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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安非他命( 1V1 黑道)在線閱讀 - 第136章空中監獄

第136章空中監獄

    叁人走出航站樓回到車上時,天色又逐漸陰沉下來。

    機場變市集般擁擠,各色面孔交雜在一起,情緒中堆積同樣的焦躁與不安,能讓人切身感受到危險隨時都會爆發的詭異氣氛。

    而車內電臺中的即時新聞播報,更加令人心情沮喪。

    泰銖幣值一落千丈,在岸與離岸交易均跌至罕有的13%。從今晨開始,金融市場一片烏煙瘴氣,而那群始作俑者們,截止目前已經利用利差交易卷走將近六百億美刀。

    這場浩劫,徹底宣告泰蘭德黃金十年壽終正寢。

    除卻泰銖之外,緬甸元、菲律賓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等…通通都難逃厄運。

    還不到一天時間,東南亞各國便在國際游資和投機家突襲下茍延殘喘,只剩一堆無法解決的巨額債務危機和長期經濟衰退的悲慘局面。

    后座,雷耀揚上了車后一直沉默不語,只一味緊扣手提等待齊詩允來電。

    車窗外吵嚷聲如跌蕩的海浪,機場旅客有增無減,現在想從這里返港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幸而收到風他很快聯系熟識弄到那一張機票,否則,齊詩允也要與他們一樣,困在這不知如何收場的是非之地。

    與她臨別的畫面猶在眼前,她聽到自己脫口而出那叁個字時的反應和模樣深深印刻在腦海。但她臨行時并未看向他,也沒有再多說只字片語,走得堅定又決絕。

    她在自己懷中的不舍和依戀別樣真切,可又像是害怕再多呆一秒,就會失去獨自離開的勇氣一樣。

    沒有他的陪伴,她能否獨自克服恐高癥安全抵港?他曾經教授過她的各種應對措施,她又是否能記???

    右眼皮跳得厲害,雷耀揚抬手去揉,試圖讓自己情緒安定。

    突然,手提鈴聲響起,打斷男人混亂思緒。

    看到是齊詩允的來電號碼時,他捏緊手機按下接聽鍵,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一點。

    “…雷生,我已經登機,你們呢?”

    聽到她在那頭說話的聲音有些細弱,男人下意識覺得是因為懼高的害怕情緒困擾她,但又怕自己說太多也是徒勞,幾秒后,他才緩緩開口:

    “嗯,已經在外面,我會通知壞腦去接你,落機第一時間告訴我?!?/br>
    “好…我知,你們萬事小心?!?/br>
    齊詩允聽話應承著,即便所有行程都被他安排妥當,卻始終無法真正松弛下來??僧斍安o可以扭轉局面的方法,這種被命運不斷往前推的感受,自己似乎又經歷了一次。

    最終,兩人短暫話別,加仔從后視鏡看到雷耀揚表情和緩,才小心翼翼出聲詢問:

    “大佬,但現在越來越堵了……”

    “…要不要走?”

    男人看一眼腕表時間,望向車窗外越發密集的人頭,只得頷首同意。

    客艙內,齊詩允掛斷給阿媽報平安的電話,又給施薇發過一則短訊后,關掉手機靜靜等待起飛。

    環顧一圈又收回視線,坐在自己身旁的都是陌生人,但大家疲憊的臉上,都有種終于逃脫牢籠的欣喜和怡然。

    但齊詩允頓覺落寞,因為兩年多來,每次飛行都有雷耀揚陪伴在側,現在自己獨自一人,是否能成功克服心理障礙?

    須臾,機身開始緩慢滑行,她閉上眼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那么害怕。

    腦海中,忽然浮現起第一次和雷耀揚搭乘飛機抵達曼谷的體驗,想起方才臨別前,他在自己耳邊輕聲說出的那句“我愛你”。

    胸腔漲潮一樣被撐得飽滿,如浪不斷拍打在心窩最柔軟的位置。

    剎那,不斷爬升的高度令血液猛地向下墜落,耳朵開始有些輕微難受,就如從前每一次飛行一樣。

    視覺處在自己制造的黑暗中,待機身慢慢歸于平穩,齊詩允才敢睜開眼。

    瞥見舷窗外正緩緩流動的云層,陽光從炫白的云朵縫隙中直泄而下,那種似曾相識的暖意,也漸漸讓她不再覺得恐懼。

    女人松弛身軀,長長舒一口氣靠向椅背。她暗自慶賀這在別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小進步,而今后不管去往何處,就算是獨自一人,她都有足夠勇氣。

