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學期考過去了，滿臉焦頭爛額的學生們也終于撇下頭頂的陰霾，撥開烏云見青天，準備迎接為期兩週的春節假期！

    同學們在考試最后一天，等到那個必須交試卷的鐘聲，心里面都吶喊叫囂，即使手頭上的試卷可能有一半是半懂，另一半則是全都不懂，或許也只有一題是完全懂的。

    唯一敢表里一致的，莫過于某些學生，這些學生，一定包括彭志遠他們男子邦，不過偶爾，女子邦亦會加入其中，名副其實五小福合體又弄了一個小麻煩出來，在班房由交上試卷后高興得仰天叫喊。

    同學都笑成一團，老師沒好氣的收拾試卷離開，讓那嗅名傳播的五小福瘋癲一下下吧，反正接下來的假期，都不用見到他們了，耳根清靜是指日可待！

    「噫，小靖靖呢？」吳炫生收拾好背包后準備和已在外面的其他人回合，可應該有五個人的背影的，現在卻只有四個。

    「啊，她不是還在里面嗎？！」彭志遠驚訝的從窗外探頭進去，果然除了吳炫生之外，只馀下幾個女生在聊天?！杆ツ牧?！我們不是每次學期考完都會一起吃飯討論假期去哪玩的嗎？」

    「我剛剛交卷的時候還見到她在收拾書包的?！故捬箧告赣制＞氲恼f，他熬夜拚了這一課英文，背了一整晚的生字還有習題。

    他們當中，只有蘇小澄和郭孝琳沒有開口說話，亦沒有驚訝，她們只是互看了一眼，默默的瞧向三樓那里，剛才好像見到好像是靖靖的背影，大既……

    她們又互看的彎起笑容，便對男子邦說：「之前有聽過靖靖說她今天考完好像有點事，是你們一聚在一起就亂說一堆所以沒記住，我們走啦，去吃飯，討論了些甚么才打電話跟靖靖說就好了?！?/br>
    「這樣喔……」男子邦有點失望。

    五小福一起走出校門，大家比平常有點提不起勁。其實不止男子邦，女子邦心里都默唸著，沒了靖靖的五小福，好像缺了點甚么，大家都寂寞了。

    學校三樓有一個平臺，平臺上的旁邊都種了些花啊草的，形造出綠油油的綠色校園。高年級的同學有些考完之后，會聚到這平臺談論剛才試卷的內容。今天，慕容靖有點小緊張的走了上來，她不習慣在高年級的地方出現。

    「靖，不好意思，要你等了，今天順利嗎？」盧瀲若正和朋友在班房里走出來，她心里是急了，剛才朋友們在課室里留了一會兒，在討論剛才的物理題目是怎么算，誰算對了誰算錯了，真的很長氣。

    她小跑的走到她的身邊，慕容靖幾乎被她的靠近又蹦出了心臟，自從上一次在樓梯和她解釋了與女子邦的關係之后，她們好像自然卻又有點秘密的進行見面，有時候會在圖書館，有時候午休時外出吃飯，她們聊的話題都是日常的生活鎖事，當然她會聊到身邊的五小福，有幾次瀲若聽到她跟女子邦有些疑似親密一點的事情，她觀察到她會皺眉，輕輕想不被察覺的抿著下唇，這小動作，很可愛。

    慕容靖心底里，知道她對瀲若并不是單純的學姐﹑好朋友的好感，而是……她已被瀲若的一切控制，她想更靠近她，那怕是有一絲的機會，想看穿瀲若對她是怎么看法的。

    只是每一次她們獨處時，相處的方式自然而簡單，她喜歡這種方式，可又矛盾的想進一步，特別是她觀察不到瀲若對自己有甚么特別的感覺，這一點，才讓慕容靖懊惱。

    「懂的都填了，不懂的，都填上了abc啊?！顾πφf，故意來點小幽默。

    瀲若被她的話逗笑了，動作自然的從背包里拿出一盒番石榴果汁遞給她：「既然全都填了，賞你的?！?/br>
    「謝了?！顾舆^番石榴果汁，緊接從包里亦把一瓶綠茶給她「恭喜咱們考完試?！顾俸傩α艘恍?，見她笑笑的接下了綠茶，她們很有默契的同時把手中的飲料喝下一口。

