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4(1)
假期、裸睡、自然醒,三者迭加果然能顯著提高睡眠質量。 陸淮這一覺睡得非常扎實,一個夢都沒做。 醒來時,房間里昏黑一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陸淮旁邊的另一個人正背對著她,似乎還在熟睡,呼吸深而平穩。 這幾年,許臨蘊的生活作息習慣其實比陸淮好,無論是工作還是假期,很少比她醒得晚,除非真的累極。 陸淮輕手輕腳起床,不打算打擾睡夢中的人。 等陸淮做好早餐,甚至已經吃完自己那份時,許臨蘊還沒下樓。她走上樓,推開房門一看,房間里依然暗沉沉,許臨蘊居然還安靜地躺著。 她覺得奇怪,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 黑暗中的觸感更加靈敏,她的皮膚碰到了比以往更燙的溫度。 這一覺許臨蘊難得地睡了很久。 當一個清涼柔軟的東西貼在額頭上,許臨蘊微微轉醒,發現自己腦袋有些昏沉。 他一睜眼就看到陸淮彎著腰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正貼在他的額頭上:“好像發燒了……” 許臨蘊看著說這句話的人身體微微前傾,露出更多領口的肌膚,脖子和前胸看起來亂七八糟的痕跡已經淡了一些。但她只專注地盯著他,神色很是擔憂,像一名善良且有義氣的共犯。 他覺得有些好笑。 在陸淮眼中,那是一個病弱的笑容,小跑著去拿醫藥箱,摸出其中的體溫計遞給他。 果然是發燒,不算過高,但也絕不算低。 陸淮簡直不知道是該嘆息還是該放松,連著問他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藥,要不要去醫院。 許臨蘊表情如常,只搖搖頭,一起回答了這三個問題。其實他覺得自己并不嚴重,但的確該考慮放慢一些工作強度了。 陸淮一直陪著他休息到中午,午飯是陸淮為他熬的清淡白粥。被人照顧著,許臨蘊覺得自己精神好轉很多。七天將要過半,他希望陸淮珍惜假期,好好享受自己的時間,不必為了照顧自己占用自己的時間,于是也這樣告訴她了。 陸淮從餐椅中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摸到熱意消退一些的額頭,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不放心丟下他一人,搖搖頭為自己做了決定。 許臨蘊則點點頭,下一刻說那就一起看電影。 當然是在家里看。 在一樓被用作當客廳的空間,在二樓被用作當放映室。用過飯后,兩人就一同回到二樓的放映室。 許臨蘊調好設備、拉上窗簾坐回沙發里,陸淮正好端來一杯淡鹽水,輕輕放在他手中。 在暗而安靜的空間中,沉靜的音樂緩慢響起,唯有畫面明滅變換,撲打在兩人的瞳孔中。兩人并肩坐著,并沒有肢體接觸,看電影時都很專注。 是陸淮昨天看的那部,她很喜歡。所以當病中的許臨蘊提議看電影時,她覺得那是精神轉好的信號,于是立即推薦了這部。 看到一半時,陸淮的手機屏幕上亮起了來電提醒,她盡可能不發出動靜地起身,走回自己房間接電話。 應該是工作電話,許臨蘊想。陸淮和他一樣,既不喜歡在家工作,也不喜歡在家工作時旁邊有人。 過了一個小時,電影正在播放映后字幕,而陸淮還沒回來。 許臨蘊站起身去房間里找她。 臥室里沒有人,但通往書房的門是關上的。他敲了敲門,等里面傳來一聲平靜的“請進”后走了進去。 外面仍在下雨,氤氳的天光透過玻璃,書房里只聽得見雨滴輕響。 陸淮正縮在書房靠窗的沙發上。 陸淮剛才接完工作電話后,并沒有立刻出房門,她需要一些時間和空間來回復精力。 假期中接到工作電話,說明事態緊急或者事態重要,或者兩者皆有,陸淮很能理解這一點。 電話那頭的同事同她沒過多寒暄,大刀闊斧地敲定完陸淮這個月的忙碌行程和工作事項,果斷告別掛斷一氣呵成,兩人盡可能效率極高地確認了種種事項,但手機屏幕上還是顯示通話已四十七分鐘。 陸淮嘆了一口氣,試圖驅散身體里的悶氣,發燙的手機讓她想起今天早上撫摸許臨蘊額頭的溫度,然后是他沒什么表情而顯得更為血色不足的臉。 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身體里,蜷縮著,說“請進”時聽到自己悶悶的聲音。 工作的確過多地占據了他們的時間和身體,純粹屬于自己的部分太少,自我的部分得不到滿足而變得愈發膨脹,漸漸對他們自己造成反噬。 腳步聲停在沙發前,是許臨蘊走到她面前。 許臨蘊俯身一手摟住陸淮的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膝彎,把她抱起放在自己懷里,重新坐回沙發里,和昨天在電腦椅里是一樣的姿勢。 陸淮順勢兩手抱著他的脖子,手心下他的皮膚仍然微微發燙:“我收假第二天就要走,10點的飛機。第二天有一個交流活動。但接下來的工作行程太滿,來不及折返,我可能十二……十四天不會在家……” 許臨蘊說知道了,輕輕揉她的背安慰著。 他們很少當面和對方聊這種話題,以往陸淮總是通過短信告訴他工作安排,而兩人只知道對方什么時候能在家,他們再決定共同在家的哪些時間段可以用來互相陪伴。 假期不長,忙碌和分別才是他們生活的主旋律。 許臨蘊抱著陸淮站起來,回到臥室。 許臨蘊坐在床上,陸淮依然坐在他懷里。 右手托住陸淮的下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側臉,許臨蘊的聲音低低在她耳邊:“你今天需要我嗎?”陸淮沒有回應,他在生病。 “不需要?”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松開,又去捏她的右耳垂:“可是我想你陪我?!?/br> 陸淮受不了他撒嬌,心中略有松動。 許臨蘊在她脖子間親吻混著輕咬,又加大籌碼,答應陸淮今天只做一次。 陸淮權衡了一下利弊,抬起左手去握他的手腕,那只手比平時更溫暖,她將它挪到自己唇邊,親了親許臨蘊干燥的手心。 “我怕你又著涼?!彼诘?,“你不要脫衣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