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千方百計，卻輸給意外

    白賢安是一個很奇妙的人。

    會說他奇妙的原因很簡單，當年他的父親在開創了事業以后，白賢安就像是現在他身邊的簡浩恩一樣，擔任秘書的職位，替楊鳴煥解決了很多事情，自然也陪他度過了結婚生子的時間，這也是為什么楊齊跟他就像家人一般的熟捻，因為他跟簡浩恩高中畢業以后的學習生活很多都是由他來一手照顧的。

    雖說那時楊鳴煥跟莉姿也是盡心盡力的在培養他們，但就生活起居來說，他們見到白賢安的次數會比楊鳴煥他們還來的更多。先不論他在工作時那菁英俐落的模樣，私底下的白賢安就是個缺少心眼的男人，這就是楊齊覺得他奇妙的地方。

    說他沒心眼是真的一點堤防都沒有，卸下職位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個單純到不行的男人，楊齊對他的感想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就是個慈祥到不行的人，比起關心自己的事情，他更多的都是擔憂其他人，大概自己跟簡浩恩就像他的孩子一樣，所以每次他隔幾年回來第一件事情都會關心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就因為這樣，楊齊對于他的問候并不是太放在心上，只不過這回他突然間回了句「這下我可是多此一舉」的時候，楊齊可就覺得奇怪了，畢竟白賢安關心歸關心，想替自己做些什么的時候也都會事先問過他，沒有一次是像這樣突如其來的。

    他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也不太想要詳細問問白賢安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可惜不管怎么說……他還是得問。

    現在是下午三點，礙于他下午六點要離開的關係，他們只好把晚餐改成下午茶，簡浩恩替他挑的這間是在婦女間評價極高的咖啡廳，雖然位于比較偏僻的區域，但也是這份寧靜讓店里的評價更剛上一層，在充滿高樓大廈的城市里，能夠看見藍天綠地的咖啡廳是少之又少。

    「不行啦伯伯！不能吃這么多甜的啦?！箺铨R見白賢安一口氣點了那么多蛋糕還想要追加，他只得打斷這個舉動，先讓服務生下去準備餐點，這才略為擔憂地看著他，「不是都點了五個蛋糕了嗎？您的身體吃三個都嫌太多了！」

    「哎唷，沒關係啦！」白賢安指著菜單上一個個精心小巧的蛋糕，「每個看起來都滿好吃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您也根本吃不完啊?！箺铨R有些想笑，「我們先等剛剛點的端上來了以后再說?！?/br>
    「嗯，好吧！」白賢安妥協的很快，「你說的也對?！?/br>
    「……」

    楊齊笑了聲，他其實還是太遜了，若是簡浩恩在這里的話，只怕白賢安連三個蛋糕都點不到，畢竟他的身體在以前就總是被醫生叮嚀過甜食不能吃多?？偹闶亲柚沽税踪t安繼續點餐的舉動，楊齊看著桌上的兩盤松餅，還是決定先無視這些只被吃了一兩口的餐，反正到最后也得是他收拾殘局。

    「對了，白伯伯?！箺铨R重新收拾起心情，打算問問正事，「剛剛怎么說多此一舉了？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

    聽見楊齊的問話，白賢安一張臉定格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楊齊這句話的意思，大概這種模式過了十秒之后，他才恍然地睜大了點睛，一邊點了點頭，看來是想到了什么。

    「??！」白賢安一拍手，笑容滿面地，「你是說我剛講的??？」

    「……」楊齊眨了眨眼，也陪個笑容，「是啊?！?/br>
    「哦——」帶了個笑容，白賢安回答道，「我回來的時候有遇見以前因為生意認識的朋友，他那邊似乎有孩子還在尋找對象，我想說你都沒捎喜訊來給我，我就跟他說可以來跟你認識認識?！?/br>
    ……生意對象？

    楊齊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略帶不安的開口，「該不會是許董事吧？就是許常生許董事?！?/br>
    「他？不是啦！」白賢安笑笑地搖頭，「是另一位公司的老闆，目前跟你們這邊應該沒有生意上的來往?！?/br>
    「哦……哦！是嗎？」楊齊愣了一秒后才松了口氣，「哈哈，那可真的要跟對方說一下抱歉了?！?/br>
    他還以為會從白賢安的嘴里聽到許常生這個名字，沒想到他們在講的人竟然不是同一個，楊齊這下子也是訝異了，畢竟除了許亦辰會給他預料之外的反應之外，他的預感向來都是百發百中，不怎么有例外。

    「這么說來，你剛有提到身邊有了重要的人吧？」連帶想起這件事，白賢安面露期待，「是哪家的小姐嗎？」

    「不是哦?！?/br>
    聽見白賢安的話楊齊是不由得地一笑，每次有人問到他對象的時候說的話總是一樣的，彷彿像他這樣的人就是會找上哪戶人家的大家閨秀一樣，但他不會因為這種既定印象而感到生氣，畢竟以往他的對象確實都是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

