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雪降姬-第十一章
孤雪降姬-第十一章 對于孤漪箔來說,施少源設在四周拿來監視她的人,實在太容易被她發現,上致府院的刀衛,下致掃地的下人,都被下令盯著她一舉一動,除了跟在她身后的貼身侍女-小小。 起初她都以為小小亦是施少源故意安排盯著她的,相處幾天后,她也暗里跟蹤過小小,她這幾天除了被管家說教了幾句后,也沒跟施少源見過面,她的舉子也不像有甚么暗號留下,她是施少源唯一單純派來照顧她的下人。 從小小口中探聽的,她是被施少源在街上救回去,可見其實施少源這人也算是有憐憫之心,可惜權力慾太強,功高蓋主,現在就惹禍了?;蛟S他是一早知道,所以他要功高蓋主之馀,更野心勃勃打算拿下帝位。 而這回偃月皇帝又急于替太子選一個能賢的妃嬪,導致讓施少源的計劃添上了一筆,安插女兒施曉菱進宮選妃。從小小那知道,施曉菱個性實屬典型的被寵壞了的千金小姐,心胸狹窄,想要的必定用任何方法得到,真算是……難以服侍的主子。 深思之下,硬吃了的那一劍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皺起了一對故修飾得較粗野的眉毛,嘴巴吐了輕輕呻吟,手撫著傷口之處。 「公子,又痛了嗎?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小小正好端著漪箔愛喝的高出青茶來到后園的涼亭,每一回看到冷公子認真的入神深思,小小都特別覺得好看。 小小眼中,冷公子真的很好看,人品不錯,得到老爺賞識也沒架子,但……除了生氣時臉像要殺人的可怕,還有的就是愛作弄人的劣性外,其實,他真的很好。 「不用,這痛,要小小來親一個才不痛的!來唄,吾的專屬侍女!」漪箔彎起深深的笑容,伸手狀似要抓住小小。 小小已被她作弄慣,但難免有點害羞,紅著一張臉,鼓起腮子避開她伸過來的魔爪,微瞪了她一眼「少來,公子,這是你指定的高山泡茶,還有這是公子愛吃的花餅?!?/br> 花餅,是由不同清香的花做成餡料,外面用酥皮包住,然后拿去烤,是漪箔來了這里后又一愛上的點心,三不五時,就會叫小小弄給她吃,也聽話這里只有小小懂做,說是她娘親的家鄉小吃。 「喔呵呵,花餅!小小,誰娶你回家真有福氣唄!」漪箔嘴饞的拿起一塊放進嘴里,淡淡的花香味溢滿于口腔之中,滿足得閉上了眼睛,舌尖不浪費地舔走了嘴角的小塊。 「冷公子,你有沒有試過女子裝扮?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像女的,而且還是很美的女子?!剐⌒≌嫘牡挠衷僖淮翁岢鲞@一點,她越是服侍冷公子,越是覺他很多方面都挺姑娘家氣的。 漪箔被花餅啃了,胸口有傷又不能鎚,只好猛灌了幾口茶,才把花餅吞下去「小小,你是全心想把吾啃死?吾乃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不信吾就給你摸一下!」她即時抓住了小小的手,迫她往她的胸上摸。 小小的手才碰到便馬上紅著臉縮回去,嘟起小嘴嬌滴滴的抱怨:「討厭!我又沒說不相信你!男女授授不親啦!要是別人知道那敢娶我??!」 「哎喲,哎喲喲,年紀還這么小,就已打算要嫁人,吾很傷心,吾打算留小小一輩子??!讓吾娶回家唄!」漪箔玩心大發,逗著小小的下巴,一臉迫良為娼的猥褻臉容。 