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
星海岸地處w市中心,周邊不乏其他娛樂場所。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市場里,為了錢,大家都得使出渾身解數。唱歌、喝酒、跳舞是她們必備的職業技能,重中之重是顏值和身材。 常有容進化妝間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昨天這些人還看在Naomi面子上親熱的叫她meimei,今天所有人都當她是空氣。 常有容看了眼占著她化妝桌的靜靜,一下子就明白了。 “坐錯位子了吧?”常有容倚靠著化妝鏡,看著她。 靜靜對著鏡子涂著口紅,嬌笑著:“派頭這么大啊,要不要再給你配個單獨的化妝間?” 女人多的地方少不了八卦,聽到這邊似乎有開撕的節奏,所有女孩都紛紛轉過頭來準備看好戲。 常有容眼珠一亮,眼神無助又膽怯,聲音軟糯的說道:“jiejie對不起,是我不懂規矩?!?/br> 靜靜眉頭一皺,心中一陣疑惑。 “我也不知道客人會叫我過去,昨天那么多人在,畢竟他是客人,我也不敢說什么,jiejie對不起,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嘁,自己留不住客人還造謠是別人搶你客人,你還要不要臉???” 說這話的是田鴿,嘴甜老練,長相身材哪哪都是頂級的,算是星海岸的搖錢樹了,自然脾氣也不太好,她倆又是老仇家了,終于被她逮著機會了。 靜靜看著大家都轉過頭來盯著她,加上田鴿不加掩飾的蔑視、鄙夷和常有容委屈巴巴的樣子,怒火上頭,礙于田鴿有Naomi罩著又不敢發作,只好甩手走人。 常有容擦了擦干干凈凈的眼眶,坐到自己的化妝桌面前。 有競爭的地方就會有江湖,老人抱團欺負新人的事情在哪一行都有,且魚龍混雜,她就算只工作一天也不想硬剛給自己和Naomi找麻煩。 田鴿從鏡子里看常有容,默默吐了句:“綠茶?!?/br> 夜幕降臨,欲望、歡愉,肆無忌憚的盤旋在空中。 Naomi倒是照顧她,沒讓她去陪酒,就是跑幾個場子,幫人家上酒開酒。 常有容跑完最后一個包間,腳都快磨破了,正呆在休息間休息,Naomi給她發了條信息。 李沿津坐在車里玩著游戲,正激情澎湃與對手友好交流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口熟悉的身影,立刻停下手中的游戲,下車朝門口走去。 真的太沉了,這個男人整個身體都壓在常有容身上,170的身高硬生生的被壓成150了。常有容咬了咬牙費力的托住他。 肩膀忽的一輕,轉頭一看,男人已經整個落入李沿津的懷里了,隨風飄過的淡淡薄荷清香,心中不由的一陣安心。 常有容歡喜的看著李沿津。 “這誰?干嘛?去哪?”李沿津看見她托著一男的,立馬拉過那男的發出三連問。 常有容訕訕道:“經理弟弟。要回家。我送他上車,然后跟你回家?!?/br> 李沿津看著常有容討好的笑,點了點頭。他拍了拍男人的臉,將男人塞進出租車里,帶著常有容上車回家。 窗戶半開,帶著桂花味的微風徐徐吹來。 常有容看著李沿津,他打了兩個雞蛋下鍋,又從冰箱取出生菜洗好,轉眼又去第二個鍋灶放了把面,整個過程從容不迫,快捷又靈敏。 清冷的月光揮灑在他筆直的身形上,如同披了一層圣光,他的每個腳步好像一下一下踩在她的心上,讓她一震。 這個房間里除了煙火氣,還有一絲不明不白的東西在彌漫開來。 “別發呆,吃面?!崩钛亟蚨肆艘煌朊娣旁谧郎?。 常有容忍不住低聲道:“哥哥,你現在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嘛?” 李沿津聞言張了張嘴,依舊將視線停留在手機上。 沉默了半晌,常有容以為他可能沒聽清,想再問問又怕太刻意,只好低頭吃面時,李沿津將手機轉向她,慢悠悠道:“自己看?!彼穆曇舻统炼写判?。 原來在打游戲。 常有容心情好極了,樂呵呵的,沒過多久又問:“你都32了還沒女朋友,老單身狗了???