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程思然從她身下溜了出來,酒店的地板還算干凈,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而阮曼的膝蓋跪得發硬,大腿被分開的角度也大的有些夸張,此刻想靠自己合上外站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不用說剛高潮完,身體還發軟。 好學生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在墻上欣賞她緩慢行動的樣子,覺得特別享受,因為這是她的成品,她的杰作。 “求我唄?!睈喝の队稚蟻砹?,“不用哭了老師,求我就行?!?/br> 阮曼背對著她的身子一僵,針織的小開衫被她攏在肘間,露出的兩個光潔的肩膀好像皎皎的月亮。 地板不僅干凈,而且硬,還挺滑的,阮曼越緊張就越出汗,細密的汗珠讓她的動作更為艱難,這讓程思然想到一道很經典的數學題:井深8米,小蝸牛白天往上爬四米,晚上往下掉叁米,請問,幾天能爬出去? 此時此刻她特別想問阮老師這個問題,小蝸牛幾天能爬出去? 阮老師還有這個閑情逸致解題嗎?她知道自己就是那只可憐又可愛的小蝸牛嗎? 阮曼實在折騰的難受了,她堪堪的回頭,給好學生看自己汗涔涔的側臉,終于示弱地喃喃了一句:“然然…” 程思然愣住了。 好陌生的稱呼,好像自從爸媽離婚后,就沒人這么叫自己了。 是啊,就算她這么聰明,還是沒有人要她。 兩個人各自去組建了新的家庭,后來也都有了新的孩子,而她被扔給了姥姥。 程思然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優秀,才沒人喜歡她。 所以她從小就會看眼色,別的小孩撒嬌大鬧的年紀,她已經能對著自己喜歡的AD鈣奶搖頭。 姥姥對她很好,但是這并沒能彌補她內心的傷痛,直到初二時老人家去世之前,還拉著她的手說最大的擔心就是怕她不開心。 “我很開心啊姥姥?!彼龔姄沃θ菡f。 “對啊媽,這孩子從小就傻樂,心態好著呢,你別擔心了?!眒ama也這么隨聲附和。 “你們…”姥姥費力地喘著氣,隱隱地動怒,“你們都…不懂!” 那天可能是程思然生命里極少數顏色徹底灰暗的一天,mama為了兒子喂奶的事匆匆趕回去以后,她抱著姥姥的手哭的可以說是天崩地裂。 老人家卻欣慰的笑了:“傻孩子,從你到我這兒以后就沒見你哭過,怎么可能有小孩不會哭呢,姥姥都明白,哭吧,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來,讓姥姥再陪…再陪你一次…” 程思然哭的更兇了,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在姥姥皺巴巴的手上,仿佛流動著的生命之河。 她哭得泣不成聲,過多的水汽把鼻子和耳朵塞住了,都沒能聽見心電監測的報停聲,還是路過的醫生發現情況不妙,才立馬沖進來實施救助。 可惜還是太晚了。 那天她對著姥姥被推出來的尸體,扇了自己一個很重的耳光。 是給自己的一個懲罰,也是一個警告。 程思然再也沒哭過一次,她徹底變成了一個笑面人。 悲傷是很耽誤事情,也很打擾情緒的。 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哭了。 直到阮曼對著有些走神的她又喚了一句:“然然…” 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從她眼角滑下。 好學生不動聲色地揩去那滴礙事的淚珠,起身走向阮曼。 她擠到她面前,胳膊從她腋下伸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環抱起來。 阮曼順勢就把雙腿盤上了她的腰。 兩人額頭相抵著,程思然氣勢漸弱,最后只剩阮曼認真的盯著她,斬釘截鐵地說:“你哭了?!?/br> “嗯?!?/br> “好孩子?!迸吮ё∷?,不停地撫摸著她的后頸,好像真的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好孩子?!比盥职粗H了親她的頭發,“抱我去洗澡吧,洗完早點睡,明天你要好好考試?!?/br> 程思然幽幽的嘆了口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倒是聽話地打開了浴室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