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深夜的橘是在男人的懷抱里被熱醒的。房間里熱力十足，男人的懷抱更是一個火爐，烘烤著她，微微抬頭看見線條流暢的下頜，男人睡的很沉。她悄悄離開牧的懷里，想去喝一杯水。房間里一片漆黑，拉開一點窗簾，如水的月光傾瀉進房間，諾大的空間有了亮度，窗外似乎又在飄雪，在月光下橘看到了那舞蹈，橘走到客廳喝了小半杯的水，望了望床上的男人，她披上大衣，輕輕掩上門。

    穿過長廊，橘來到酒店的大廳，前臺沒有人，無聊的球賽在小聲的播放。橘裹了裹衣服，走到外面，果然是下雪了，但是很小很小。伸手接飄下來的細碎雪花，熱的手掌感受到舒適的冰涼，橘深吸一口氣，冷的打了一個噴嚏。

    會感冒的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側方響起。

    橘驚了一下，看過去，一個高大的少年，似乎比牧還要高一些，深藍色的厚外套，圍巾遮住了下巴，少年的鼻尖被凍的有些紅，似乎在外面很久，橘覺得自己沒有睡醒，冷空氣的包圍下她依舊有些昏沉，因為她似乎是認識這個少年的，但是他是誰呢，橘反復在腦海中搜刮著記憶，但是記憶是成了團的棉絮，攪在一起，理不清任何。橘在原定愣了半晌，沒有說話。少年看了她一會，就蹲下來，繼續他剛才的工作。

    他在堆雪人。橘走近了才看到，一個小小的只有小腿高度的雪人有了雛形，少年用雪加固著雪人的身體，拍拍打打的。橘就蹲下來看他堆雪人。

    要幫忙么，少年伸出手，寬大的手掌有幾顆藍莓和胡蘿卜頭。

    橘拿起來給雪人安上，眼前的迷你雪人就有了面目，歪著頭打量著，橘就笑起來，真是可愛。少年也笑瞇瞇的，一雙濃眉下的眼睛深邃，在月色下亮晶晶，看的讓人迷了眼睛。

    他的聲音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間，橘聽到他問她，給他起個名字吧。

    一時想不起什么典故，橘就順口說叫小雪好了。

    少年看著橘的眼睛，神色溫柔，好，就叫小雪。少年的手指放在橘的手背上，你的手好冷。橘交握著哈了幾口熱氣，又搓了搓，暖和了一些。少年輕笑，聲音低沉，黑色的頭發軟軟的搭在額前。橘瞇著眼睛看他，是誰呢這樣熟悉，橘在一頓思量中又泛起了困意，眼前的人和景色也逐漸朦朧起來。少年好像又張口說了些什么，但橘聽不清了，周圍的環境像旋轉木馬一般繞起來，在漫天的雪花中將橘推入一個如夢似幻的世界……

    橘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了，揉著睡眼從床上起身。

    牧坐在客廳沏茶，看到少女一臉迷茫，醒了啊。他把溫熱的茶拿起來走回床邊，喝一點。

    橘一口氣喝光，maki，我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么夢，牧接過茶杯，放在旁邊，手捻著少女垂在臉耳邊的碎發，繼而揉捏少女的耳垂。

    夢到堆雪人，橘微皺著眉頭說。

    昨晚又下雪了。早上有工人清掃了積雪，恐怕不能帶你堆雪人了，牧看著少女睡意還沒有退卻的臉，不過今天我們可以去滑雪。

    那你可要抓緊我，我的技術可是堪憂。橘抱住男人的胳膊，小貓一樣蹭著男人美好的肱二頭肌。男人揉著她的頭頂，好。

    兩人在酒店的餐廳吃午飯，侍者端上來奶油蘑菇湯時，橘不經意的問著，酒店24小時都有人在大廳值班么。

    是的，小姐，侍者禮貌的回應，為了安全，我們是有24小時值班服務的。

    怎么了，牧看著少女思考的樣子，還在想昨晚的夢？

    嗯，少女掰開面包，總覺得不像是夢似的。

    牧剛想開口說什么，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牧前輩，橘同學，好巧。

    牧轉頭看過去，仙道頂著標志的發型笑瞇瞇走過來，牧站起來伸出手，是很巧，也來度假？

    是啊，這里的溫泉好，適合比賽后緩解疲憊。仙道握住牧的手。

    兩個男人打過招呼后坐下來，今年陵南冬選的成績不錯，牧很贊賞的點頭，看來田岡教練沒少花心思，你是真努力啊。

    牧前輩別笑我了，仙道靠在椅子上，還不是少了牧前輩這一大勁敵。

    橘聽著話里的揶揄也笑起來，仙道偏過頭看她，看，橘同學都贊成。

    牧不置可否，自己來的嗎仙道。

    仙道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越野和福田兩個人目光如炬的盯著這邊，和隊友，不是誰都有牧前輩一樣的好福氣呀。

    仙道同學難沒有去南海岸釣魚，我是很驚訝的。橘放下面包看著一臉調笑的少年。

    嘛，偶爾也要換換興趣愛好才不會倦怠啊。仙道說著站起身，抱歉打擾用餐了，牧前輩同意的話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好嗎。說著話卻是看著橘。

    我來安排，牧開口起身，和遠處的兩個陵南人擺擺手算是打了招呼。

    橘看著仙道走過去的高大的背影，歪著頭對牧說，這也是他高中的最后籃球了吧。

    牧點點頭，他已經被保送深體大了，還有湘北的宮城，去美國了。

    都開啟了新天地啊，橘切了一塊牛排又放下，maki，下午我還想坐觀光纜車，從高處看雪景。少女搖了搖男人搭在桌面的手，牧牽住她，當然。

    就只是打了個招呼？越野挑著眉毛看著一臉深意坐下來的好友。

    啊，仙道聳聳肩，晚上一起吃飯。

    你們三個？這波cao作越野是不懂的。

    我們。仙道一字一頓的說，手指劃了一圈。

    福田一臉懵，啊，要和牧一起吃飯？

    越野差點嗆到，所以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嘛，神奈川已畢業前輩和即將畢業的后輩聯誼？哈哈。

    ……我沒見過哪家聯誼是四個男的和一個女孩子的。主要人家還是情侶？晚飯是狗糧？

    放輕松嘛，仙道抿了一口檸檬水，別的收獲也說不定啊。

    仙道無視越野的吐槽，低頭想著什么，隨即笑起來，回過頭，深邃的眉目里都是一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