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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時間,公司會將匯集到的各種顧客問題集結起來,開一場如何排解各項疑難雜癥的會議。 季慈端坐在臺下細聽,前方是主講人跟扮演顧客以及服務員的兩位臨演同事,后方及側方則是同事們喋喋不休抱怨最近顧客實在越來越難搞,各種亂七八糟問題橫空出現的超展開小劇場。 季慈也遇過不少次,最多次的莫過于同事跟主講人恰好在這同一時間提到的婆媽問題。 「如果顧客跟你們談起有沒有男朋友、女朋友,或是有沒有結婚,你可以委婉一笑,像這樣子?!古赃叺耐铝⒖套龀鰧I笑容,用笑容拒絕?!富蚴?,可以直接告訴他你死會了,公司這邊可以免費出借各尺碼水鑽戒指,提供給大家作掩護?!?/br> 聽見「戒指」一詞讓季慈有點心動。 他雖然不擅言詞,對人際關係的維持能力也相對薄弱冷淡了點,尤其在感情方面又格外明顯,但他對結婚這件事一直有所嚮往,期望戀愛對象可以成為一個終身依賴、相互扶持的伴侶。只是他內心一直有個恐懼存在,久久無法消除,加上他跟阿和的感情每況愈下,嚮往逐漸變成奢望,渺小的成家立業的想望遲遲難以成真,令季慈輕嘆了口氣。 「怎么連你都在嘆氣?」同事聽聞他的嘆息猛地一轉頭?!改氵@非單身的嘆氣,我們怎么辦?」 「就是就是?!购竺娴耐孪窬殴嬴B的應和。 季慈不愿意說這段感情的不是給人聽,也不太想說他其實很想結婚,所以他笑著說:「我在想……戒指夠不夠大家用?!?/br> 一聽就是個彆腳的轉移話題手法,同事們也沒拆穿他,反而打趣的舉手問主講人:「要是戒指不夠用怎么辦?」 主講人幽默回應:「那我會請示上層辦個『我愛紅娘』的活動,讓大家自己去求婚買戒指?!?/br> 此番話惹得臺下眾人哈哈大笑,恰好會議也到達尾聲,便在一片歡笑聲中散會了。 季慈隨著眾人一同回到四樓的休息室換制服,才剛換好季慈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是阿和打來的。 他抓起領帶、手套快速閃出更衣間。更衣室在走廊底端,他走到距離對面逃生梯有段距離的墻邊,耳邊夾著電話邊聽阿和說話邊打領帶,但話筒另一端人的要求,讓季慈手上的動作停下,發出無奈的嘆息。 「……阿和,你這樣我很為難?!狗秸f完,阿和果不然其的開始撒嬌,將季慈的無奈刻劃得更深?!浮墒沁@個月的班表已經沒辦法再調動了?!?/br> 阿和的撒嬌瞬間參雜抱怨,已經近似嚇唬威脅的方式想要逼迫他就范,季慈感到委屈,悶著聲音低沉的回話:「阿和我也想陪你,也想跟你一起出游,可是我的工作性--不、不是這樣的,你別扭曲我的話,好嗎?」 話筒突然爆開一陣雜音,阿和連珠炮似地吼完一堆話就切斷通訊,毫不理季慈亟欲解釋的話語。 季慈苦澀難過的盯著手機,從什么時候起兩人的通話時常淪為這種模式,阿和聽不進他的話,而他老學不會安撫對方的情緒,像根木頭直挺挺傻楞楞的聽對方怒吼后被掛電話。 換好衣服的同事們站在樓梯口呼叫他,季慈收起情緒,用力地眨幾下眼將心酸埋回深處,僅馀的時間不夠他再試著回撥電話解釋,只好匆匆走回更衣間系好領帶戴上手套,一邊整理自身情緒,一邊將手機放回置物柜上鎖,再與同事一起下樓換班,開始下半天的工作。 季慈恍惚地想,他們明明才交往一年多,為什么甜蜜的記憶已所剩無幾?