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進入高二下半學期后,課程進度趕的更快了,不約而同的,程思然和阮曼都沒再提過補課的事。 好學生辭去了班長的職務,明明白白寫在值日表的最后一行,總是用來傳情的位置被一句無情的話占據:不好意思老師,我不想做班長了,您找其他有能力的同學吧。 她的轉變跨度之大速度之快,阮曼險些招架不住,那張值日表被她揉成皺巴巴一團,兩節課后又撿起來平整地舒展開,程思然的字跡更加沉穩了,以前是向上飄起來,現在明顯是往下墜的,甚至有些陰沉,讓人形容不出的煩悶。 這意味著她們連最后一點獨處的可能都沒有了,阮曼已經下定決心逃避這種情結,只敢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和時間里偷偷看程思然一眼。 她不僅脾氣變差了,話也少了很多,終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過長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阮曼一看她就容易泛起淚光,星星點點的水汽模糊視野中,程思然的表情一月如一日的平淡。 物理老師在辦公室擔憂地提起過她,說她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阮曼聽著刺耳,總覺得還是在點自己。這時有記性好的老師突然說:“思然是不是失戀了呀?” 對啊,程思然當著那么多老師的面說過她喜歡的人,這種勇氣阮曼注定一輩子也無法擁有,她能做的只有把那個窘迫的不被回應的程思然解救出來,不停地安撫她補償她,但就是沒有能力給她一個定論。 算是失戀吧,還是算分手呢? 程思然的離經叛道之處遠不止于此,除了這些以外,她對程母的相處也冷漠了許多,仿佛那個總是渴望母親關愛的女孩一夜長大,再面對偶爾此類的關心,她連頭都不愿意抬。 這也是為什么程母來找阮曼說想讓程思然出國留學的事。 “這孩子從小就乖,長這么大唯一跟我主動提的一個請求就是想讓你幫她補課,雖然說不上多了解她,但是母女連心,我覺得她應該挺喜歡你的,阮老師,思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這樣了,油鹽不進,您方便的話幫我勸勸她?!?/br> 現在已經是高叁了,她們之間名存實亡的補課關系也早已不在。阮曼心里一陣酸澀,她不想程思然去那么遠的地方,就算她真的倔勁上來了,堵氣去了S大,她也可以,她總是可以,擠出一次兩次的時間去遠遠看她一眼,可如果出國的話,說不定她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可是她心里也沒譜,自己現在真的還有資格對程思然指手畫腳嗎?讓她去珍惜青春年華的是自己,讓她不許做這不許去那的還能是自己嗎?程思然真的還愿意聽自己的話嗎? 坦白來講,她在程思然面前從來都是自卑的,冷淡的面具下是恐懼,是小心翼翼,是害怕被嫌棄是怪物,是擔心程思然離開自己,是每一次程思然用她喜歡的方式討好自己以后,阮曼都要用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氣去回饋給程思然。 她在床上對程思然說過太多太多纏綿排惻的話,有時候在高潮,有時候前戲就忍不住了,就是想程思然知道,她需要她,她想要她,可以說除了我愛你這叁個字,阮曼不吝于任何一個夸獎的字眼。 可那都是以前了…她現在配說什么呢? “思然mama,您還是尊重孩子的意思吧,這個我們做老師的也不好多說,況且現在留學的風潮早就沒有那么嚴重,國內的高校含金量也是不低的?!?/br> 所以就由她去吧,阮曼想象自己打開了精美的牢籠,迎著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尊重小小鳥雀的所有選擇,留下或者飛走,她都不會再說什么。 回復完程母,她點開了和mama的聊天框,心情麻木地說著客套的話:“還可以?!?/br> 在父母的示意下,她和那次的相親對象見了一面又一面,男人看得出來她也是被逼無奈,所以語氣很隨和的說:“不用太緊張,我也是被催出來的,之前幾次見面以后我覺得你性格挺好的,正好適合我,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想結婚,而且你生活和性格都挺獨立,所以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你懂的,演演戲騙騙他們之類的啦?!?/br> 阮曼也是被說煩了,腦袋嗡嗡叫的當下覺得這種解決方法還可以,所以有些難為情的坦白說自己是絕對不能發生關系的,這是底線,男人立馬做出“投降”的手勢,忙撇清關系:“我可不是色狼,受過正規教育的,大大的好人!” “孩子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我有弱精癥,家里已經知道了,以后頂多領養一個,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br> “嗯?!?/br> 阮曼點點頭,神不守舍地嘬了口奶茶,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