給他，只按身高尺碼挑了幾個純色款。

    隔著包裝也沒摸，不知道他穿上合不合適。

    偏小他穿著不舒服。

    偏大她心里不舒服……

    打住繼續思考的危險念頭，林知意去衣柜拿上最嚴實的睡衣褲，把門鎖緊開始洗澡。九點多快到十點鐘了，明天周五，她還要當一天的打工人，這個點再不洗漱完休息，明天會困死的。

    林知意脫下制服，衣服落地，她想起周時序對她這身打扮沒有一絲好奇。他和別人好不一樣。別的男人看她身上的衣服就喜歡就著她的工作究根問底，還要出題考考她。

    她其實很好奇，這個世界怎么就能養出兩類男人？網上總有道聲音講“好男人是不流通市場的”，這句話也不知道在給誰制造焦慮。男人爛掉的多，別說好男人，連正常男人都少的可憐。流通市場的前提也需要有貨物呀。

    在這個討厭的世界上，林知意是個可憐的異性戀，她呆的圈子注定她身邊都是她看不上的普通男人，幸運的是老天很早就給她了個還算完美的感情寄托。

    林知意洗完澡吹好頭發出來，周時序還坐在電視面前，他明明沒什么興趣，眼睛還落在屏幕上。晚間檔十點十分結束，頻道在播放明日預告片。林知意站著看完明日女主和男二互訴衷腸被男主發現的預告，她激動地想去床上翻兩圈，但介于周時序在這她收斂住，慢步走進臥室，跳到床上，臉埋在枕頭上想著劇情咔咔笑。

    浴室內的機器滴了一聲，周時序的新衣服出爐了，他也可以去洗澡了。林知意趕緊從床上起來，她裝模作樣地坐在床邊玩手機，手指假意劃著屏幕，眼睛卻在留意他。

    電視劇播完后是十幾分鐘的廣告，不調臺的周時序停止看電視，穿上拖鞋走進浴室。水聲響起，等了一會的林知意從床上坐起換了個位置，根據多年觀察經驗，死性不改的某人知道比起臥室，沙發的角落才是觀賞出浴美人的第一視角。

    浴室水聲停止，林知意玩手機的心就不在了。

    她等那個會自己洗澡穿衣的漂亮娃娃出來。

    周時序洗完澡，換上了花里胡哨的睡衣，他在鏡子里照了照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出來了，周時序準備往臥室走，可那個本該在臥室的人坐在沙發角落，她兩眼放光地看他，好像一位守株待兔的獵人。

    變成“兔子”的周時序踩著林知意精心挑選的米色人字拖，穿著藍白色的短袖長褲小貓頭睡衣從浴室出來，他望向她的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了，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

    一霎，他收回視線，時間的定義被模糊，林知意捂住心口，對視結束恍如隔世，她看著他進臥室的身影悵然若失。

    看不見他的失落感即將吞沒她，可周時序殺來了一個回馬槍，走進臥室的他退了兩步出現在過道中，他大大方方地站著面向她。

    她坐那是想第一時間看到他。

    周時序昂頭睨著沙發上那個因他神魂顛倒的人，她人很安靜，眼睛卻吵得很。

    他在思考要站多久。

    林知意感受到他的用意，被他察覺到的燥熱打過再看見他的喜悅，林知意用鏗鏘有力的話語和堅定不移的表情趕他走。

    “我要睡覺了！我今晚睡沙發！”

    “嗯?！睉寺曀?，周時序頭也不回地進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