「誰要嫁你!嫁你那個一定是瞎了眼才會選上你!」如果對方知道冷公子個性如此惡劣,才不會嫁給他! 「小小,怎可以對客人無禮??!若冷公子要了你,我也會給他!」施少源雙手擱腰,慢慢的走過來,臉帶威嚴。 「老爺,奴婢知罪?!剐⌒」芩f甚么,馬上跪了下來。管家說過,老爺認為你有錯,就是錯,錯就得知錯。 「大人言重了,在下也只是待悶了,拿小小開玩笑,別責怪小小,她很照顧吾呢?!逛舨饋碛?,拱手對施少源略略行了個小禮。 「坐吧坐吧,不用多禮,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傷口還痛嗎?」他隨隨就坐下來,一旁的小小頓時為他倒了杯高山青茶。 漪箔摸了摸傷口那處,最近是又痛又養,又不能抓,怕抓傷傷口和留疤,真是生不如死,還是小翾的膏藥厲害,只要涂一涂,不痛不養,也有美肌功效。暗嘆了一口氣,明明叫自己別管她了,偏偏離開半途又捨不得才折返,折返了又找不著借口,如今眼睜睜的就見著她進宮做金絲鳥。 她以往在皇宮見多了深宮怨妃,多少少艾的姑娘被送進宮,一直到老了,還得要皇帝恩準才能出宮再嫁,可大多已人老珠黃,最終還是孤獨終身。她真不想小翾步這種后塵,她醫術高名,應該拿來濟世,做福百姓??! 雖則,她孤漪箔一生也沒有這么偉大的想法,倒認為小翾可以的。 「還好,有時痛和養,又不能抓,不過見傷口也開始結痂了?!棺旖菗P著悠悠笑意,她必須小心應對這老狐貍的任何問題,她清楚這老狐貍想用她,卻又不斷在認探她。 「冷公子,你家自那里?師成又那里?之前接觸過甚么人?」施少源撫著鬍子,笑意中,不知藏了多少巴大刀。他一早已經打探過她來之前接觸過甚么,住在那,見過誰等等…… 但漪箔應對的招數是…… 「施大人,在下明白你想知道甚么,也知道這十數天一直被你監視。說白的,在下的確受步星流主人一些恩惠,當初從南方鄉下之地隻身來到這大城,甚么也沒有,甚至流落街頭乞食,幸得步墰堇出手相助,所以才會前陣子在步星流做些粗活報答,但人望高處,在下來大城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確當天在下去煙雨樓目的就是想接近大人,望大人收了在下,上天眷顧,給了在下一個機會救了大人一命?!?/br> 施少源閃過一絲愕然,沒想到眼前的小子,對他一五一十說出來,真的意想不到! 「哈哈哈哈哈!對,大的事業,是要趁年輕來干唄!本大人現在就有一個機會給你了,下月中旬,圣上要世子到邊關以新兵階級的身份,cao兵一個月,一個月后回皇宮就正好開始選妃嬪,當然,圣上一定要確保世子安全,十天后向全天下的官衙公開以招募五十身手了得的兵衛,精中之精那一名,是拿來貼身保護世子,而本大人已把你的名字上交,以本大人旗下守衛參加是次比武,能不能干一番大事業,就看你的本事了,年輕人?!?/br> 他用力拍了拍漪箔的肩膀,大聲的笑了一會,又道:「不過,里頭高手云集,我在里頭除了你,還安插了我的高手,有信心嗎?」 「多謝大人!在下拼了命,也至少要擠身這五十名兵衛當中,為施大人…….咳咳,為國家效力!」漪箔故意說錯了才糾正,正好逗得施少源又樂笑了一番。 「好,很好!就讓本大人看看你可以為國家多效力了?!