    「瀲若，很可愛的學妹，是怎么結識的？」

    似乎，她們都忘記了這一次是第一次在有人的面前表露她們的關係。

    瀲若轉過身，她失笑的帶歉意道：「對不起，忘記了?！顾龔澠鹆俗旖?，同時眼睛也瞇起，她的笑容，動容了在側面看在眼里的慕容靖。

    「路路，這是我之前說要找她討論情書的那個學妹，她叫慕容靖，初中二年級?！篂嚾魷赝竦慕榻B，她的笑容一直掛上。

    對于慕容靖來說，瀲若此刻的心情對她來說是新鮮的，她沒見過瀲若這樣笑得溫婉和譪，在她面前的笑容，卻較內斂羞澀，她以此作比較，好像又聞到了瀲若的一絲的心思。

    「??！就是那個小學妹！五小福！」路路驚喜的指著慕容靖的鼻子，「沒想到你長得挺秀氣可人的?！?/br>
    慕容靖臉頰泛紅，她不習慣被人稱讚，特別是外表這東西?；钤谖逍「．斨?，是一件很吐血的事，男子邦曾經當著她面前評論她的外表一般，身材好像只發育了一些些，最后下定論是無論那一個部分都“有待發展”；

    女子邦則是一語破的，“女大會十八變”，再怎么丑的女人，只要不懶，麻雀都變一朵牡丹。當時慕容靖有好好吐槽應該是麻雀變鳳凰，換來卻是更吐血的“鳳凰的定義是像言情小說那樣勾上一個很有錢又帥又愛自己的男主角，你覺得自己有可能？即使有那種稀有的男主角出現，以小靖靖的個性也不會撞頭上去的，你放心吧！牡丹很好了?！?/br>
    慕容靖聽完男子邦已經嚴重內傷，聽了女子邦說完，是傷到要吐血。從此，她下令五小福不可以再當著她面前無故談論她的外表，上一次是躺著也中槍！

    瞧著慕容靖被路路讚了一下后臉頰緋紅，還有都沒在她面前露出過的靦腆笑容，瀲若不知道心底的情緒怎么了，突然感到不快，掛上臉上的笑容全部收起，冷硬的板回平常的臉，跟路路說：「不好意思，我約了她，今天先走了?！?/br>
    手又一次被牽住拉著走，慕容靖還來不及跟那個路路學姐說再見，她只好在被拖著走的時候回首顯露一抹抱歉的笑意，向她揮手。路路對剛有瀲若顯露出些許的敵意而感到莫名其妙，臉上還有點錯愕的自然也對慕容靖揮手，之后走近欄邊，盯著認識多年的好朋友一路牽著小學妹走下去的行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瀲若有這種反應。

    路路轉了轉眼睛，想從剛才短短五分鐘里發生的事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突然瞪大了眼，意味深長的微微嘆了口氣……

    哎喲，瀲若不會是誤會了她吧？

    原來只是躺著，也真是會無辜中槍！

    食物只要略略變了質，味道就不同了。正如盧瀲若與慕容靖之間，彼此內在的情感底線已經踏上了，無論是感覺與關係，都變質了，味道當然也隨之而變味，真實食物的味道是會變差的，但她們之間的，嚐到的，卻是淺淺淡淡，不濃不俗的蜂蜜綠茶的清甜味道。

    春節假期的開始第一天，慕容靖她們一家就得起程坐車回鄉過節。昨天她與瀲若通了電話，聊了些普通日常事，慕容靖在大家都沉默卻不想掛掉電話的時候，淡淡的和瀲若說：「我明天回鄉過節，在上學前一天才回來?！?/br>
    那邊還是一片沉默，慕容靖只聽見微微的呼吸聲，她以為那邊瀲若是不是睡著了。

    「靖，今晚晚飯后，我們見一面?！?/br>
    那話的聲調，慕容靖又是可以想像瀲若的表情是相當認真，眉頭是皺起，目光相當堅定，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因為這句話都不能活動，腦袋停止去思考，她知道瀲若是不許她去拒絕的了。

