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

    管家關上了門，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李唯兩人。

    “西西，監控視頻……就是父親交給周家的?！?/br>
    我驀地愣住。

    監控視頻是李老先生交給周家的？

    他為什么要交給周家？李唯不是跟周家不對付嗎？

    “我想他大概是被周家抓住了什么把柄，雖然還沒問出來是什么，但監控視頻的事他已經承認了?！?/br>
    李唯繼續道。

    被周家抓住了什么把柄嗎？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起在質詢時，周家那些議員手中的照片——

    “姓李的都說了，李楓就住在這里，蘇煊今晚也會過來?！?/br>
    記憶深處的聲音在耳邊同步響起。

    姓李的……

    難道說……

    我呼吸一滯，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啊。

    因為當時我和李唯在驪園生活，所以很容易忽略掉一個重要問題——

    驪園是一個半山莊園，面積很大，房子很多，即使有人想要縱火，外人也很難準確知道當晚李楓會在哪里，更不能確定正與大先生鬧別扭的李楓會不會放他進來。

    也就是說，必須有人提前探知這一切，然后告訴前來動手的林嘉文和黎耀。

    而那個人……就是李老先生嗎？

    李楓的父親……出賣了自己的女兒？

    673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

    我想。

    這個猜測……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不知怎的，又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合理。

    我看著李唯，還是忍不住問道，

    “李唯……”

    “西西，別擔心，”

    他卻打斷了我，安慰地笑了笑，

    “馮竟已經聯系了各大媒體，他們都已經進行了澄清，視頻的事……我會解決的?！?/br>
    原來他以為我在擔心被指控的事。

    故意傷害是公訴案件，即使李唯不追究，視頻一經公布，警方也很可能代為追究刑事責任。

    我向他道了謝，我知道他在努力地保護我，但我已經做好了坐牢的準備——如果周家用我坐牢的事要挾李唯，那我寧可牢底坐穿，也絕不會遂了他們的心愿。

    不過我沒有告訴李唯我的打算，只是回到了剛才的問題，

    “李唯，你還記得驪園火災前的那個下午，你mama她見了什么人，或接了什么電話嗎？”

    李唯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顯然他不明白我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他還是回憶了起來，

    “那天下午我們約好出去玩，中午的時候，mama接了一個電話，她……不喜歡我在旁邊，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她接完電話好像很開心，我以為是……大先生要過來?！?/br>
    他頓了一下，才說出了“大先生”這三個字。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愿意面對最終背叛了他和母親的父親。

    我輕輕地握上了他的手。

    “難道……”

    他看向了我，幾乎在瞬間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你在懷疑，是我外祖父出賣了我mama嗎？”

    674

    我低下了眼睛。

    這個猜測對他來說也許太殘忍了。

    “我不知道，李唯，我只是……想起了黎耀的話?！?/br>
    我輕聲道。

    很抱歉，李唯，我只能告訴你我的記憶里有這么一句話，卻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判斷。

    李唯沉默下來。

    良久，他突然輕笑了一下，但這聲笑太短促，以至于聽起來有些悲哀。

    我心里一顫。

    “李唯，這只是我的懷疑，你知道的，我的懷疑不一定靠譜的……”

    “他從來沒有提到過我mama，”

    李唯抬起眼，望著我，語氣很平靜，就像在闡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西西，一次……都沒有?！?/br>
    我輕輕地握上了李唯的手，他的手很涼，已經到了五月，他的手還是很涼。

    “李唯，這只是一個猜測……”

    “外祖母說，我mama是一個懦弱的人，所以她才會自殺，”

    我看著李唯，煙色的眼里，仿佛凝著一潭死去的水，

    “但她也只提過這一次，最后，他們都忘了她?！?/br>
    我握住了李唯的手。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因為身體上的“瑕疵”，李楓一直被當作家族之恥，甚至連死后，李家都沒有給她建一座墳塋。

    她被李家徹底抹去了。

    也許在生命最后的那個下午，她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電話里的父親沒有了往日的指責和冷漠，只有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

    她笑了。

    在這一刻，她想，原來她也是可以得到父親關心的孩子了。

    她什么都沒有懷疑，只是帶著這份小小的雀躍，她告訴父親，今晚她要在主院和愛人約會，雖然他們還在鬧別扭，但她今天心情很好，她不打算再鬧下去了，她會讓門衛把他放進來。

    她掛了電話，難得對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小唯露出了微笑。

    她沒有懷疑過父親的關心。

    不。

    又有誰懷疑過父母的關心？

    于是，在三個小時后，林嘉文和黎耀就出現在了驪園。

    675

    “李唯，你不要著急做有罪推定，事情不一定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你mama畢竟是你外祖父唯一的孩子，他為什么要出賣……”

    “記著，只要李唯，其他人……包括蘇煊，都要處理干凈?！?/br>
    “愛可以不求回報，但利益只有交換，我和小唯必須死一個，大家才能從這里走出去，你明白嗎？”

    兩個聲音在耳邊交織響起。

    我住了口。

    是……這樣嗎？

    在李楓生下李唯后，為了掩蓋家族的“丑聞”，李老先生和李老太太就把李唯記在了他們名下。

    所以在名義上，李老先生不只有李楓這個孩子。

    是啊。

    如果能用一個孩子的死亡，來交換另一個孩子的上位。

    那么他會……怎么選呢？

    可是無論怎么選，都不過是用一個有“瑕疵”的孩子，來交換另一個當傀儡的孩子。

    這是一個必輸的局。

    只要走入局中，無論怎么選，最后都一定會滿盤皆輸——

    因為這個局的規則，從一開始，就不掌握在入局者的手中。

    【渣胖的話】：

    渣胖回來啦～春節期間可能更新不太穩定，但會爭取日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