乖捴性?,眸子中閃過光芒,他認為意外得到冷瀟這一隻棋子,真是如虎添翼,大好山河,遲早也是他施少源一人所擁有的! =============== 恬靜簡樸的秋苑,照顧主人的奴婢只有小貓兩個,加上跟隨降翾來的葉兒,秋苑人丁也是相當單薄,那兩個留下的怒婢是因為見盡太多主子的壞脾氣,覺得降翾個性安靜不多話,給很多自由,間時可以偷個間,亦可跟主子分享小點心,所以很喜歡降翾就留下來照料她。 她太好照料,早上比她們還早起床,到她們起床趕來,主子已經梳洗好,她們也只好幫忙收拾床榻,其后服侍主子吃早點,然后大半天,主子都不多話安靜的在小小的后園茗茶,看醫書,有時會繡手帕或錢包,這個月來,已繡了不少成品,她都會它們一一收在一個會發香的木盒之中。 而主子一人送了一個香包給她們,也會定時吩咐和提醒她們要更換香包里的藥才和香草。 如此好的主子,皇宮難求! 只是……不知道該說主子生無可求,還是膽子特別大,平常都目中無人。其實在這個月里,圣上暗自前來數回,每一回,主子一點也不給面子,禮也不行,直視圣上,敬語也不用,就稱圣上為“你”! 多大的不敬! 奇怪是,圣上每一回都沒有動怒,實在很難猜想圣上到底在想些甚么。就像今夜啊…….. 「你又來做甚么?那天星象表達甚么,我不會說的。你迫我答應來選妃嬪,我也兌現了,請別三不五時前來,擾人安眠?!菇德Q抬起幽清的眸子,無畏無懼地怒瞪著眼前笑咪咪的男人,最討厭他邊摸著鬍子邊笑,真教人想…… 「非也,朕是發覺,每一次前來,你的反應都很逗趣,朕是純粹看了一天的奏摺累了,想到這里想必是皇宮最寧靜地方,就前來休息片刻?!瓜业鄱似鹨褯龅牟?,嘴刁的他,涼了的茶,也覺得入口得宜。 降翾這一回輸得徹底,無言以對,靜默的瞪著一個皇帝賴在一個即將要選世子嬪的秀女別苑,難道不會招來話柄?算吧,他都不怕,她也不用替他擔心,那只會浪費她的心力。 「哈哈,別瞪了,眼睛也要被瞪出了,朕只想找一個地方安靜心粹片刻,星象內容,朕還是想知道,那朕就只好跟你磨下去,起初迫你來選嬪純粹要你就犯,倒沒想到你真是逆來順受,然后最近朕深思了,其實由你來成為日后偃月的皇后,也是偃女百姓之福,你不愛爭斗,不干涉政事,卻聰慧賢淑,定能助太子統治天下,是一國之后的最佳人選?!?/br> 聞言,降翾臉差點垮了下來,裝作鎮定道:「小女子深信,若你不從中下藥,世子要選中我,實屬比登天更難?!顾僖鉁\笑,眸子里卻裝滿了警告。 「喔呵呵呵,甚么下藥,朕是很開通的,選嬪的姑娘們,都得世子看過才算。只是朕很深信,以你的個性,鐵能吸引世子的?!瓜业蹖κ雷拥膫€性太清楚了,世子無疑是治國的賢能,將來的明君,但身邊獨欠一些能為他分憂和看時勢能通透的賢慧女子。 「你過獎了,時候不早,小女子要休息,還請你回去早點休息,奏摺非一日能看完,香包里的藥草過兩天叫太醫換新的,葉兒,恭送圣上吧?!菇德Q不忘叮囑,獨自回去房間,留下兩個完全被嚇得蒼白的婢女跪地恭送弦帝。 每一回見過降翾,弦帝心緒都特別靜下來,臨走前,他從腰間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錢袋放到桌子上「給你們的主子弄點好的布料造些衣服和鞋子等等的,吃好穿暖,知道了嗎?」弦帝法眼眾多,當然知道降翾從不接受別人的銀兩,除了每十天朝庭為她們秀女所發的特定小量銀兩之外。 「奴婢遵旨?!构虻氐亩烁穷^額貼到地板上了。 弦帝輕輕揮抽離開,才踏出房門走了沒幾步,就迎上了世子──阮瑾祺。他即時跪下行禮:「兒臣叩見父皇?!?/br> 「平身,瑾祺這么晚前來秀女別苑,禮教上,不合理?!