    女孩要矜持這回事，慕容靖深深的已不想理會，心急如焚的她強裝了些冷靜，難以招架的停頓了一秒？兩秒？好吧，五秒就夠了，心里倒數五秒，破口而出就答應了「好?！?/br>
    那邊的瀲若馬上說出她已想好的見面地方，就是她們兩個所住地方相距距離取其中間的休憩區，大家都不用走很遠，回家也方便。

    掛掉電話之后，慕容靖正看到母親才要開始煮飯，她忽然呆呆的在想……

    晚飯之后？

    她們的吃飯時間是不同的吧！

    「媽！煮快一點，我待會約了朋友出去聊一下寒假的作業，要不然我不懂做了?！顾隽藗€謊，馬上往廚房里叫。

    「啊，這么突然！我煮一點你先吃。那么晚才出去，要小心??！」一聽到跟女兒的學業有關，何況女兒一向cao行良好，學業成績也很不錯，所以她也沒懷疑甚么，放心女兒外出。

    「知道了，你快一點?！鼓饺菥复吡艘幌卤闩苓M去房間挑衣服。打開衣柜，她有點懊惱，也恨自己平常拒絕女子邦的邀請！她應該多和蘇小澄和郭孝琳一起出去買衣服的。

    在少得可憐的衣服中，她挑了一條黑色較修身有毛絨在里面的，且帶有些許款式的打底褲和某運動品牌的長款可到大腿的衛衣，這是她少有答應和女子邦外出購物時她們替她選的，出門前打算再穿上新買來過年穿的羽絨外套，鞋子也穿新買來的冬天靴子就應該ok了。

    她把衣服放到床上比對，心想應該穿這樣就顯得簡單又不失大體，這種衣服，很難會穿上看起來是怪怪的吧！心里有點小緊張，可她相信女子邦的眼光，這是第一次和瀲若約在晚上出來，每一次都是放學之后，所以大家都穿著制服就沒甚么好考慮的。

    在房間配衣服的時候過得特快，母親已經在外大喊：「慕容靖，還說趕時間，你的份已經煮好了，快點出來吃吧！」

    「哦！」她在里面多瞧了兩眼等會要穿的衣服后，便走出去把母親端好出來的晚餐吃起來，然后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把飯啊，菜啊，湯啊全都像汽車加油一樣，只管灌飽，沒管到底她在吃甚么，好不好吃。

    來到了相約的地方，慕容靖以為自己應該很快的了，但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就見到瀲若站在鐵絲網前，挑眼遠望不知道的某個方向，月影照下來的側臉，還有微風吹起她沒綁起的長發，此良辰，此美景，在很久之后，仍然深深的烙印在慕容靖的心里。

    「你來很久了嗎？」她站在她身后，雙手插在羽絨外套的口袋里。

    瀲若從遠望的目光收回來，轉身瞧見慕容靖的時候，眼里充滿了如天上星光的閃爍，她打量了她的衣著，反過來認為自己穿太隨便，她沒考慮的就只穿了運動裝出來，臉頰上有點被自己的大意而窘態得燙熱了臉頰和耳朵，她暗幸現在是晚上，猜慕容靖應該瞧不見的。

    「你來很久了？冷不冷？不好意思，我已經叫我媽快一點的了?！鼓饺菥赋鲇陉P心的走上前把她的手握起來，感到有點冰冷，便對她的一對手呼出熱氣，再往手掌里搓暖。

    她貼心的舉動讓瀲若心里跳了一拍，好像被甚么電到，促使她猛然把手抽回來，她抽回手之后才，她和慕容靖都好像意識到一些事情，大家都錯愕的看著彼此，瀲若第一時間冷靜情緒，故作輕松自然的把手放到外套口袋中，笑笑道：「不是來了很久，才十五分鐘吧，我的手較冷，身體是暖的?！?/br>
    心里因她名顯的抗拒而受了一點傷，特別是慕容靖越來越弄清楚心里對瀲若的那份感情并不是學姐妹和朋友那么簡單普通的情感?；蛟S她不該那么急的，瀲若可能只把她看成學妹，一個有話可以聊的學妹，進一步的也只能是好朋友就終止其他可能的了。

