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十二 各方戰場,首都-(1)
巫師們飛離的瑟曼雷的住所后,在抵達宮殿的半途飛行效果就消失了,他們也在此時分開行動,前往各自分配的地方。 「無論如何都不要受傷,盡量避免與戰士戰斗,我們沒有后勤?!垢チ_交代所有人。 「喔!」 所有人齊齊喊了聲,便各自跟著暫時選出來的領隊離開。 弗羅看了下自己隊伍的人,點完人數確定無誤后,才帶著所有人前往該去的地點。 當他們抵達宮殿的外圍時,那邊早已經一片混亂,混雜著術士的戰士軍隊以壓倒性的力量橫掃了克達爾的軍隊,連地面上的積雪都沒能成為阻礙。 戰士軍隊以不算緩慢的速度前進著,而且是沿路踩著克達爾士兵的尸體過去,鮮血立刻把雪全部染成了紅色,戰士們手中的武器更像是浸泡過染料,整個都是紅色的。 看見這殘酷的場景,年紀只有十一歲的夏爾是直接吐出來的,尤其看見在戰士軍隊走過的道路留下的尸塊,更是驚恐的無以復加,差點眼一閉就昏過去。 看了眼夏爾,在得到他示意沒事的搖頭后,弗羅才下指示,「以找出術士優先,擊倒一名后馬上迅速變更藏匿地點?!?/br> 指派了幾個人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剩下的人則是保護宮殿,不要讓戰士進入皇宮內,同時要不著痕跡的干預他們前進,最好是出一次力得到最大效果,他們賭不起被發現后的下場。 「夏爾,如何?」小孩找了也有五分鐘了,弗羅問道。 「沒有、沒有,我找不到術士!」夏爾急得快哭出來了。 「沒事,不要焦急?!古呐男『⒌念^安撫他,弗羅說:「有可能這邊這隊并沒有術士。你接著找,有的話再告訴我們就好了?!?/br> 「嗯!」 嘴上是這么說,弗羅也感到奇怪。戰士們要傳送到首都必須由術士啟動法陣,那如果術士們都不在這里,那只有兩個可能性。 一個是他們只負責帶領戰士們來到這里,另一個則是他們另有計謀。 「可是術士的人數起碼千人起跳,總不可能全都往臨雪城跑了吧?」弗羅抓抓頭發,不太理解。 「不好了,戰士突破士兵了!」有人慌張地喊道。 「丟冰凝咒牽制他們!」暫時把問題拋開,弗羅迅速下指示。 在巫師們使用冰凝咒之后,戰士們的腳步頓時全部停下,因為訓練過雪中作戰而對寒冷無感,他們只是很困惑自己的腳為什么無法移動,像是被黏在地上一樣。 只是這樣顯然也無法阻止他們有其他動作。他們竟是舉起手中斬殺無數克達爾士兵的武器,朝自己的腳敲上去。 冰與鋼彼此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也是讓巫師感到很不妙的聲音。 很快的,冰化成了碎片消失在紅雪之中。 原以為戰士們會直衝皇宮,弗羅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一個燎炎咒還是天雷咒轟下去阻止,戰士居然開始往后撤退了。 「這……?!?/br> 弗羅愕然,斯德戈戰士的驍勇善戰是眾所皆知,比起戰術更常使用以暴制衡,撤退一詞簡直不在他們的腦里。 但為什么他們撤退了? 「發現術士!」 夏爾突然大叫,而且是滿臉驚恐,「大概有七十人以上!」 弗羅震驚,連忙朝夏爾指的方向望過去。 穿著法袍的術士們此時集結成一隊站在遠方,看模樣似是打算跟巫師們打遠戰和消耗戰,撤退的戰士們也慢慢地匯聚到術士身旁,將他們保護在中間。 「是誘餌!」弗羅猛地明瞭,「戰士不是要攻入皇宮,而是要探測出我們的所在,他們打算先殲滅我們!」 聞言,其他巫師都嚇了一跳,這意味著敵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他們埋伏在首都皇宮附近的事情。想通這點,負責探查藏匿處的巫師連忙帶領整隊逃離這里。 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樣了。 弗羅微微皺起眉。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 在巫師們因為術士與戰士的行動感到訝異的時候,跟著防守斯德戈與克達爾之間交通要道的軍隊們一起回到首都的九鳶,才剛進入首都沒多久便被瑟萊西給攔截。 「軍隊停?!