瓜业勖E子,嘴角含笑。他就知道每夜來訪降翾,即使他要近身侍衛及奴婢怎么口密,遲早也是會傳到瑾祺耳里。 瑾祺由小就被教導做事要合乎道德禮儀,弦帝深信這兒子一定會前來勸告。今天,陷阱還是吃掉了瑾祺啊。降翾說得沒錯,藥,他當然要下了,不過,要下得對時機,可是要用一招守株待兔! 「兒臣敢問父皇,父皇夜訪此名降氏秀女苑舍,那可又有顧及道德禮教?」瑾祺抬起臉來,七分像弦帝的俊俏臉龐帶著幾分的清逸,看似瘦削的身材,實質見過他cao兵赤裸上身的人就知道世子在復雜的衣服內,擁有一副健壯好看的身型。 「連她姓降也知道,看來世子也調查得很清清楚楚,你該懂得父皇為何要來見降翾吧!」夜里添上一些風,涼了,守在一旁的公公很懂君意的為他披上薄而暖和的風衣。 弦帝走到秋苑外的小涼亭坐了下來,命人沏了壼安神的花茶,親自倒了一杯給瑾祺。瑾祺接過杯子,啜了一口放下,「父皇說過,世子嬪會交由瑾祺親自挑選,如今父皇高調來訪降氏秀女,那不就公告天下,父皇已選了嗎?兒臣不想浪費國庫銀兩辦一些無謂的選嬪大典的無聊戲?!?/br> 「父皇金口開了,世子嬪一定是世子挑上才算,父皇可沒說過要指定,世子心多了?!瓜业坌Φ煤苌?。 「父皇!」瑾祺扭住了劍氣的眉,他知道這次選世子嬪,也是一場政治的選擇。施少源暫時不能得罪,選了故然順了他的意,卻助大了他的勢力,不選,則是公然給他下馬威,掉了他面子。 最近,他也特別頭痛,偃月日后的皇后,他心想選一個當真能助他一把又是自己喜歡的,但目前形勢,不容許他這么做。何況……父皇高調來訪這名叫降翾的女子,分明就要施少源和他知道,他的心意之選便是此名女子。 「瑾祺,選誰是世子自己的決定,父皇夜訪誰,世子不用理會,而且,父皇也想跟世子說一聲,施少源不用怕,他暫時不敢做些甚么,要對著一輩子的女人,要謹重選擇?!瓜业燮饋?,拍拍他的肩便隨隨回去皇后寢宮。 瑾祺目送父皇離開,思緒一直在想,到底……. 降翾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可以讓父皇拋下母后前來夜訪。 翌日,降翾習慣的一早起來梳洗,整理完畢后見兩個纏人的侍婢還沒前來,便披上披風,打算吃早點前散散步,舒展一下四肢。踏出房門沒多久,她定住了身子,沉默了一會兒,裝沒事一樣,繼續走她腦海設計好的路線圖。 「大膽,見本世子都不行禮!」瑾祺遠遠的喊住。 降翾回首冷視了他好一會兒,終于明白那該死的老頭為何三不五時夜訪她住處,目的就是要對世子下藥!她連當今偃月皇帝都不行禮,對著這位世子,她更不用彎她的腰。 無視他的威嚴,頭回轉繼續走。 眨眼之快,那位世子已擋住了她的去路?!刚埬阕屄??!?/br> 「你!你敢如此稱呼本世子!」瑾祺心里其實一點怒意都沒有,相反……他知道父皇為何會對這女子有興趣。 「世間身份地位再高貴,命數盡了,貧貴之人一樣要被埋土下,不是小女子敢不敢的問題,是小女子認為世子本也只是凡人,你不能長生不老,不能升天為神?!顾D了頓,「連你父親我都沒行禮,何況是你?所以,請你讓路?!顾吡藳]多久又回頭,補上一句:「還有,我不想當世子嬪,別選我,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br> 「你……」瑾祺錯愕在原地,久久地站在原地,卻是嘴角含著趣味的笑意。 太有趣了,這女子……. 