    慕容靖強裝沒甚么的也露出笑靨，把手放回外套里保暖，「晚上這里挺冷的，不過就較安靜，少了來溜狗的人?！顾齻冇心醯耐粋€方向散步聊天。

    「嗯，平常這里很多人來溜狗的……」她看看冷清的休憩區，長長的一條路，路中間裝了些做伸展運動的器材，亦有是小朋友玩的。她靜默了一會，忍不住開口問：「你真的整個假期都要回去嗎？」

    猛然的抬頭，一張皺著眉的臉映入她的眼里，害她心跳承受不了的加速起來，她撇開臉，阻止瀲若對她造成的一切控制，包括她的思緒和情感，自私的不想讓自己到時候爬不出來「嗯……每年都這樣的，學姐，難道你不用嗎？」

    學姐？

    刺耳的稱呼，直刺瀲若的心口，她突然感到窒息，心有不悅的再一次認真的要求：「我說過，無論校內校外，都要叫我瀲若，看來你是沒在習慣，罰你多叫，現在就再叫一次?！?/br>
    暗里冒了冷汗，她只想一點點的退開，不想因為她早已過界的情感而傷害了現在她們都認為最好的關係和距離。只是，這位盧學姐似乎不容她這么做，而偏偏剛才她卻拒絕了她較親密的行為。

    「瀲若……」無奈的只好聽她的說話，叫喚了一次。

    她心里吶喊不是她不習慣，而是怕太習慣，以后就難以抽身了。

    「嗯，你要記住?！咕o鎖的眉心解開，不悅的情緒，被她的一聲叫喚而瞬間轉化。

    記住了，好嗎！慕容靖內心吐槽。

    「我父母說我今年要升高三，所以說今年不用我回去了，要我好好在家溫習做作業，我聽了都發悶，想著你應該留在這里一兩天才回鄉的，打算這一兩天找你出來吃飯聊天，陪陪我啊，家里也留多了一點錢給我，方便我在外面餐廳吃飯?！顾胂竦拿篮镁跋缶捅黄茰?，她失落了「怎知道……你明天就走了，剛才我有點急了，所以不知怎么地就開口約你了現在出來，我會打擾到你嗎？」

    現在才想到會不會打擾這事嗎？

    慕容靖忍俊不禁的輕笑出來，果然這就是私底下的盧瀲若，人人眼中的完美女神，私下卻是這樣的少條神經，會不會歪倒了她裙下的大部分男生？不過應該也有不少男生和她一樣……

    認為這樣的女神，很可愛，很吸引。

    「你笑甚么啦……」瀲若紅著臉，鼓著腮子。

    「沒有啊，笑你可愛！」慕容靖閉笑認真回應。

    「真的喲，這樣的我……靖，你不討厭吧？」她不確定的問。瀲若總被路路說的，私下的她，是和外面的人私下形造她的個性是有很大的差別。她個性較遲緩，心思不是那么細密，不是像外面的人說，她對所有人都和善的，她有討厭得見到就想避開的男生，有私下會說是非的女生。

    她又來了？

    她認真的表情，是十分誘惑心智的！慕容靖心里吐了萬般的槽，她很不爭氣的呼了口氣說：「不討厭，我……挺喜歡的?！顾f完都轉身假裝走另一邊，臉頰的發燙，證明她的臉一定紅透了。

    帶有少許的表白，慕容靖心跳加速，她害怕瀲若感覺到這句話里有話的意思而從此遠離她。

    瀲若聽到之后，臉上竊喜的止不住笑容，剛才還因為不能在未來多見慕容靖而失落的情緒全都飛跑了，她高興的追上去伸手挽住她的，兩個人走得很貼近，體溫在互相傳輸。

    她們靜默又自然的走了一段距離，瀲若忽然說：「你會……想我嗎？我想……我應該會想念你的?！?/br>
    應該？

    慕容靖深呼吸一口氣，真的很想吐槽?？纱肆汲矫谰?，真的不適合撥女神冷水，她停下腳步，把她的身體扳來對著自己，此刻正好四野無人，她已止不住自己過了界的情感，輕柔的把五指交纏到她的五指之間，也認真的對著她回應「或許，如你所說的，你“應該”會想我，可是……我是肯定自己會想著你的，放心好了……瀲若?！?/br>
    瀲若被她的話憾動了，她的弦發出清亮的琴音，震攝了全身的血管，心跳加快再加快，劇烈的程度，無形中敲響了她底線的警鐘，警鐘正嘩啦嘩啦的響鬧，要她退后就走。