    「而且，也不是小姐?！箺铨R神情一暖，嘴角不自主地勾了起來，「現在跟我交往的人是男性?！?/br>
    「……男性？男的？」白賢安是被嚇到了，拿著果茶的手抬在半空中，「小楊，你是同性戀??？」

    「硬要說的話應該也是雙性戀吧？」楊齊擔心他會把杯子給摔下來，趕緊就扶著他放下，「我沒有特別堅持男性女性，只是剛好喜歡的人是男的而已?！?/br>
    「是嗎？」白賢安難掩訝異，一張臉嚇得眉頭都蹙起來了，他不可思議地道，「你……該不會對象是浩恩吧？瞧你們認識了那么久，感情又那么好……」

    「不！當然不是！」幸好楊齊沒喝飲料，要不然他肯定一口氣全噴出來，他趕緊搖頭，「真是的，伯伯別說這么恐怖的話啊?！?/br>
    「誒？不是??？」白賢安看楊齊的反應比自己還大，忍不住就呵呵笑了出來，「抱歉抱歉，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搭在一起了呢，那樣的話就真的是商場雙煞了，鐵定很恐怖?！?/br>
    「不是不是，沒有啦?！箺铨R連想像都不敢想，只能無奈地笑笑，「他是個在拉麵店工作的普通男孩，給人的感覺是有些冷漠，但骨子里是個貼心溫柔的孩子，我很喜歡他?！?/br>
    「……」專注地看著楊齊說話，白賢安隨即笑吟吟地瞇起眼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么說?！?/br>
    「咦？」

    楊齊是一愣，掛上了疑惑的表情。

    白賢安此刻才提起果茶輕啜了一口，正好一盤盤的蛋糕也一併端了上來，他又拎起乾凈的勺子很開心的挑了個巧克力蛋糕率先吃下一口。香甜的苦澀顯然讓他十分的滿意，在吃了一口之后他就把這盤巧克力蛋糕推到楊齊的面前，看來為了不浪費食物，這動作大概是要他幫自己吃完。

    楊齊是不在意，更何況白賢安每吃一口食物就會拿乾凈的餐具，倒也不用擔心口水的問題。

    ……雖然他本來就沒擔心過。

    「你想嘛?！拱踪t安又喝了口果茶潤潤喉，「前些年頭你跟我介紹的時候都只把對方說是正在交往的女性，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介紹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也是第一次表示你自己很喜歡他?！?/br>
    「……」楊齊一愣，他倒是沒注意到這件事情，「真的？」

    「真的?！拱踪t安呵呵呵地笑著，「挺不錯的嘛，有種長大的感覺?！?/br>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耶，伯伯……」

    他們的話題停留在楊齊的情史非常久，也許是因為很稀奇的關係，幾乎都是白賢安在問問題，一下子問說他跟許亦辰是怎么認識的，一下子又問說平常的生活怎么樣，本來他還擔心楊齊會不會是因為身價的關係被看上，但既然他們起初認識的時候對方并不知道楊齊是誰，那白賢安也就很乾脆的扔掉這層擔憂。

    不只扔掉了這層擔憂，甚至他還改口問說楊齊有沒有想讓對方一起到公司上班的念頭，一下子就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既像爸爸又像老師的模樣，聽的楊齊哭笑不得只得趕緊打斷他，要不然只怕再講下去白賢安就要自己帶他去見許亦辰了，那樣的話不嚇死他可愛的寶貝才怪。

    聊了大概一個小時，楊齊正在腦海里打量著該什么時候離開比較有禮貌比較好的時候，就見白賢安不?？粗謾C，時不時笑個幾下，不曉得是不是收到了什么讓他開心的消息。不過楊齊不在意這些，他現在也是在想許亦辰準備得怎么樣了，第一次出國是不是會緊張，又或者是會不會感到不安。

    雖說他有趁機傳了訊息問他心情怎么樣，不過許亦辰也許是忙著處理魚板的事情，回了幾句以后人就不知道跑去哪里。是不太確定，但楊齊猜測他八成是在招待穆凡他們，畢竟在他們離開的這些日子魚板又要暫時麻煩那兩個人照顧了。

    幸好穆凡很喜歡貓咪，讓楊齊才剛起個頭而已就馬上答應要照顧魚板，除此之外穆凡也是很喜歡許亦辰，掛掉電話前還不忘威脅他說把人帶出國就要好好照顧好之類的，差點就要讓他以為是在跟許亦辰的誰講話。

    「對了，小楊?！拱踪t安突然打破了這陣寂靜，「待會有個朋友會來找我，可是我晚點就要離開了，你可以替我跟他聊一會兒再解散嗎？」

    「嗯？」楊齊頭一歪，白賢安會這么說的話就代表對方也是他認識的人，「是誰？吃下午茶的話沒關係嗎？」

    「啊，沒關係，不如說這樣才好?！拱踪t安擺了擺手，「讓他碰到酒的話就一發不可收拾了?！?/br>
    「……」聽見白賢安這么一說，楊齊的警戒燈突然間又噹噹作響，「……誒？」