父皇的這一步棋,下得太狠了! ============== 今天,皇宮的東廂屬于錦衣衛平常練習的地方,前所未有的熱鬧,這一次弦帝招募精兵,超過兩百來自各方各路的兵衛參加,由于人數過多,弦帝決定要平常黑衛兵練習的方法去試練他們眾人。 黑衛兵平常要鍛鍊水中閉氣、泳術、耐力、眼界、體能,當然還有武術了。所以今天的試練是一整天的。弦帝和世子也親臨現場監察,淘汰是否由黑衛兵領長──司楠濤做裁定。 第一項是體能,參加者必須在一炷半香時間里從城內出發跑到城外蜂月山頂,摘一個只有蜂月山頂才能種出的果子回到城里,平常黑兵衛門規定是一炷香時間的,如今已增加了時辰。 由弦帝敲響鑼鼓后,眾人都紛紛直衝向蜂月山,獨獨眾人像瘋子般狂奔之下,留下了一個身影用平常走路的速度走出去,這么獨特的舉動,使弦帝、世子還有司楠濤注意了這個身影,弦帝暗問了一下身旁的公公,得知那人是施判書安插在其中參加是次比賽的人選之一。 弦帝啜了口茶,抱著拭目以待的心情,倒看看這個選手以這種速度,何得何能擠身精兵五十名里面。 一炷香時間過去,現場的侍衛再點了折斷一半的清香,當所有人以為沒那么快會有人回來之時,最后走出城門的那條身影,又是一臉悠然,步伐平常的走回來,肩上背著一大包果子之馀,自己也口吃一顆果子。 那人拎著那袋果子走到司楠濤面前倒出來,嘴角深彎的拿著一顆遞給他:「這季此果子很甜,烈日當空站得一頭汗,吃一個解解暑唄?!?/br> 司楠濤接過顆子端詳了一下,的確只有峰月山才有的果子,而且上峰月山的山路險峻,且沿途有不少野獸,平常黑衛兵訓練也必會遇上幾隻一齊攻擊他們,如今……此人竟在一炷香時間回來之馀,身上還如剛出發前乾凈,一點泥濘和疲累之意也沒有。 「別讓我知道你用旁門左道?!顾鹃獫淅涞哪弥佑昧σ荒?,果子碎了,汁和rou從他手中流出來。 「吾乃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有人可作證,吾從山頂剛摘果子下來就遇上第二個參加者,啊,他終于回來了,你可以問問他?!拐f時,城門外氣喘的跑回來第二個身影,那人不同于的是,他滿身泥巴,全身都是汗水。 那人氣喘的走到司楠濤面前,從懷間拿出一個果子,不用司楠濤多說,他搭著那人的肩膀佩服道:「兄弟,你怎么跑那么快!體力這么好!」 那人笑著,對著司楠濤聳了聳肩,真相一目了然。 「你叫甚么?」司楠濤咬牙的問。 「吾是冷瀟是也,好好記住了,司領長?!逛舨移ばδ樀呐牧怂募?,又偷拿一個果子到一邊乘涼喝水去。 經過第一項目,已成功砍掉二十人,后來的考眼界的射箭、水中閉氣及泳術后,馀下不足一百人。其后的比耐力更是一絕,漪箔佩服想出來的人,竟然搬來兩個大鐵缸,一個鐵缸下堆了木枝和乾草,缸里放滿了水。另一個缸里放著由雪山搬來的雪,雪半溶之中。司楠濤一聲領下,手下便馬上拿著火把點著了缸下的草木等等。 此項規則十分簡單,先到雪水浸一炷香時間,忍不住跳出來的就淘汰,一炷香后馀下的要即時跳入燒熱了的水中再浸一炷香,最后馀一的五十位,便是這一次所挑選的五十名精兵衛。 而能夠成為世子近身侍衛的,就是十個一組上臺互相撕殺,最后倒地的五位又到臺上又撕殺,最后能站在臺上的人還得與司楠濤交手,能接過他十招的,便成為世子的近身侍衛。 雪水的試練后,又砍掉了十五人,最后六十人浸到燒得開始冒煙的熱水當中,一開始已有三人馬上從熱水人跳出來,跳出來的幾人皮膚都被燙得紅了。