    驚恐又雀躍，驚喜也失措。

    矛盾的心理，讓瀲若在彼此都沉默了三十秒之后，把手不自然的抽離她溫暖的手心，聽從警鐘的警告，微微退開一個小距離，又是一個很不自然的拉開話題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你明天應該要早起吧，寒假的作業要記住做?！?/br>
    她轉身，忽然就走了。

    慕容靖受傷的捏緊了拳頭，目送她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不見了。

    仰天長嘆了，這輩子的勇氣都用在剛才了，趁她還沒墮進女神的深淵之前，她該清醒了吧。

    寒假就在每天醒來就得拜年和跟親戚一起去這去哪拜拜的日子里度過，還有就是晚上睡前得趕起作業，再來就是夜深人靜之時，對瀲若幻得幻失的苦楚心緒，一路盤繞著她的心頭之上，幾乎每晚做國文作業的時候，就會想起那三封被她收起來的情書，上面有瀲若的筆跡。

    她會發呆的拿著筆一個字也寫不了，眨眼假期完了?；厝ギ斕斓耐砩?，更加無言的盯著做了一半也不到的作業。為了作業，她熬到半夜三點，終于抵不住睡意就鑽進被窩里睡，作業的事，睡醒就自然有辦法的。

    睡醒了，辦法卻沒有，連自己都意外她情緒十分平靜的就這樣把沒寫好的作業都收好帶上學，她世界都崩裂了，多年來才欠交全部的功課就這么一回，真的沒甚么大不了呢……

    疲倦的回到學校，男子邦一一問她拿功課拿抄的時候，她搖頭笑著就說：「我只做了一半，打算全線功課欠交，很猛吧！」她自以為很幽默的。

    彭志遠﹑蕭洋和吳炫生倒抽一口氣，瞪大了眼看著本世紀的驚世動物似的，抖震了嘴唇說：「靖兒！不用怕，你體內的惡魔，我們三人會給你趕走的！兄弟們，來，我們使出還我靖兒十八拳吧！」

    冒出黑線，嘴角抽動，他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迷周星馳的戲??！

    「別鬧了，你們！」郭孝琳怒斥男子邦，轉身替慕容靖擔心：「小靖，你真的打算全線欠交了？連作文也沒寫完嗎？真的話，你在那個記錄的白板上，可是每一課目下都會很突兀的寫上你的名字耶，現在還有點時間，可以來得及抄代數和幾何，至少減少兩科吧！」她正想從包里拿出作業。

    「不用了，減少兩科，還有四科，還不一樣突兀，倒不如很猛的全線都欠了，算是報復給咱們的麥班主任吧，誰叫他把我這大半年都困在你們的五小福里呢！」她笑笑的揶揄，臉上，卻找不出真正的快樂。

    蘇小澄用手肘撞了撞郭孝琳，郭孝琳馬上意會了，便沒有再勸阻，也叫男子邦別再煩小靖。

    果然，當全線課目下都有慕容靖三個大字，全班的人都私下討論起來，最震驚的莫過于是他們的班主任，麥sir了！

    在早上班會結束之前，麥sir當著全班的面前，在麥克風里說：「慕容靖，待會下課來找我一下吧?！?/br>
    「嗯，好的?！鼓饺菥搞紤械耐兄踊貞?，連瞧也不想瞧他一眼。

    下課了，五小福被慕容靖瞪了一眼他們，下令不許陪她過去教員室，她已作好心理準備了，要他們對她放心吧。

    在門口報上自己的班級和名字，得到麥sir的點頭，她就走進去站在麥sir的桌子旁邊，一臉，她這一次就是要下一貼猛藥，你奈她甚么何??！

    「慕容靖，你這一次寒假作業全部都欠了，是假期回鄉的原因嗎？」麥sir關心的問。

    「還好了，只是假期這幾天回鄉就不舒服，晚上都集中不了寫作業，我是三好學生，不想抄別人的啦，所以寧愿全線欠了?！顾πΦ恼f，內心卻是翻騰，她又想起那個在她心中是被瀲若拒絕以外的晚上，心還被拉扯的痛了。