股R西張著手擋下了人數突破五千的軍隊,「國王有旨,戰爭期間,以祭司九鳶代為將軍與軍師一職?!?/br> 軍隊雖然困惑了下,但還是齊齊地喊話,「是!」 祭司給人的印象就是純凈不沾一滴血,要讓他來帶領軍隊打仗……這有可能嗎?他們其實是非常質疑的。 不只軍隊,九鳶也不明白瑟萊西的用意,只是在她招呼的時候走了過去。 「照著這封信上的佈署,巫師會和你們合作,我現在要趕去苳梅那里?!股R西轉身就走了。 「我知道了?!?/br> 九鳶沒有多問,在看見信里的內容與字跡后,他毫不猶豫地轉頭對軍隊下達指示,并在士兵們分組帶隊離開之后,前往神殿。 神殿還沒有受到破壞,沒國家還沒有打下來的情況下,大多數的國王都不會無聊到指示軍隊來打神殿。沒必要是一回事,侵犯女神又是一回事,非必要沒人會找麻煩。 現在神殿里亂成了一團,不過這也難怪,不管是大祭司還是五名上位祭司都跑得不見人影,主教是不能參與戰爭的,就算是協助也不行,因為主教是黎明女神的代言人,即是和平的傳遞者。 此外也有一些民眾走來走去,在戰爭開始的時候,還尚未撤離的居民都紛紛逃至神殿尋求庇護。臉上雖然都掛著驚嚇,但沒有恐懼,可見神殿起了安定人心的效用。 「九鳶祭司!」 看見九鳶,那些慌成一團的祭司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地灑著眼淚衝了上去。 「九鳶祭司啊,斯德戈的戰士如今已經踏入了黎明女神所眷顧的土地,我們卻只能夠呆在神殿里,現在該如何是好???」祭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平時圣潔穩重的形象頓時破壞殆盡。 「請不用慌張,接下來我將會帶領各位協助守護國家?!咕砒S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說:「請幫我召集所有擅于治癒的祭司?!?/br> 祭司迅速抹掉眼淚,「馬上辦!」 很快地,九鳶的面前就聚集了許多人,差不多是半個神殿的人數。安撫民眾也是很重要的工作,所以還是有很多祭司留下。 「接下來,請各位聽我的指示……?!?/br> 相較于臨雪城兵力不足的劣勢而需要計謀,在取得了人數五千之上的軍隊之后,首都的戰術就顯得簡單多了。 斯德戈派出的兵力不算少,但也不至于多到能輾壓式的打下克達爾。因為斯德戈一直密謀著統一整個大陸,因此不論是薩羅還是伊索法姆都不會放過他兵力減弱的時機,此時正在暗地里盤算著如何殲滅這個憂患吧? 若是以往,佳萊斯可能真的會動員全部的戰士,他自信的認為,受到戰爭女神守護的斯德戈戰士能夠在短時間內,以全盛的氣焰與氣勢打下所有國家,儘管理論上是根本不可能,他還是這般相信著。 這次之所以沒有將軍隊全數派出,也是因為燈的關係。能夠讓信奉以戰奉神的佳萊斯保留戰力,確保國內安全,由此可見他的交際手腕絕非一般人比得上的。 因為這些原因,一直到九鳶帶著祭司趕到戰場的時候,皇宮的守備還沒有被完全攻破,但也不樂觀。 士兵們其實并沒有馬上參戰,而是在九鳶的指示下隱藏了身影,儘管眼見戰場不妙,仍沒有魯莽地衝上前硬碰硬。 巫師本來就不適合與戰士戰斗,在配上與之抗衡的術士,與其說是在抵御敵人,不如說是在茍延殘喘,被戰士團團保護的術士正一點一點地向著皇宮前進,而巫師們都早已負傷。 「祭司到隊伍前面?!咕砒S下此指令。 「欸?」祭司們錯愕,士兵們也是。正常人都不會讓祭司打前線的。 「就是……?!咕砒S歪了下頭,思索最簡單的說法,「拚死擋住戰士,讓士兵得以攻擊術士?!?/br> 士兵贏過戰士的機率非常渺茫,贏過術士的機會反倒很大,因此必須想辦法擋下戰士的行動,這才能夠減輕巫師的壓力。 「我、我們是祭司……?!?/br> 「是的,受到黎明女神的祝福,我們的血液中帶有著女神的力量,身體充滿了女神賦予的圣光,扛幾下刀劍,想必是沒問題的?!?/br> 「……?!辜浪狙凵穸妓懒?。 如果苳梅在這里,大概也會訝異自己開玩笑的想法,居然會真的被應用在戰場上吧。 「不知道請各位準備的東西是否有找到?」九鳶是對著士兵說的。 「呃、是的,都準備好了?!故勘艔恼痼@中醒來。 接著一個個頭盔被放置在地上,粗略估算應該有兩百個。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請各位將頭盔戴上?!