    因為人生有些旅途,注定需要自己去面對。

    沒關系,叁個鐘而已,不過讀完一本書的時間。

    齊詩允一面寬慰自己,一面從背包中拿出一本消遣枯燥航程時間的文集。剛捻起第一頁的紙張時,隱約聽見后方傳來一陣辱罵聲。

    因為用詞太過不堪,不少乘客被這動靜吸引到轉頭去看。

    漸漸地,叫罵聲變大,只見一個樣貌兇惡的壯漢站起身,出手推搡向他不斷致歉的空姐,又徑直繞過幾名機組人員,往洗手間方向匆匆走去。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猜測大約是飲品不慎潑灑所致,而隨那男人的離開,偌大空間中再度安靜下來。

    齊詩允視線回轉,專注翻閱手中書,竭力撇開腦中一切煩擾,不想再受任何外界干擾。

    越野路華離開機場的一路上,都與來時場景并無兩樣。

    短暫??吭诩佑驼炯訚M油,叁人又重新啟程,往芭堤雅方向返回。

    拐入御行路時,車輛明顯逐漸減少。曾經的繁華街道變得狼狽不堪,各家銀行早已停止營業,許多金行、珠寶店因為害怕被打劫通通拉下卷簾門,商場周邊向來熱鬧的餐廳和酒家也都閉門謝客。

    而趁亂浮出水面的罪惡,開始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滋生。

    巡警四處奔忙抓捕,慌張的市民與游客都像是被困住的獸群,全都逃不出這潭讓他們泥足深陷的沼澤地。

    雷耀揚冷眼看窗外逐漸清冷頹圮的街景,樓宇之間和紅港一樣林立的霓虹招牌掠過視線,不由得讓他想起自己曾經在此混跡,靠各種手段瘋狂斂財的舊日時光。

    當年的泰蘭德經濟起飛速度之快,幾乎是遍地黃金,大把世界夠他撈。

    但現在,自以為安全的經濟體系如泡沫急速飛散,根本抵擋不住西方資本的狂轟濫炸。

    所以這一刻,他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原來,快速摧毀一個國家,有時并不需要核彈或任何殺傷性武器。盯上獵物的幕后cao盤手,在談笑間就能讓所有原始積累付之一炬,太過依賴外資的下場,他親眼目睹。

    百無聊賴時,男人垂眸,看向一直握在掌心里的護身符。

    小巧的銀質長方形邊框,將白底紅字的符布包裹住。正面是白龍王署名,后面書寫著「納福消災」的符文…看起來普普通通,實在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想起齊詩允交給他時的鄭重和說過的那些話語,還是會令他心頭一暖。

    也不知,此刻的她身在萬里高空,是否還會害怕?

    思緒游離間,兩架豐田越野猛然從轉角橫出擋在車前,加仔急打方向踩下一個急剎,正要罵開時,發現對方已經快速落車。

    一張張亞裔面孔都有種歷經沙場磨練的血性,且每個人都身著軍裝攜帶武器,頗具威脅性。

    來者不善,Power和雷耀揚幾乎在同一時間作出反應,把提前預備好槍取出握在手中。

    爭分奪秒的危機關頭,加仔屏息凝神,緊抓方向盤隨時準備突出重圍,然而瞬息之間,后方一陣聲浪轟天,又駛來幾架彪悍的軍用吉普。

    一時間,叁人腹背受敵,如同落入陷阱的獵物,卻全然摸不透對方來意。

    少頃,吉普上下來一個健碩身影。

    對方幾步繞到越野路華前,筋rou發達的雙臂纏繞刺青,雙手撐在guntang引擎蓋上,即便高溫也未令他臉色有分毫改變。

    男人膚色黧黑,長相粗鄙,嘴角邊一道扭曲的刀疤蜿蜒至右耳下,一襲軍裝被他穿得邋遢。后腦黑鬼臟辮拖到肩上,不折不扣南美風格。

    雷耀揚冷冷嗤笑,認識這衰仔十年有余,居然還是這副德性。

    “好耐冇見耀揚哥?!?/br>
    “奉勐泰軍總指揮命令,特來為你接風?!?/br>
    男人聲音沙啞嗓門卻大,但即便隔窗也聽得極清楚。而對方口中所說的勐泰軍總指揮,就是與自己合作走粉生意多年的奇夫。