要不要給你介紹?” 李沿津捏了捏她的臉:“哥哥我德才兼備、英俊瀟灑,不管在哪都是百里挑一的存在,需要你介紹嗎?” 常有容眨了眨眼,無語的看著他,甕聲甕氣地罵了一句:“老孔雀天天開屏不累嗎?” 現在不都流行小奶狗嗎?像他這樣32歲又自戀喜歡玩游戲還不是處的二手男人,應該沒有什么市場吧? 李沿津正打游戲呢,也沒閑心管她罵不罵的,只催促她快吃面,等會他洗完碗還要回家睡覺,況且他真的像孔雀一樣又美麗又高貴的嘛。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隨之而來的就是悶響的雷聲和黑暗的房間。 “??!”常有容尖叫,縮起了整個身子。 發現常有容不停的顫抖,李沿津立馬將她摟進懷里,一下下的拍她背,哄著她:“沒事了,沒事了,哥哥在,不要怕?!?/br> 常有容怕黑是有原因的。小的時候她長得胖,沒有多少孩子愛跟她玩,每次帶她玩都是打著捉弄她的意思。 有一次幾個孩子一起去捉迷藏,常有容聽話的躲進了水缸里,她們一起將水缸封了蓋,要不是水缸有缺口,康北找到的估計就是永遠醒不來的常有容,自打這個事兒出了以后,常有容就特別恐懼黑暗和封閉環境。 李沿津打開手機電筒,準備起身,常有容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服,他柔聲道:“我在這里,不要怕。我們一起去配電箱那里看看?!?/br> 常有容一步一步緊緊貼著李沿津。李沿津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曲線,軟弱無骨的小手圈在他的腰間,李沿津輕咳了一聲,將她往外推了推,二人保持了半臂的距離。 “外面路燈都黑了,估計是雷擊線路造成故障停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來電?!?/br> 常有容咬了咬嘴,悶聲說:“那我怎么辦?” 李沿津也束手無策,一個人呆著她肯定會害怕,現在去阿婆那里,又會吵到阿婆,他留下來陪她又覺得不合適。 常有容拉了拉他的衣角,別別扭扭地說:“你…今天你可以陪我嗎?” 李沿津遲疑了兩秒:“什么?” 常有容馬上哀求:“你別誤會,我就是害怕,咱倆可以不睡覺,在沙發上也行,好不好?我害怕?!?/br> 李沿津忍不住笑了:“慌什么?我也沒說不行,你不睡我還得睡呢,你都不介意我還能介意嗎?” 剛開始的時候倆人各自占據了床的一半,中間留了一條看不見的楚河漢界。 后半夜的常有容開始變得不老實了,她翻身過來,小胳膊小腿不自覺地搭在李沿津身上。 李沿津本就覺輕,被弄醒了就很難再次入睡了。 他睜開眼睛,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向一旁的她。 發絲散落在她的臉上,有點癢,常有容皺著眉頭撓了撓臉頰,李沿津伸出手替她將發絲別到耳后,她卻像是感知到了浮萍一般,鉆進了李沿津的懷里,還拱了拱。 灼熱的呼吸和酥酥麻麻的觸感,李沿津有點慌張,但又沒法推開她,只好強忍著呼吸把頭轉向另一邊,盡量離她遠點。 房間的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脆響,與他的節奏一樣。 夜風吹進來涼颼颼的,卻吹不散他心中升起的燥熱。 李沿津就這樣保持了十幾分鐘,當聽到常有容平穩均勻的呼吸時,松了口氣。 他輕輕的將她的腦袋和手往旁邊挪了挪,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回頭望了眼,確定她還睡著,輕輕地關上了門。 常有容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緊閉的房門和殘留著他氣息的枕頭,撇了撇嘴嘁了一聲,抓起枕頭扔到床尾,然后翻身閉上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