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消失
窗外晨光熹微,她輕輕挪開還搭在腰上的胳膊,弓著腰,躡手躡腳撿起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從床頭繞到床尾,這邊走到那邊,最后挫敗的出了門。才看到內褲在沙發旁邊,臉倏地紅了起來。怕一會兒顧風也醒來,快速套好衣服,打了個車往家的方向開。 老舊的房子不如后來建的小區齊整規范,高矮不一。前幾年,在市政要求下,統一刷成了淡黃色的外墻,經過兩年的風吹雨打又變得千房千面。住的人里,基本是老人,還有幾個大抵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年輕,因為房租被迫選擇。天氣好的時候,樓下被磨到烏黑發亮的石桌前會圍幾個老爺爺,落子的速度把時間都給拉地無限慢。 余伊有時候周末出門買菜,會被拉住下幾局。知道她不愛去別人家吃飯,不會讓她下很久,兩三局就放人去買菜。下棋中間,會說一些老人常說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天是不會塌下來的’、‘到了爺爺這個年紀,就知道,沒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倒不像是下棋了。 一到下雨天地面上會有明顯的坑洼,好在光線也半明半暗,可以反射出明顯的水光,新換的小白鞋能躲過被再次清洗的命運。 行李箱都是整理好的,進屋換上衣服,拉上行李箱便出了家門。 桌子上面最后一盒安全套只剩一個,顧風醒來拿著那個安全套看了幾秒,本來還想再來一次,但最后一次射完他把余伊抱進懷里,輕輕握著rufang揉捏幾下,聽到軟軟一聲‘顧風,不要了好不好’。最后一個字落下,軟到他心頭一顫。確實做得有點狠,他親了親她的后背,然后又硬了,可終究還是自己去廁所擼了出來。 已經十一點,顧風不貪睡,平時準點七點半醒,昨晚精力消耗過多,算是意外。他沒有睜眼,摸了摸身旁,除了被子什么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輕嘆了口氣,真想把人綁在自己身上啊。 這個時候,余伊已經在前往蘭州中川機場的飛機上,何意強制性給她休了十幾天的假。 “余伊,我覺得你需要休息?!?/br> “是么?還好吧?!庇嘁敛⒉皇呛芟?。 奇威的項目,她跟了三年,這三年年假沒有休過一天,節假日碰到問題,都是她主動回公司加班。熬夜成了常態,她似乎習慣了這樣,而在何意看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出去玩一陣子,你之前不是想去西北,去河西走廊,這個季節挺不錯的?!焙我庹媸悄盟龥]辦法,油鹽不進。 “我……” “給你訂了機票,人也湊齊了,去吧?!?/br> 行程何意給她規劃好,沿著河西走廊走一遭,蘭州玩兩天和驢友在武威匯合。 回憶對河西走廊的印象,要從紀錄片《河西走廊》說起,有段時間下班累麻,回家鞋子一脫就躺沙發上打開手機,聽雅尼那熟悉的片頭音樂,冥冥中細胞像是被什么疏通,因為工作郁結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飛機在云層里穿梭,雖然身體因為前一晚的放縱而有點不適,但內心撫平了這些不適。她早晨離開顧風家留了個紙條,她沒有他現在的電話和微信。 所以,欠你的債還你了。 不知道顧風看到會是什么表情,想起他她又忍不住皺了眉頭,他勻稱修長的手捧過她的奶子,刮過她的rutou,插過她的嘴,她的xue。 她用力甩了甩頭,想他干嘛。 何意給她找的攻略,詳細到每一頓吃什么,在哪里吃,怎樣放料都有。拿到攻略的時候,立馬給何意下單了咖啡喝下午茶。 因為攻略,她那興致缺缺的心,對這種按圖索驥般的旅程,并沒有多排斥。 不過,在蘭州的第一頓差點把她的胃送進了醫院,根據中午的食譜蘭州牛rou面 手抓羊rou,沒有考慮進她一上午沒有動的消耗量,吃完在酒店站了兩個鐘才能舒舒服服坐下。二細的牛rou面配上特制的油潑辣子,她一口氣吃了兩碗。 考慮到第一天太累,何意的旅游攻略把去甘肅省博物館看馬踏飛燕給安排到了第二天。因為是工作日人不是很多,一路閑逛。她很久沒有去博物館,大腦挑挑揀揀回憶起的居然是大二的時候和顧風去博物館做兼職。 顧風用不著,他不缺錢,但她缺,那時候還想早點賺錢孝順爺爺奶奶。顧風放下游戲聯賽,二話沒說就陪著她做了兩天。