    這衰仔是奇夫近身,生性狂戾,暴躁無常,曾惹過不少麻煩。沒想到被趕去銀叁角幾年回來,依舊不改往日囂張作風。

    如今自己與奇夫的合作都隨回歸腳步撤手,二人也算是因情勢所迫分道揚鑣。

    但耳順之年的奇夫依舊敢打敢拼,現已控制住泰北大半地方,亦在整個東南亞樹大根深。令雷耀揚頭痛的是,手頭上的部分生意還需在這些地方運作,也是此次他們前來泰國亟待解決的隱藏問題之一。

    只不過,這太過突然的圍追堵截和過于明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為自己「接風」的架勢。

    果然是世間亂,鬼道先亂,更何況是以毒養軍的奇夫……

    難道這毒王想要反水?打算趁機把他們在泰國滅口?

    大腦快速運轉時,雷耀揚雙眼透過后視鏡從后望去評估形勢,看見軍用吉普上下來的均是全副武裝的勐泰軍士兵,任憑他們叁人再能打,也不可能敵得過那么多真槍實彈的圍攻。

    車外,等不到回答的男人就要失去耐性,他左右扭動兩下脖頸,一只腳踏上保險杠,作出誓死都不讓幾人通行的架勢:

    “耀揚哥,是不是不給面子?”

    “將軍同你合作這么多年,讓你賺得盆滿缽滿,現在洗白了過門都不入…是不是太過得魚忘筌喇?”

    男人神色一變,不再似剛才那般帶著笑意,圍在他身后的細佬也紛紛掏出手槍,直指車內叁人。

    兩方對峙間,柏油路對面兩個差人吹哨跑來制止混亂局面。

    二人正欲對肩上對講機呼叫增援時,“砰砰——”兩聲槍聲猛然響起。

    只見一人被射中大腿,另一人,被不偏不倚射中眉心。

    很快,前一名警員失去平衡能力,后仰倒著在路沿邊,被射中大腿的警員跪倒在另一側血泊中慘叫痛嚎。

    見狀,癲狂男人無所顧忌地仰天狂笑,嘴里不斷辱罵無能的泰國政府和貪得無厭的皇室,高呼著又補幾槍,直至對方徹底無聲。

    槍聲散去,街道上已是空無人煙,好一出殺雞儆猴。

    “大佬,你同Power哥趴下,我開車沖出去——”

    額角冒汗的加仔低聲提出建議,似是已經在圍堵的人群中尋到逃跑的突破口。

    雷耀揚沉默幾秒,把槍收回腰際,慢條斯理將齊詩允交予自己的護身符放入襯衫口袋。受人掣肘的滋味令他怒火中燒,可這里不是香港,已然失去平衡與秩序,他也只能選擇暫時妥協來拖延時間。

    手掌按在心口位置時,他否決了加仔的計劃。

    因為預感到一場惡戰在即,且對方軟硬不吃又人多勢眾,膽敢當街殺警察,已經意味著他們已經無畏任何法治。而他們知曉自己具體行蹤,即便今日成功返回芭堤雅,估計也會有殊死一戰。

    雷耀揚眉峰微聚,鋒利眼神望向已走至后門窗外的男人,唇角凝結出一股陰鷙笑容:

    “牛頭威,幾年不見,還是這么火頸狼戾?!?/br>
    “勸你小心點,不要再被ICPO盯上又跑路?!?/br>
    聽罷,對方點燃手中搓成卷煙狀的葉子,笑得面目猙獰,朝雷耀揚回嗆倒:

    “哈哈哈哈!”

    “大家彼此彼此,誰知ICPO抓捕名單上…有沒有耀揚哥呢?”