    麥sir聽后點頭，先關心問喉道：「現在身體好了嗎？」隨后笑笑說：「還三好學生呢，彭志遠﹑蕭洋和吳炫生的功課，很常是抄你的，你不要說是他們搶的，你不肯給，他們也不會硬來的吧！你別以為老師們是笨蛋?！?/br>
    坐在附近亦有教慕容靖那班的老師們都紛紛笑了，麥sir也失笑搖頭，老師們反而一致都對慕容靖全線欠功課的行為暗里讚揚，有時候，老師們也想偶爾遇上一個坦白又直接的的學生。

    學生，不會有完美的的，再好的學生，也有缺憾呢，那教育學生，才找到樂趣。

    「身體……會慢慢恢復的，我相信。至于他們三個人抄我功課，你們老師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大半年了，接下來，就繼續採取這個方式吧，他們不抄，會欠你們很多功課都還不掉的，至少我保證他們在考試是一等一的良好學生，再差也不會抄我的?！?/br>
    她的話，完全逗笑了全個教員室的老師們，盡管有些不是教她的老師，都為此而感到有趣，她的名字，在老師們那就更響了。麥sir按住笑意，換上正經：「好了，身體要好好照顧，你再怎么努力逗笑老師們，我們也不可能讓你不用補交啊，功課要交啊，我己經跟其他老師打了聲招呼，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后要補交全部的功課?！?/br>
    「兩天？麥sir，你們會不會嚴苛了點，至少四天吧，每天還得做日常的功課??！」慕容靖有點暈了。

    「老師，不如讓我來幫幫慕容靖同學吧！」不知何時，瀲若出現在教員室門口，她完全聽了他們的對話。

    麥sir意外的示意她進來，「盧同學，你怎么會認識慕容靖呢？」

    「大家都是同學，何況這位學妹，不是很有名嗎？」瀲若開玩笑說。

    「也好，那你就幫幫她吧，中二的功課，瀲若你應該得心應手吧？」

    「可以的，我家也有弟弟是中二年級，時常也會教他功課?！篂嚾艉芸旎貞?。

    慕容靖一言不發的站著，由他們繼續自個兒安排，她心情更低落，那一聲“同學”，另一聲“學妹”，彷彿是故意要和她拉開距離，縱然她已經清楚她們之間真的只可以是“同學”和“學妹”的關係，可從她嘴巴里說出來，就如一把劍直刺她的心臟，那樣的糟糕，那樣的痛苦！

    盧瀲若，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強調？她心中暗暗的大喊。

    放學后，慕容靖隱瞞了五小福瀲若會跟她一起做功課，說是麥sir要她留下來做完功課才可以走，所以五小福又一次寂寞的離開了，最近他們都很想念以往六個人行動的日子喔。

    收拾好東西，她就走上去瀲若的班房，由于今天她們班要開始討論佈置新主題的壁報板，所以慕容靖只好主動提出到她班房做功課，不懂才問她，這才讓瀲若放棄堅持要改期的念頭。

    她敲了門進去，里面的四個人，包括瀲若一致看向她，里面唯一見過慕容靖的路路，向她笑笑的揮手說：「學妹，來，等你好久啦！你名字很紅，全線欠功課，猛??！」

    「還好，紅不過全校排名第三的女神啊，路路學姐?！鼓饺菥钢苯影姿谎?，不知怎么地，她對路路沒戒心。

    「哈哈哈哈，瀲若，你的學妹在譏諷你耶！」路路聞到一絲的不對勁，開起她們的玩笑來.