第一天參觀的是隔壁經院的學生,一個長得很像鞏俐的女生還找顧風要手機號來著。那時候的顧風收斂了玩鬧氣,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成熟帥氣,做事說話條理清晰,回答他人的問題耐心仔細,翩翩公子溫潤如玉,朝那里一站。喜歡他的女孩真的太多太多,余伊習慣了。記得,她還就這事跟顧風開了一天的玩笑。內容無非是,我覺得那個女孩挺好看的,要不你甩了我換她吧。 顧風瞥了她那欠欠的表情,抱住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撓她腰上的敏感點,她躲了幾下就氣喘吁吁,那是她的死xue,顧風真壞。 博物館出來天空被吹開了些,敞亮了很多,她背著相機沿著黃河走著。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黃河,即使大多數時候都心如止水的她,莫名飽滿的情緒自然而然呼之欲出。河水川流不息,一浪翻著一浪,眼眶像被這含沙量過多的沙子給浸泡了,居然紅了起來。 晚上看何意在微信上叨叨叨讓她出門,只好按“計劃”去正寧路小吃街,手里捧著甜醅子奶茶,看到烤串又買了,沒有多要,很誘人,但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只有那么大的胃,更何況她這個被醫生下了通牒文書的胃也經不起大折騰。買了十來個烤串,外加一小盒狼牙土豆,一份手抓羊rou,最后看著雞蛋醪糟粉子新奇,又買了一杯。一路吃吃走走,所幸胃還算給面子,沒有再鬧。 顧風在辦公室看著推門進來的男人,一種叫期待的東西瞬間滅了下去。 “顧總,你好,我是何意?!焙我鈱@個公司最大渠道商空降的新的負責人有點摸不透,主要是合同就要到期,要談續約的事情。之前一直是余伊跟的,而現在余伊正好在休假。在休假前余伊就這件事和他談過,正好這個月底到期,她回來去談剛剛好。所以,何意不知道這尊大佛的意圖是什么。 “你好,何總?!鳖欙L伸出手,臉上掛了一點笑意,很淺,不用風吹就消失沒影。 “我們跟奇威已經合作好幾年,也挺愉快的,希望顧總到來后,我們的合作可以更密切?!焙我庹f著張嘴就來的場面話。 顧風手指輕輕叩在另一只手的指關節上,“據我所知,原來的對接人是余小姐?!?/br> “是的,余伊休假了,她負責奇威的這三年一直都沒有休過長假,很敬業,休息好了才有更好的精力投入到后續的項目當中嘛?!?/br> “她什么時候回來?”顧風沒有繞彎子,話語里的焦躁被壓了下去。 “下個月3號?!焙我庖粫r警惕性起來,第一次顧風提余伊很正常,但后面繼續在問就給人一種感覺這位顧總和余伊似乎有點什么。 “好,那等余小姐回來后我們再約談續簽的事?!?/br> 顧風在洗手間,聽到外面播放手機語音信息的聲響,‘不行,再睡一會兒,昨天走了三萬多步,你別吵我?!?/br> 是余伊的,他能聽出。 “好的,那你記得去吃那家手抓羊rou,具體地址我發你的攻略里有寫?!?/br> “嗯嗯,我睡醒就去?!庇嘁谅曇艄郧?,跟個小孩子一樣。 “怎么也不見你發照片,朋友圈是把我屏蔽了么?”何意幽幽的問,要不是很忙,沒辦法一下子都走開,他好想跟她一起去。 顧風周遭的溫度降到冰點,這么親昵的語氣,儼然跟情侶或者親人一樣,而他連問都找不到人。 何意回到辦公室,眉頭緊皺,看著桌上那個拆開的快遞。人還沒回來,特產已經寄了一輪。余伊一直沒變,接受了他給的,同時又轉身全都退還,手里的筆把那條冰冷的界限畫了又畫。 晚上,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床上的男人不情愿接起,聲音透著睡夢中被吵醒的不耐煩和迷糊感,“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我剛剛熬夜搞完論文,才睡了半個鐘?!?/br> “抱歉?!鳖欙L笑了兩聲,語氣里一點抱歉的意味都沒有?!霸趺崔k,余伊跑了,加微信也不通過?!?/br> 余伊的朋友圈沒有設置三天可見,但也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你個禽獸對她做了什么?” “沒忍住,睡了一覺,成年人那種?!?/br> “跑得好,是不是你不行了?”顧子涵也不困了,語氣嘲諷。 “我行不行要不你試試?”顧風陪他演。 “嘖嘖嘖,果然禽獸,我們這屬于luanlun,會遭天譴的?!鳖欁雍弁鄞蠼?,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