咕砒S朝祭司們笑了笑,「雖然可能會因此使得各位行動不便,但為了生命安全著想,還是帶著比較好?!?/br> 眼看計畫沒有變動的可能性,祭司們連忙撲上前去搶頭盔,深怕自己會像個遺漏的孩子一樣,沒有頭盔可戴。 祭司能夠治療任何傷口,但頭掉了或穿過去了,哪里談得上治療? 看大家準備就緒,九鳶戴上沉重的頭盔,站在最前端,發出了帶有笑意的聲音。 「那么,就衝吧?!?/br> 祭司們帶著豁出去了的精神開始衝,在進入戰士的攻擊范圍后,也不管有沒有被武器打到,閉上眼睛一個盡地對自己施展治療術,深怕慢了一秒就會回歸黎明女神的懷抱。 治療術的光芒沒有停息,跟標靶沒兩樣的祭司瞬間吸引了敵人的目光,刺眼的光輝讓他們感到煩躁,部分不受控的戰士開始向祭司揮舞兵器。 干擾戰士,這就是計劃所要的效果。 身上不時出現痛楚,但還沒有清楚感受到疼痛的時候,傷口已經被治癒了。祭司不停重復著同樣的情況。 「戰士維持隊形!不要被祭司影響了!」注意到防護變得脆弱,術士連忙大喊,卻沒能在混亂中喚回戰士。 防護網出現了漏洞,士兵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連忙從縫隙中鑽了進去,同時慢慢地擴大漏洞的大小,讓其他士兵能更輕松地進入。 「有敵人混進來了!」術士嚇了一跳,回身就要朝克達爾的士兵放出爆裂術,但立刻就被旁邊的術士制止了,「距離太近了,會波及旁人!」 差點就放爆裂術的術士連忙收手,但士兵的武器已經來到了面前,手臂感到一陣痛楚,帶著大量鮮血的手臂成了這名士兵的戰利品。 『閃雷術!』 失去手臂的術士沒有哀嚎,而是壓下痛苦,用另一隻手施展術法。在彈指聲出現的同時,砍下他手臂的士兵纏上了閃電,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后,冒著黑煙倒地不起。 在士兵的身體倒下時,一個相似的身影突然舉著劍衝了過來。 「吼啊啊啊啊??!」 術士閃避不及,劍身就這么沒入自己的身體,還像是怕殺得不夠徹底,甚至穿了過去,銀白的劍身染上了紅色。 迅速的抽出劍,士兵沒有看術士一眼,而是哀傷地看了地上的同僚一眼,舉著紅色的劍去攻擊其他術士,同時也聽到了重物倒下的聲音。 戰況愈加混亂,巫師就有了更多喘息的時間。 弗羅對突然到來的援兵錯愕了下,但在腦海中傳來了某個女人的聲音后,將愕然拋到一旁,露出了溫和的笑。 「你果然不會就放著不管?!垢チ_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引起了其他巫師的注目,他擺擺手表示沒事。 他有些懷念,因為兩人身分的關係,從苳梅出生之后,他就再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聲音,那個他至今仍舊深深愛著的女人的聲音。 「那接下來我們似乎該反擊了?!?/br> 他的發言引起了巫師的目光。 「那能否讓我協助呢?」 「靠!」 「??!」 「誰???」 突然從后方出現的聲音嚇了巫師們一跳,反射動作就是抽符咒,看清來人之后,只慶幸沒有丟出去減少戰友。 不知道何時摸到后方的九鳶像是沒感受到生命的威脅,帶著笑容望著他們,似是在等待剛剛那句話的回應。 「我想我得思考一下祭司能幫上什么忙?!垢チ_毫不掩飾地表明出各自的職業性質不同。 「沒問題,但請先讓我為各位治療?!咕砒S向前走了一步,巫師就警戒的退后了一步,他只好帶著無害的笑容這樣說。 巫師望向了帶隊的弗羅。 「就讓他治療吧,小梅沒讓我們防備就沒問題?!垢チ_很相信自己的女兒。 弗羅在巫師中也許站了一定程度的地位,或是具有讓人信任的特質,在他發言之后,巫師都放下了戒心,很有秩序的讓九鳶治療。 「請問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將最后一個人治療完畢,九鳶詢問。 弗羅偏了下頭,腦海中再次出現一道聲音。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轉達了。 「繼續原本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