    「甚么排名第三的女神，別亂說?！篂嚾粲悬c惱羞，輕敲了路路的額頭?？善渌娜硕夹α?，她才紅著臉，嘟起小嘴「那不是我想進的甚么女神榜?！?/br>
    「總之，下一年你應該排第二或第一了，因為今年好像第二名的女神要畢業了，恭喜你啊，越來越紅了?！鼓饺菥咐淅涞幕貞?，她故意的，她不要被她的可愛臉容，侵入心房。

    「慕容靖，你……」瀲若聽出她話里的冷漠與譏諷，她的心，有點痛。

    「好了好了，不管女神榜啦，學妹你快坐下來做功課，有甚么不明白的就問我們吧，我們可是班上成績排頭十名，一定很快幫到你的?！孤仿奉I著她坐在一個坐位上。

    瀲若看進眼里，心有不悅，冷硬的跟她們說：「好，別鬧了，我們快點想好這次主題的設計吧，明天要畫出草圖，還有得去買材料?！?/br>
    路路暗啊了一聲，她都忘記了！這一回是她錯了，站著就中槍，這一槍，也認命吃掉吧！

    她們就討論了一會到底要怎么設計壁報板，路路見瀲若心不在焉，便找了借口說好看學妹進度有點慢，要她先過去看看她做功課吧。瀲若當下心情暗悅起來，表面沒甚么似的，可內在是很高興，便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探頭看慕容靖做得怎樣。

    她似乎在卡在一條數算題上了。

    「這里要用這公式，代入，再用這公式，代入，才可以解出來的?！怪讣馍斓剿銇硭闳ザ妓悴怀龅牡胤?。

    慕容靖倒抽了一口氣閉著，然后輕輕呼出來，才平靜專心的心緒，一下子又被搞亂，看著題目，卻空白一片。

    「怎么了，不懂嗎？嗯……你等我一會?！篂嚾裟贸鲆槐灸脕碜霾莞宓墓P記本，看了一下題目后就很快在上面做了一遍，壓聲說：「來，抄上去?！?/br>
    為了慕容靖，她倒了自己的學生原則，讓別人抄她所做的題目。

    驚訝的抬頭，看到的，是瀲若眼內映著的自己，她清楚的看到自己是一張不可至信的傻蛋表情「這……」她遲疑了，內心又一次被攪拌器攪了起來，心跳莫名，那顆心，始終只是碎了幾片，還沒完全瓦解。

    「之后有空，我們出來一起溫習這次的作業，現在時間緊迫，你今天至少要做完數學跟幾何題目，晚上你要做好語文，和寫了那兩篇作文，明天要做好馀下的英文﹑地理還有歷史?！顾缇吞嫠才藕霉φn行程。

    「嗯……那倒是，我免為其難抄一下?！顾α?。

    瀲若皺眉的敲她小腦袋，鼓著腮子說：「本尊還做出來讓你抄了，你還免為其難。那現在我做下一題，你抄?！顾言局环旁谒沁叺恼n目拿過來到中間，她開始快速看了一下題目，想了一想，動筆解題。

    慕容靖難得可以不用解題解那么苦，爽快的，也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快快抄下瀲若用最簡單解出來的步驟，她抄完她又解了一題，她又順著猛抄，很快就做完了數學題，緊接下來是幾何題目。

    眨眼，幾何題目也做完了，到她們回神之下，班房里只馀下路路一個人也在做功課?！嘎仿?，你還沒走？」她看了看手錶，快六點，老師應該快要來趕人的。

    「等你啊，不是說好一起回家嗎？」路路正好做完英文功課，快速把東西收好。

    「啊，對。對不起，我教功課都忘了?！篂嚾舯傅男?。

    「呵呵呵，是教功課，還是做給人家抄啦，別以為我看不到啦?！孤仿沸Φ脮崦?，還往二人來來回回的瞧去。她走過去壓聲往她耳邊說：「堅守原則絕不讓人抄功課的瀲若，竟然為一個人破壞原則，我想問很久了，你是不是……喜歡了她?！?/br>
    心虛驚惶的瀲若，完全沒想到路路有這種想法，但她的想法，暗里震動了她的心房，臉頰燙紅了，心跳緊張，手心冒汗，她害怕自己有這種情感！衝口說：「路路，你別亂說些有的沒的，我真心只把靖看成學妹和meimei照顧！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想有個meimei的嗎！你再亂說，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br>
    路路意料不到瀲若生氣了，還說下狠話！她馬上安撫道：「對不起，我認識你幾年，真沒見過你這樣對一個學妹，覺得好坃，說笑而已！」她合上手幾乎想跪下來請求原諒。