唯一能保持一張笑意的臉應對的人,也只有孤漪箔,她像泡熱泉一樣,依在缸邊仰天閉目享受此時此刻。 她快要睡去時,便聽到鑼鼓聲,她才睜開眼,就見缸中已馀下她一人,其他一聽鑼聲便雞飛狗走的跳出缸外。她又再一次在眾人之下,悠然自得般爬出缸,只略略呼了一口氣,吐出鼓著的那一口真氣。 休息才一會兒,大眾兒身上的衣服還沒乾,司楠濤在圣上的示意下,開始接下的比武一項。十個一組上臺,正好漪箔被安排在最后一組,不少人都想看看到底這個看似瘦削的小弟,能否殺入最后一關,與司領長過招。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漪箔也故意打得吃力,接下對方數掌和拳腳,假裝被打一下后,才一拳就把對方打倒,看得其他人都頓感奇怪卻又說不出那里奇怪。唯有司楠濤看出此人根本沒認真。 果然最后漪箔是跟司楠濤對招。 「你給我認真,否則我敢在圣上面前殺了你!」司楠濤小聲的跟漪箔說。 「告訴你,吾很久沒像這回那么認真……地要留到最后,再要認真地待會要輸給你?!逛舨瓝P起笑來,退后幾步后便到眾多兵器中挑了一支很普通的木棍。 「你確定???」司楠濤瞪了瞪眼。 「確定!吾還嫌棍有點硬呢!」她把棍子在掌心拍打了幾下。 司楠濤被惹怒了,他也只選了一支木棍,二人上了臺,司楠濤擺了好姿勢,而漪箔則拿著棍子像呆子一樣站直。 鑼聲又響了,漪箔嫌刺耳的皺了皺眉,掏了掏耳朵。司楠濤氣得拿棍直往她致命頭部打過去,出手之快,旁人也看不到,莫說司楠濤,那一招莫名就被她用棍擋住,還被她回擊過去。 安規定,要接過司楠濤十招,就在第十招后,本來該是漪箔一棍就可以打倒司楠濤,可是他擊向漪箔時,漪箔故把棍用內力擊碎,造成是司楠濤用棍子穿破了她的棍般。 棍端抵住了她的喉嚨前,司楠濤瞪大了眼,即時收手。 「??!司領長的武功果然了得!在下佩服,不過吾過了十招也不倒,不知是不是吾乃當上世子的近身侍衛一職?」她得意的看向席上的偃月皇帝還有旁邊的世子。 其后,弦帝宣佈冷潚是世子的近身侍衛,以及入選的四十九名兵衛將成為世子專屬的精兵,跟隨世子到邊關cao兵一個月。而晚上,弦帝設宴招待這些入選兵衛,當然包括最奪目的冷潚。 席上漪箔臉帶笑容,眉角不時挑高,眸光直射向對面一張黑臉的司楠濤,分明就要氣死他。司楠濤則一直目不斜視,硬著一張臉瞪住她,正猜量她到底是何許人也,當他的棍刺破她手中的棍時,明顯他的掌心多了一股很燙的氣,手中的棍子也頓時變得很堅硬,就如一把劍般! 掌心用力的握成拳頭,心口不禁溢滿著被侮辱之感,眸光更是火冒三仗,怒視對面仍舊露著一張欠扁的笑臉。 宴會開始后,眾人都歡天暢飲,漪箔也只是假裝輕啜一兩口,全晚她要和司楠濤對視,實在有點累。 隨后,漪箔順利成為世子身邊的近身侍衛,每天都得進出皇宮,暗中,她也要應付老狐貍,向他報告世子每天的行蹤,見過甚么人,說過甚么話,甚是疲累。另一方面,亦要近在世子左右,他看書亦要呆守在旁,朝上也得在外空等…… 她堂堂冷姬,落得如此下場,回去給姐妹們知道,鐵定笑番了她們! 書房里,她不禁輕嘆。 「冷兄何以輕嘆?是否當本世子的近身侍衛沒想像的好?」瑾祺合上兵書,嘴角揚著一絲笑意。 「非也,在下所嘆之事,世子不會明白?!逛舨Ь吹奈⑽澭貙?。 「哦?也對,冷況比賽期間已看出你非常人,最后跟司領長那一招又故意輸給他,可見你也有很多難言之忍?!硅鞑⒎窍棺?,當然還有父皇也看出冷潚隱藏了實力。 「世子見笑了?!逛舨裘急苤鼐洼p的回應。 