到底是從哪開始出錯,導致了今天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心事重重的上完班,拖著疲憊的身軀步行在夜色中。 花了一天去回想思索,季慈只感到深沉的疲憊,很多的事情都變成過去,一層一層的不滿沒有隨著冬天遁去而消散,反倒同樹上枝椏冒出的嫩葉一樣越來越多。 夜晚的春風還帶著寒意,季慈瑟縮著肩膀逆風走在靜謐的人行道上。他走得很慢,很慢,不時抬頭仰望夜空。今夜滿月,泛著刺眼銀光的圓月卻已要西下,地上的影子連同路燈與月光被拉得好長,前方的道路筆直靜瑟。 短短十五分鐘的路程,季慈走走停停硬是走了近一小時才抵達家門口。 摸上門把的瞬間,季慈又想到稍早前與同事的對話--他還是試著找同事換班了。但日期實在太近,那天大家早排好行程,他實在換不到班,這樣回去阿和不知道又要鬧多久。 一想到此,季慈頓時不想推開這扇門,他腦海里盤旋著一句話:為什么這場感情會拖到這地步? 再三躊躇,最后季慈還是把門推開,做好迎接阿和生氣的準備。 「阿和?」屋內一片闃黑,季慈有些疑惑,按照平時推算阿和此時應該在家。 季慈花了幾秒適應黑暗,微弱到差點被忽略的光線從未掩實的房間門縫透出。 他脫掉鞋子走進室內,在路徑上踢到一件柔軟的物品,以為是阿和又亂扔衣服,彎腰拾起的瞬間,衣物散發出一股不屬于他們兩個人的陌生氣味。 季慈皺起眉頭,直覺反應不對勁,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往房間走去。路上他又發現一件衣物,這次他離光源更近了點,能隱約靠輪廓辨識出手里是件四角褲,再更里面一點是一條不屬于阿和的領帶跟長褲。 季慈心跳停頓了下,而后瘋狂的跳動起來。他被濃稠的不安壟罩,彷彿要驗證他的猜測,此時房間傳出異常的細微聲響。 他抬頭在門邊陰影下發現一個被使用過、像小水球打了結,里頭裝著乳白色jingye的保險套,刺目的橫陳在那。 門板后無法壓抑的呻吟鑽進了他的耳里,阿和嗓子尖拔叫道:「好撐、好深--好大?。荒鉩ao壞了??!」 「干,你這屁眼還真緊跟個處一樣,你男人陽痿真是委屈你這saoxue了。緊成這樣,鳥都要被你咬斷了,放松點啊?!鼓悄腥苏f完似乎打了阿和的臀部,發出了夾雜水聲的拍擊聲。 阿和大笑起來,「我餓慘了啊,快餵飽我,使勁的cao干我,cao到松掉?。?/br> 男人叫了一聲:「你就夾,使勁夾,我干翻你!」房間頓時充斥rou體撞擊及慾望的喘息呻吟聲。 季慈覺得自己有如中邪般,憋著氣輕手輕腳的靠上前,甚至推開房門親眼目睹里頭正在yin靡交歡的人影。 季慈像個局外人般看著眼前荒謬的景象。他躲在門后,能清楚的窺視到阿和高噘臀部承接陌生男人的撞擊,正愉悅的款擺著腰臀。 一下、兩下、三下……恍如得了強迫癥似的在心里數著次數,他看見男友的手在被單上劃動畫出淺淺爪痕,喉間發出他從未聽過那既享受又難耐的呻吟。他一邊撫慰自己,那男人就在后頭頂弄他。 一次、兩次、三次……一直到阿和的大腿益發明顯的顫抖,然后男人停下抽插。 「想高潮?」男人胸膛貼在阿和背上,低下頭啃咬他的背。 阿和扭動屁股,急促道:「想!給我!不要套子,都射進來--拜託都給我,不要停嘛!」 男人挺直身體,一手粗暴的壓低阿和的腦袋,抽身拉掉套子,隨手扔在地上,再度干進去。 季慈站在那只覺得腳麻、手麻,心跟思考都一併麻木,當他轉身離開移動到大門時,聽見阿和發出他從沒聽過的的尖銳叫聲,高亢的回盪在耳邊及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