    聽罷,他冷漠掃過牛頭威那張豬頭臉,抬眼示意加仔跟車,不再繼續與其浪費口舌。

    航行還不到一個鐘,不知是因為本就懼高的心理作用,還是獨自一人乘機的無措,某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一直圍繞在齊詩允左右。

    氣流將機身顛簸得令她有些隱隱作嘔,胸腔汲滿燥悶,連同呼吸都變得不太順暢。細密的汗在不經意間就浸濕她手心,一波又一波的難耐還在不斷上涌。

    她快速將手中書放回背包內,緊緊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冷靜。

    然而事與愿違,在眾人毫無防備的剎那,一陣亂流猛烈襲來,行李架上不斷掉落的旅行箱包袋砸向兩側乘客,被擊中的悶響和驚叫聲四起,整個客艙內瞬間亂作一團。

    很快,整個機艙都向下傾斜了快六十度,壓力失衡,頭頂上方的氧氣面罩隨這不同尋常的動靜紛紛掉落。

    情況繼續急轉直下,就在大家還未來得及應對時,這架龐然大物好似在空中調轉方向一樣,晃動幅度更激烈,航速快得完全超過正常值。

    廣播里是嘈雜的交流聲,機長卻沒有任何對于眼下突發情況的解釋和應急方案,更詭異是,連方才還來回走動的機組人員也不見了蹤跡。

    這架客機仿佛穿越時空般的詭異,未知的恐懼讓所有不安的心臟都變成一顆顆絕望的石頭,只感覺rou體在向下墜落,往深不見底的地獄中墜落。

    孩童的尖銳啼哭聲回蕩在機艙內來回穿梭,讓童年時期遭遇的可怕記憶轟然覆蓋齊詩允的意識,不斷侵襲她驚恐到虛脫無力的軀體。

    此刻,沒有爸爸替她擋在身前的庇護,也沒有雷耀揚陪伴身側的安穩。只有她孤身一人,在這萬尺高空上被迫承受恐懼支配。

    接下來還會面臨什么?

    機身解體?

    碎尸萬段?

    死無葬身之地?

    機身搖擺不定,速度還在加快,慌亂和焦慮占據大腦里每一根神經,思緒幾近空白。

    緊握的拳讓指甲深深陷入皮rou,幾乎要滲血,但痛覺卻好像突然喪失一樣,只剩下無盡的麻木和無助在全身肆意蔓延。

    豆大的淚水無聲涌出,她惶惑不已,卻又無法控制住這生理性的劇烈反應。

    隨著飛機晃動搖擺的無序頻率,齊詩允強迫自己鎮定讓大腦運轉,并努力回想雷耀揚之前對自己說過面對空難的自救措施。

    絕境中,求生欲是人類本能,她竭力抓緊掉落眼前的氧氣面罩,雙手摸索著,顫顫巍巍戴好,再次閉緊雙眼蜷縮起來。

    調整好呼吸,她將又頭部前傾,同時將小腿努力往后收,維持能減小受傷程度的防沖姿態。

    龐然大物在天空中晃顫,有人發現飛機好似又繞道返程,不停按下橙色呼喚鈴,不斷叫罵對乘客沒有任何回應的機組人員。

    突然間,一名男性空乘從客艙盡頭踉蹌走出。

    只見他雙手捂住鮮血淋漓的脖頸,嘴里痛苦呻吟著,雙腿跌跌撞撞,似打結一般步伐混亂,最后,直接橫倒在第五排座位上抽搐不止。

    這驚悚一幕好似掀起巨浪,恐慌和畏懼裹挾著鐵銹味的血腥氣,飛速彌漫到空氣中。

    亂作一片的封閉空間里,叫嚷和哭喊交織,仿佛置身于空中監獄般令人絕望,氣流的顛簸斷斷續續來回拉扯,直至機身左右連續搖擺了好幾分鐘,又才奇跡般地漸漸趨于平穩。

    空氣如死水微瀾,客艙中驟然安靜了數十秒,經歷了噩夢折磨的乘客都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漸漸又恢復嘈雜。

    有人試圖去問奄奄一息的乘務員發生什么事,卻都膽小得不敢靠近他闖入來的那扇艙門,以至于拖拖拉拉地耽誤了營救對方的最后一線生機。

    黑紅的血浸染一片,嘀嗒嘀嗒往下掉落。

    不明所以的齊詩允慢慢坐直身體,揚起煞白的面龐,用力呼吸著氧氣面罩內新鮮空氣,卻又在這不算安定的時刻,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向客艙內走來。

    分秒之內,眼前驀地出現幾名雇傭兵模樣的持槍男子,幾人統一戴著黑色巴拉克拉發帽,只露出眼鼻嘴,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殺戮氣息。

    拉栓上膛發出的聲響就如宣告死亡的前奏,客艙再次陷入更加強烈的不安和絕望中,方才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聲似乎也被捂住嘴般減弱,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有分毫動作。

    少頃,其中一人慢慢踱步上前,嘴里悠閑嚼著香口膠,將黑洞洞的槍口抵上距離他最近的一名乘客額頭,發出頗具威懾力的命令:

    “Wee  to  the  Death  Flight.”