「走,休息前,去取一份禮物好了?!硅餍χ饋?,雙手擱在腰后,心情突然變得開心。 漪箔挑高了眉,近了世子幾天,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 來到秋苑,瑾祺直接開大門,里面的奴婢依舊還沒習慣的驚慌下跪「奴婢參見世子?!?/br> 「免禮,反正你家主子也目中無本世子?!箛@了口氣,直接過去坐下。 漪箔眉角高挑,沒想到世子給人感覺不愛近女色,今天卻夜來后宮別苑,實在是刮目相看! 誰知,當此苑主人昂閣細步走出來時,漪箔脖子上青筋也爆出來,冷著一雙寒眸死瞪住那人,而同時,降翾出來時,全身也僵在原地,無法言語,眼睛只能停留在漪箔身上。 她怎么還在這里???她應該走了??! 「怎么了?降姑娘?!硅鲙еo張的走過去,欲想扶她過來坐下。 「沒事?!菇德Q避開和他身體接觸,「只是奇怪你今天帶多了人過來?!?/br> 「那是本世子最近新來的近身侍衛,后天本世子便要到邊關cao練,他亦會跟隨,今夜本世子是來討禮物的?!?/br> 「近身侍衛?還要跟你去邊關練兵?」降翾即時忍不住露出情緒,冷哼一聲。瞅看著漪箔,暗里瞪視了她一記。 漪箔頓時帶著心虛的回避目光,心跳加速,怎么了!她只是…… 「葉兒,把盒子拿來?!菇德Q坐下來,目光已完全把漪箔忽略,把她當透明。 葉兒趕快到房間把盒子拿出來放在臺上,降翾打開,取出一個香包送給瑾祺道:「你說你要到邊關,邊關風大塵多,易引起呼吸道癥病,待會我另外寫一張藥方,上次給你的就留待回來再用,叫太醫院整理好一包包,帶夠一個月過去吧?!?/br> 「噫,這個香包跟冷兄的掛在腰間的很像!」接過她手中的香包,瑾祺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起了冷瀟總很寶貝不給人碰的香包。 「是嗎,倒覺得吾的比世子這個好看,手功也精美多了!」冷瞥了那香包一眼,淘氣的哼了聲。 旁邊的侍女又是感到一震驚恐,是她們人生見到第二個對皇宮里的權貴之人大有不敬,何況眼前此人是世子,未來的皇帝。 「是嗎?本世子覺得這個較清雅,比你那艷麗有點像女兒家用的配襯?!硅鞑皇枪室庥行?,只是每一回看到清俊的冷瀟腰間配帶一個女性化的香包,實為感到突兀。 「世子懂甚么!在下的香包,可是最配吾了!」哼哼哼,一連三哼,此時很顯漪箔十分孩子氣。 「哈哈哈哈,一個香包,可以讓平時板起臉的冷兄有這么大的情緒起伏,今夜這趟來值了,降姑娘,本世子先走,你就好好休息?!拐諔T的,瑾祺暗中把銀兩擠給了葉兒。 以往,降翾都會由他就走,不留人,不送人,可這一回…… 「慢走,夜涼,下回夜游帶多點披肩?!菇德Q隨他們二人身后來到門前,清澈的眸子今夜帶點波光,說此話時,似是看著世子,卻感覺卻不是跟他說,而是跟他身后的某人說的。 「對,此回太意了,降姑娘還請回吧,外面有點冷,下次見面,該是一個多月后了,保重身體?!硅鞲母富室粯?,已被降翾目中無人的態度勾起了興趣,而年少的瑾祺,心底更泛起了不少的情意,對降翾日漸產生好感。 「保重?!菇德Q點頭,眸子卻始終如一的投放在他身后的人去。 瑾祺轉身,同時漪箔也轉個身位回到瑾祺身后,她回首看著降翾,降翾在關門前幽幽地瞅看著她。 一剎的眼神接觸,足以……此世傾心,萬世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