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女兒嗎
一條結實精干的胳膊搭在陳桃子身上,任柏寒睡得很安穩。 稍嫌薄的嘴唇微微張開,不設防得像一位青蔥少年。 就算這樣陳桃子也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挪開胳膊,躡手躡腳地下床。 捆頭發的橡皮筋不知掉在床上哪個角落,她也不敢翻找,頂著一頭瘋婆子的亂發,將褲衩子和短褲一件件套在身上。 踮著光腳開門,關門,再把鞋穿上。馬不停蹄逃離現場。 足足走了四十來分鐘,密布的繁星零落成工業區上空孤孤單單的幾顆,才走到打得到車的地方。 回到家,客廳一盞小燈,燈下茶幾上一杯原該溫熱的茶,涼得通透。 她將茶一口飲盡,干澀痛癢的嗓子得到些許滋潤。 她知道駱馳做了這一切,這人看著散漫不靠譜,實則心思細膩,行為體貼。 輕輕推開女兒臥室的門,空調設定27度5,出風口對準天花板。小棉被的四個角,都扎扎實實掖在孩子身下。 望著女兒天真柔軟的睡顏,陳桃子心軟得像一汪水。 陳小柚,櫻花幼兒園中(3)班在讀的小朋友,5歲。她的命。 她想要親親孩子的臉蛋,剛俯下身,一股濃烈味道自頸間傳來,任柏寒的氣息。不難聞,只是別扭。 于是作罷,先去洗澡。熱騰騰的蒸汽中走出浴室,一大口冰涼啤酒下肚,爽得激靈。 她在沙發坐下,修長纖細的美腿搭在扶手,握起一拳捶打酸痛的小腿肚。也不看現在幾點,撥打駱馳的號碼。 電話接通,她說,“今天謝謝你?!?/br> “客氣什么?!瘪橊Y打了個睡意繾綣的哈欠。 “婚求得怎么樣?” 對面悶悶笑,得意地說,“最后一個環節原本來不及,我臨時把古典樂換成了搖滾?!?/br> “真有你的?!标愄易永鹱旖?,“她答應了?” “嗯?!本瓦@一個音,包含無限的甜蜜和幸福。陳桃子真心為他高興。 “你猜不到我今天遇見了誰?!彼v地后仰。 “誰?” 陳桃子此時說出“任柏寒”三字,喉間仍有一些阻塞。她咽了下口水,第二遍才說清楚。 駱馳沉默了一會兒,“你們去做了什么?” “沒什么啊,”她語調輕松,“他要結婚了。我跟他,還有他的未婚妻一起吃了個飯?!比缓蟛簧鞔蛄藥着?。這種小事不說也罷。 饒是省卻一些細節,駱馳仍不樂觀地指出:“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br> 陳桃子嘆了一口氣。誰能甘休?當初一聲招呼不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他一人直面最絕望的境地。誰能甘休。 “所以,如果他再找上來,恐怕要麻煩你,配合我演幾場戲。尤其是小柚,”她看了一眼孩子的房門,抿緊唇,“千萬不能影響到她?!?/br> 駱馳還是那句話,“客氣什么?!?/br> 沒想到任柏寒再次出現得這么快,這么切中要害。 陳桃子在接女兒放學的幼兒園門口,發現一輛不該出現在此的黑色豪車。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前排一位穿制服的司機,側窗貼著單向膜,內里的情況一概不得知。 她有些不安,計劃待會兒女兒出來,拉上就趕緊走。 “mama!”女兒放開老師的手,迫不及待撲進她的懷抱?!靶¤?!”陳桃子臉上不自覺掛上笑意,這是她一天最能感受到幸福的時刻。 只可惜遁走計劃未能成行。那輛黑色豪車的后門適時打開,邁下一條西裝褲包裹的長腿,皮鞋明光锃亮。 “陳小姐?!比伟睾径?,吐字清晰。 “任先生?!?/br> 陳桃子將女兒的臉有意無意擋在懷中,低下頭對她說,“寶貝,你先去跟老師玩會兒好嗎?媽咪跟朋友說兩句話?!?/br> 小柚點頭,乖乖跑到老師身邊。任柏寒清冷的眼神追隨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陳桃子呼喚了幾聲才轉過頭。 “她是我的女兒嗎?”他心平氣和地問。 陳桃子慶幸自己沒有喝水,但也差一點閃到了舌頭?!爱斎徊皇?!” “那我倒是有點好奇,”任柏寒面色微沉,“除了我,還有誰能是她的父親?” 這時,陳小柚在玩耍間隙看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驚喜地大叫:“爸爸!” “哎!”一聲明朗的應答,蘊含nongnong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