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們默契的從不談論這些，感情干凈到透明。

    晏清原以為這是一塊光滑的處女地，卻不想蠻荒早已長滿荊棘。如今她連一句都說不完整，就已經被扎痛。

    “當然是認真的啊，我又不是池英奇?！?/br>
    裴烈回答得太快太輕，反倒讓晏清更加不甘心。

    “所以……喜歡是什么感覺？”

    她自以為出了一道考題，但裴烈卻誤以為是討教。

    “就是……”他也說不太清楚，潦草地描述著他寥寥無幾的經驗，“就是咱們小時候看《神雕俠侶》，小龍女第一次出場時的感覺?！?/br>
    以前電視上放金庸武俠改編的電視劇，裴烈每一部都會追著看，小龍女是他最喜歡的女性角色。美麗強大，清冷孤傲，但對男主卻溫柔體貼如師如母。

    而晏清最喜歡的角色是郭襄，自由明艷，豪爽好客，從一而終。

    “就是覺得她很香很美，看到她，心臟會撲通撲通的跳?！?/br>
    晏清的心熄滅：“還以為你不懂?！?/br>
    她苦笑，樣子像嘲笑。

    “嘁，說不定我比你跟廉鈺更早談戀愛呢?！?/br>
    裴烈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追求計劃，晏清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小說里陽光男主治愈了陰郁女主，所以他們幸福的走到了一起?？墒钦l規定了，男主對女主的好就一定是愛情呢？

    以前晏清覺得，郭襄沒有得到楊過，是因為她出場太晚。但她早在裴烈十二歲就已經登臺，后者還是看向了他的小龍女。

    所以錯的不是早晚，是她。

    “睡了嗎？”

    “??？”

    晏清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和周雨婷睡了嗎？”

    裴烈不是沒聽清，而是沒想到晏清會跟他聊這個。

    兩個人雖然是兄弟，但終究還是跟廉鈺、池英奇他們不一樣，他從不會跟晏清聊男女話題，也嚴令禁止其他朋友在晏清面前開黃色玩笑。

    他知道因為父母的緣故，晏清對這種事很敏感。不過他自己之前也沒什么興趣，是工作之后見大家都在談戀愛才動了心思。

    裴烈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肯定沒有啊，八字還沒一撇呢?！?/br>
    所以還是處男。

    晏清陰暗的內心獲得了一絲安慰。

    “別說我了，快十二點了?！?/br>
    裴烈去車庫拖了兩個大編織袋出來，獻寶一般的拉過晏清。晏清看到袋子里的煙火彈仙女棒并不驚訝，每年裴烈都會為她準備。

    “你不用守襄陽，我也割不了兩千耳朵，但是這煙花我每年還是能送你的?！?/br>
    他自比楊過，誤以為晏清也想當郭襄，孰不知她最怕的就是風凌一渡誤終身。

    “有酒嗎？”晏清忽然問。

    裴烈點頭：“你要喝嗎？不是戒了嗎？”

    自從醉酒睡錯人后，晏清就發誓不喝了。

    但不喝也沒有等到對的人，有什么區別呢？

    “過生日嘛，破例一次?！?/br>
    “好，我去拿?！?/br>
    煙花易冷，星星依舊，夜空歸于寂靜，游泳池邊都是燃盡的煙灰。

    晏清和裴烈坐在遙遠的對岸，腳泡在池水當中，身旁是空了瓶的紅酒。裴烈永遠滔滔不絕，有講不完的故事。

    講他拍廣告錄綜藝的趣事，講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八卦，講他和周雨婷的浪漫相遇。

    晏清眼中的光散盡，落向池水。

    泳池里的燈管發出藍光，水面一晃一晃，像是要把她拽進深海。她也沒有掙扎，任由自己一直往下沉，什么都聽不到。

    只是杯子空了，就給他滿上，紅酒沒了，就換成啤酒。

    她假戲真做，也喝了兩杯，但始終清醒，今晚志在必得。

    直到不勝酒力的裴烈開始語無倫次，腳步懸浮，晏清扶住了他。

    “我送你回房間?！?/br>
    她才不要做郭襄，既然得不到心，那就只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