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第一次捐贈
夏勛焦急地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他已經吩咐老管家去聯絡父母,哥哥可能需要用到的病歷文件也已準備好。 如今只等醫生對于哥哥的傷勢做出正確的決斷。 望著門扉緊閉的手術室,夏勛的心越發沉重。到現在連一滴眼淚都還沒流過,大概是因為情緒的洪流早已被混亂的現實給堵塞住。 他不斷地咬著手指,這是他缺乏安全感時會有的習慣性動作。 “請問是夏寒的家屬嗎?” 夏勛一看到穿著白袍的醫生,立刻衝上前去,“我哥哥還好嗎?嗯?”他急切地道。 “你哥哥失血過多,現在急需大量的a型血,但目前血庫的庫存不夠...請問家中有人是a型血嗎?” “我是a型血,我是a型血,我可以馬上捐血給他!”夏勛的音調發顫,眼里滿是哀求。 “但是,未成年不能...”醫生話音未落,便被夏勛打斷,“我是夏寒的復製人,他擁有我身上所有器官的醫療監管權!”他一面說,一面拿出了一張護貝過的證明文件?!斑@里?!?/br> 醫生頗為猶豫地看了看文件,又抬頭看了看因為心急而雙眼佈滿血絲的夏勛?!昂冒?,那麻煩隨我進來?!?/br> - 躺在冰冷的手術臺,被一群穿著手術服的陌生臉孔圍繞著。 醫生說因為哥哥的造血功能不健全,只要稍微一出血便需要大量的血液輸入,才有機會保全性命。 至于這機會是大是小,沒有人敢肯定。 也就是說有可能夏勛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一滴也不剩的捐贈給哥哥了,也無法挽救。 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躺在一旁的哥哥。 哥哥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跟他頭上的繃帶一樣。 很靜,卻很美。有種超脫凡俗的氣質。 但他更喜歡哥哥在陽光下微笑的樣子,即使微笑的對象不是他。 “那么,要開始進行輸血了?!贬t生語調嚴肅的說著,聽起來就像是臨死前的宣判。 感覺右手臂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他闔上雙眼。 此刻,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夏寒。夏勛最愛的夏寒。 不論成敗,我都要與你走在同一條路上。 - 發生了什么事,夏寒完全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他被困在一片無窮盡的黑暗中,而且正不停的下墜,就像墜入了死神的咽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停止了墜落,躺在柔軟如棉花糖的地上。 聽見了走動的腳步聲,也聽見了人們說話的聲音,但彷彿隔了一道門似的模糊不清。 四周的空氣很冰冷。夏寒掙扎著想離開,卻如何也動不了。 猛地,一股熟悉的氣味竄入鼻腔。 他倏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面鏡子。 自己的狀況看起來滿好的,臉上沒什么傷,連氣色看起來也不錯。 不對呀。 我的發色怎么變回了黑色? 在看到頭發的那一剎那,他嚇的從床上彈跳起來,差點兒撞上了所謂的“鏡子”。 “你搞什么?靠我那么近做啥?”夏寒順手撥了撥已經長到眼睛的瀏海,確認它還是巧克力色的。 眼前的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在床沿坐了一陣子,又坐立難安的站起身來。 兩人靜默了好些片刻。啁啾的鳥鳴乘著清晨的微光,鋪灑在白色的床單上。 今天也是個好天氣呢。 “我...” “我...” 兩人異口同聲地出聲,接著尷尬地互看對方一眼。 “你先說吧?!毕膭椎吐曊f。夏寒注意到夏勛的聲音失去了以往的朝氣而顯得乾澀。 “嗯,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有,這是怎么回事?”夏寒看著自己的手背上插了管子,一路延伸到位于病床邊的點滴架上。 良久,都不見夏勛的回應。 “我問你呢?!毕暮荒蜔┑奶痤^。這才驚覺夏勛的眼眶盛滿了淚水,眼看就要如洪水般爆發。 “你怎么...我...你...”看著弟弟這般模樣,夏寒感到一陣慌亂。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弟弟在自己面前哭泣,哭的像個孩子。 含笑的月牙眼不見了,含淚的大眼猶如一汪清泉。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什么也不說就突然跑出去了,過馬路也沒在看的,害我急死了你知道嗎!如果我做的不夠好哥哥你可以告訴我啊,為什么要讓我擔心...我以為你要離開我了....”這兩天來的煎熬再也按奈不住,夏勛不顧旁人的眼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身體也不自主地顫抖。 夏寒發現,夏勛稚氣的臉龐似乎比常人多了些什么。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摯,真摯的無可救藥。彷彿在他眼中的世界只有你一人,只要一失去你,世界就會毀滅。 夏寒的手不知怎地伸了出去。當他冰冷的手碰上夏勛溫暖的手掌,夏勛一直以來的開朗與堅強頓時潰堤了。 他跌坐在床邊,頭靠在哥哥的胸前。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哥...不要再離開夏勛了好不好...”懸了好久的心總算能放下了,夏勛癱軟在哥哥身上,聽著哥哥穩定而規律的心跳,口中喃喃念著。 不知道夏寒到底聽見弟弟輕聲的叮囑了沒,只見他若有似無的說了聲, “嗯,我知道了?!?/br> 猶如冰湖的雙眼閃動著。 那不是晨光的倒影,而是強忍的淚滴。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