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說第七回
ja從酒柜里取出一瓶原裝波爾多紅酒,到角落小吧檯拿了只高腳杯,坐回長沙發。前方電視開著,聲音滾滾,立體環繞的音效讓室內猶如小型電影院,螢幕上animalpla撥放著大貓在草原上飛奔,追捕落單的劍羚羊。儘管無人欣賞,大貓仍在幾番追逐后撲倒小劍羚,銳利的白牙刺入脖頸,鮮血噴涌,小劍羚四蹄亂蹬,瘋狂掙扎后漸漸失去生機。 場景是楚幽家客廳,細框液晶電視有90吋,占了大半墻面。 ja顯然正在等人,不時垂眼看錶,偶爾茫然盯住電視,很快又收回視線。 喝完杯中紅酒,ja又給自己到了一杯。 楚幽走入客廳,一臉興奮在ja身邊坐下,解下領帶,從公事包里掏出一張紙,獻寶似遞到ja面前,「親愛的,婚宴上的來賓,我這邊已經決定了?!?/br> 「喔?!筳a看到楚幽出現的瞬間,雙眸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復了黯淡。 「我旗下經理和課長都確定會出席,再來就是爸的左右手陳總,你在尾牙上見過的,還有前陣子合作過的泰山銀行徐董和蔡總經理,另外大股東張先生也會來。你也思考一下女方那邊要請誰?!钩陌尊橗嬕蚺d奮而微微泛紅,眼中帶著nongnong笑意,一臉春風得意,和他那陰冷的氣質有些不搭。 ja什么也沒說,一張臉繃得死緊,仰頭將剛斟的紅酒全數飲盡。 「親愛的,你不要覺得有壓力,你只要邀你同學朋友,和爸的好友同事就好,這是我們訂婚,不是商界和學界大老聚會。你嫁給我是我的福氣,我們之間,絕對非常門當戶對?!钩囊荒槣厝?,將ja放開酒杯的纖手握在掌中。 「不是門當戶對的問題?!筳a低喃,音量如同蚊蚋,楚幽似乎沒聽到。 「恩?」楚幽示意ja再說一次。 「我想跟你取消婚約?!固孀约涸傺b滿一杯紅酒,ja喝了一大口,豁出去似的說。 望著ja泛著潮紅的臉頰,楚幽強行將酒杯從ja手中挪開,拉著ja正視自己,「你說什么?」 「我們取消婚約吧?!闺m已喝去半瓶紅酒,ja看起來還很清醒,直視著楚幽,艱難重復這幾個字。 「親愛的,你喝多了。我看婚宴的事,明天再談吧?我送你回家?!钩膶⑹稚斓絡a腰際,似乎想將她一把抱起。 「沒什么好談的,我不會跟你結婚?!筳a用力甩開楚幽的手,語氣堅定而鄭重。 空氣凝固了數十息,楚幽突然抓住ja下巴,將ja俏臉拉到面前,面色不斷變幻,最終停在憤怒上,厲聲咆嘯,「我做錯了什么?我有背叛你嗎?」 儘管是問句,楚幽的問題卻彷彿不給人回答「有」的機會。 除非回答者愿意觸怒這尊面目猙獰,渾身煞氣繚繞,宛若修羅的男人。 硬掙脫楚幽掌控,ja宛若受到強烈驚嚇,身體蜷縮到長沙發另一角,「沒有…你沒做錯什么,也沒背叛我?!筳a的聲音劇烈顫抖,帶著點鼻音,彷彿就要哭出來。 「那…為什么?」楚幽雙眼泛滿血絲,襯衫下結實的胸膛上下起伏。 ja雙手掩上了臉,沒有說話。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終于楚幽飛身將ja壓倒在長沙發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楚幽的手強行扯開ja的,逼她面對自己。 「我愛的是別人?!蛊芈对诔脑苟镜淖⒁曄?,ja再也承受不住,哭了出來。 兩人動作停格,時空宛如暫停,只有楚幽沉重的呼吸顯示分秒仍在流逝。 「誰?」楚幽暴吼。 「你不認識的。和你交往,不過是順我父親的意,他一直希望我嫁個好男人?!筳a全身癱軟在沙發上,歇斯底里的說。 死亡般的寂靜將兩人籠罩,直到某條無形的線斷裂,平衡崩解,楚幽猶如失去最后理智,將ja騎在胯下,神色猙獰而瘋狂,「親愛的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的!!!!!」 ja拼命想掙脫,卻被楚幽粗暴壓回,肩膀被楚幽雙掌死死箝制,唯一自由的雙腿只能對空胡亂踢蹬。 楚幽五官扭曲,臉上涌動兇戾氣息,順手抄起疊放在桌上的領帶,勒住ja脖子,「你不愛我是吧?嗯?」見ja面露驚惶,杏眼圓睜,他眼角帶著笑意,唇邊泛起冷冽笑容,絞緊手中布料。 領帶一吋吋向內收縮,ja開始呼吸困難,扭動嬌軀拼命掙扎,「喔,不…不要…住…」 「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雇蝗焕o領帶兩端,楚幽露出滿意的神情,聲音似乎因興奮而乾澀,「永遠是我的?!?/br> 領帶越絞越緊,ja雙手抓著領帶拼命反抗,卻敵不過楚幽的力道。沒多久ja便翻起了白眼,口中吐出泡沫,身體快速癱軟。 楚幽放開領帶,任ja癱軟在沙發上。 「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論死活,都屬于我?!钩奶摬[著眼,毒蛇般舔了舔嘴角,俊逸斯文的臉龐上露出變態笑容。 畫面瞬間漆黑,我被踢出意識空間,雙脣和ja的分開,看著眼前ja依舊微笑的睡顏,我腦袋一片混亂。 剛才那些,是怎么回事?ja的殘存記憶? 還是我上班時睡著,做起白日夢?我用力賞了自己一巴掌。 臉上熱辣辣的,很痛。 心神不寧,工作還是要做。吻了ja后,一連幾天,我仍舊不動聲色上班下班,但除了招呼外,沒和楚幽說多馀的話。 言多必失。 夏天悄悄進入尾聲,不論我再怎么親吻ja,她都沒有再給我任何訊息。 這天傍晚,我才念了半本地藏菩薩本愿經就昏昏欲睡。昨晚楚幽晚歸臨時要我加班,讓我睡眠不足,冗長經文又有強烈催眠效果,我好不容易將地藏菩薩本愿經唸完。 正當我伸手拿起黑色經書,眼前的一幕令我傻住,腦袋因驚愕而無比清醒。 ja將棺蓋挪開,輕巧爬出棺廓,緩步至我面前。 怔怔看著ja,突然活動起來的她讓我一時無法適應,失神間手一松,黑色線裝書摔落地面,和地毯碰出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