    她逗趣的道歉舉止的確讓瀲若生不了氣，她敲了她的頭「以后都不可以亂說話！萬一別人真的誤會就會毀了慕容靖和我之間的單純朋友的關係。我很喜歡這個meimei的?！?/br>
    「真的感動，我一直都被女神看成是meimei和學妹來照顧關心，還做題給我抄，這個jiejie，我也十分喜歡?！?/br>
    她們鬧著之間，慕容靖已經不知道該用甚么形容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媽的復雜，他媽的難受，還他媽的很想哭。

    她強忍著淚水，幾乎在說那句話的時候，想拍手以示對盧瀲若的話讚好！

    「啊，時候不早，jiejie你也要跟路路學姐一起回家，我們不順路，先走，真的謝謝你今天的幫忙?！顾D身，想起甚么又轉回來說：「剛才你說會和我一起再溫習這些題目，我想了想應該也不用了，其實我成績不錯的，只是有點不舒服才沒做好功課，剛才的題目我看了看之后都明白了，謝謝?！?/br>
    她擱下話就踏出班房，頭也不回，也不想回，她不想再傷心一次。

    路路直覺的聞到不對勁，兩個人的反應看似正常，卻總是有點不一樣的氣氛在里面，她不敢說話，卻留意到瀲若聽完學妹的話之后，臉都冷了下來，笑容沒了，眉目之間，蹙很緊。

    那一天的黃昏過了之后，慕容靖沉默了，五小福都變乖了，好像他們也默契的跟著她一起成長，縱然他們五個人沒有一個知道底那天發生了甚么事。蘇小澄和郭孝琳有私下找過她聊天，只是靖兒就硬著嘴不肯說。

    她們也很有膽子私下找了盧瀲若，盧瀲若亦有赴會她們的邀請，在放學之后到頂層樓梯聊一聊。

    蘇小澄問了一句：你和靖靖，是怎么了嗎？

    盧瀲若回了一句：我們就是甚么都沒有，所以就這樣。

    郭孝琳聽了之后，帶了點憤怒罵了一句：你真媽的給我把靖靖弄很慘！

    說了那一句話，她后悔，因為她弄哭了盧瀲若。她和蘇小澄就眼巴巴看著她流著眼淚轉身走了，她還見到她邊擦眼淚，邊走，背影怪可憐的，害她們以為自己欺負了人家。

    真媽的復雜了，女子邦最后判定，她們的事，就讓它自然來，自然去，不帶走一片云彩，大家都好。

    之后，時間﹑人物都轉了一圈，速度又快又狠，想抓住一些東西，倒頭來看看手心，卻原來，甚么都沒了；掌心，空空如也。

    盧瀲若升上高三，課程相當緊逼，除了上課，就得去補習班學習，還有時常要做考護理學院的題目，好讓自己能百分百考上做護士。忙碌的學習生活，迫使她把心里面的疑問和傷痛都擱置到心底里，好像沒事跟平常一樣，只有她知道，當溫習到夜深的時候，慕容靖當時眼神的悲哀就會浮現出來侵蝕她，所以她會更加逼迫自己更緊。

    一年過去，她在得知道考上了護理學院之后，就大病了一個月，幸好高中三年級在上大學之前，都還有一個放松心情的暑假。上了護理學院，卻又是前所未有的緊迫學習生活，要重新適應學習的環境，讓她埋在心底里的一些東西，被厚厚的時間層覆蓋了。

    直到，那一天，她們又重遇了。

    至于慕容靖，她也選擇了把關于瀲若的一切鎖進心底里，避開提起她，更加不敢翻出來回味，回憶中有美好的，可是大部分的味道是苦的。

    原來，身為女生要喜歡一個女生，很艱難。

    慕容靖怕了，所以她不再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同性戀者，只知道，日后要談戀愛，她一定先考慮男生。至少，是男生來追她，她只需要表達是與否就可以，不用猜測，別人的正真心思。

    時間過去了，她們在沒意料之下重遇了。彼此都鎖在底層的感情，這一回，是可以解開那把鎖，還是會再一次用另一層時間把它們從此蓋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