    “Everyone,  hand  over  your  mobile  phones.  raise  their  hands  high.”

    即便大腦還處于暈眩狀態,齊詩允也反應過來現狀,這架承載所有人歸家希望的客機,已然被這班亡命之徒劫持。

    怔忪間,一個壯漢隨手從行李架上扯來一個大號旅行袋,極為粗魯地抖落出內里物品,開始由頭至尾沒收每個人的通訊工具。

    因為剛才機組人員的驟亡,所有乘客都不敢輕易作出反抗,大家雖不情不愿,卻也知道此刻惜命最要緊。很快,旅行袋中裝滿大小各異價格不菲的手提和Call機,讓所有人連最后的求生工具也失去。

    輪到齊詩允時,即便不舍,她也不得不將用了兩年多的黑色翻蓋手提交出,無可奈何地輕輕放進那皮革旅行袋中。

    空氣壓抑到極限,一雙雙手從座位中舉起,不知機長此刻是死是活,cao縱這架波音客機的,也很有可能是這幫人的同伙…或許在乘客登機前,這個計劃早已經預謀完整。

    面對這樣的情勢,已經有膽小的旅客被嚇到當場昏厥,但客機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好像還在往回程方向飛行。

    幾個蒙面匪徒持槍在通道中逡巡,倏爾,坐在齊詩允身旁的阿伯哮喘突然發作,就快要無法支撐高舉的雙手,直接落在她肩上時,老人揪緊她纖薄的針織外套,艱難地向她啞聲求救。

    十多秒內,喘氣聲越來越急促,讓本就不安的氣氛在有限空間中被無限放大??涩F在眾人已經無暇顧及他人性命,只能按照劫匪的無理要求,不敢有任何出格舉動。

    齊詩允目光撇去焦心不已,自保和道德的雙重矛盾在腦內不停交戰,但見死不救的沉重罪惡感,讓她心臟像是被用力壓縮一樣難受。

    隨即,她咬緊牙關,哆哆嗦嗦開口:

    “Please…save  him..….”

    顫抖的求救聲如細蚊般小,但在坐每一個乘客都聽得清清楚楚。

    驀然間,一陣腳步聲倒回她所在的那排位置,齊詩允用力抿緊唇,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隨即,承受不住的阿伯未得倒允許便放下雙手,開始不受控地翻找包中的特效藥。

    可是但情急之下,越想找到卻越沒有章法,藥片和物品嘩啦啦散落一地,讓氣氛更加緊張。

    快一點,恨不能再快一點。

    阿伯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齊詩允焦灼不已,當她決定奮不顧身垂手去幫時,只聽到鋒刃與皮rou親密接觸的聲音劃過耳際。

    還未觸到對方背包,瞬間就感到一簇溫熱血液濺猛地到她臉頰和淺色衣褲上。

    當她不可置信地再看向老伯時,對方嶙峋的雙手捂著被割破的咽喉位置,深陷的雙眼瞪得奇大。只聽見他口中咿啊著含糊不清的話語,很快,便抽搐著松開手歪斜在原位上,皮rou綻開的喉管鮮血淋漓,直接嚇哭鄰座一個中年男人。

    而實施這毒手的狂徒,將彎刀上的血漬拭在椅背上,垂眸盯著滿身冷汗的齊詩允,不緊不慢向眾人發出不要多管閑事的警告,又走向別處繼續巡視。

    殺人不眨眼的場景,齊詩允實在不想再見證一遍。

    她舉起的雙手從發酸逐漸變得木訥僵硬,眼看阿伯脖頸處順流而下的血液染紅地毯,一直浸到自己白色球鞋鞋底。

    渾圓的熱淚再次奪眶而出,女人垂頭緊抿雙唇,痛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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