    不會吧？不是吧？他才剛以為自己的預感總算開始失靈了，沒想到其實并不是這么一回事？這回換楊齊一臉呆愣了，再怎么說會讓大家不想讓他碰到酒的對象，楊齊的腦海里就只出現一個人，而且還是他現在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就是你也認識的??！」白賢安看他一臉錯愕，以為是他猜不出來，「跟你們家合作了很久的那個——啊，來了來了！」

    白賢安的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間頓住了話語，楊齊瞧他對著某個方向揮了揮手，臉上還掛著友善的笑容，他雖然是百般的不愿意，但最后還是順著他所望去的方向慢慢地回過頭去，還不忘抑制住自己錯愕的表情讓其恢復平時的冷靜，殊不知他的心臟可是噗通噗通地跳。

    然后——在視線轉過去的那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根本不會有失靈的一天，還是準的讓他起了雞皮疙瘩。

    「賢安！我終于盼到你回國啦！哎呀，我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吃飯??？」

    許常生那張堆滿皺紋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楊齊幾乎是下意識地咋了聲舌，但他很快就掛上了營業用的笑容，避免讓人家發現他表情里的不對勁。

    「哎呦，這不是我們楊齊嗎？怎么樣，考慮當我的孫女婿了嗎？」

    許常生一身運動裝扮，身后跟著的貼身祕書還揹著什么，看來他應該是剛從哪邊的運動場回來。如果可以的話楊齊真希望他是運動完就直接回家休息，而不是出現在這里，本來還以為是吃下午茶的話碰到許常生的機率就會降低八十成，沒料到他這幾天千推萬推，推光了所有無謂的聚會，卻還是逃不過見到許常生的命運。

    搞什么啊，這個老頭不是只會喝酒嗎？剛才聽白賢安說沒碰到酒比較好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了，但……他還是不懂，這個嗜酒如命的許常生為什么要出現在下午茶的時間點??？太奇怪了吧！

    「午安，許董事?！?/br>
    楊齊抱怨歸抱怨，但表面上還是對許常生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并且果斷地忽略了他那句女婿發言。不曉得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句話就變成他見面時就會順勢說出口的一句話，楊齊一開始還會為了應付他而打哈哈地婉拒掉，后來也就懶惰了，非必要的話他很乾脆地就會選擇忽視。

    楊齊打了聲招呼，不曉得為什么許常生身后的秘書也不?？粗?，一臉困惑的楊齊眨了眨眼也跟他打了聲招呼，意外的是對方竟然露出有些慌張的神情后才點點頭回應他的招呼，有些莫名的舉動看的楊齊更是一頭霧水。

    不過也罷，這些都不是重點。

    店里的客人不多，楊齊他們的位置是挑在偌大的落地窗旁，帶了點夢幻的白紗製成了窗簾擺掛在一旁，若是幾個男人來這里喝下午茶的話也確實奇怪，但楊齊不得不承認，店里的氣氛十分良好，滿滿的悠哉跟清新給人的感覺很不錯，也難怪在女性間的評價會是數一數二的好。

    先不論楊齊有多討厭跟許常生吃飯，在他坐下了以后場面就變得更加奇怪，也許是年齡差距的關係，他總有股跟爺爺們出來喝下午茶的錯覺，加上這又是在白賢安的面前，他的態度自然就會好上幾分，可是現在已經是四點多了，他擔心的是待會白賢安若是先離開的話他要怎么找藉口也跟著離開。

    「抱歉啦，因為待會有其它預定的關係，害你運動完就要馬上過來?！?/br>
    「這不算什么啦！」許常生擺了擺手，喝著果汁的氣勢就跟喝酒一樣，「剛好替我省下賭錢，要不然跟那些老頭們一起打球可是沒完沒了啊?！?/br>
    「……」

    楊齊聽著是覺得無語，心想你若是把酒錢省下來的話都不曉得能讓你多賭幾百次了……

    兩個老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楊齊基本上就是在旁邊聽他們說話，許常生跟公司的關係已經很久了，楊齊對于他的定義單純是在生意對象上頭，但白賢安或許不是這么想的，所以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中楊齊并不會加入話題，也沒打算參與。

    「你這人怎么沒改掉這些壞習慣呀？」白賢安笑笑，「又是賭博又是喝酒的，你女兒每次不都擔心得要命！」

    「沒事、沒事！我身體可是好得很??！」許常生哎呀了幾聲，眼神突然放到楊齊身上，「我倒覺得她現在更煩惱的是我那漂亮的孫女嫁不出去，楊齊這孩子怎樣都不肯賞臉?！?/br>
    「呵、呵呵……」被點了個名，楊齊只得尷尬地笑笑，「許董事的孫女適合更好的對象，配我的話太浪費了啦?！?/br>
    「這孩子怎么每次都這么說啊——」

    「……」

    我才想說你怎么每次都問不膩啊……

    楊齊笑而不語，心里的吐槽讓他無奈的很，他是知道自己是個好男人，可是也只有許常生這個人對他死纏爛打到拚了命都想把他抓回去當孫女婿。要不是他還是公司合作已久的對象，只怕楊齊會偷偷的把許常生列為拒絕往來戶，再加上他喝酒時的狠勁跟那灌人酒的惡習，楊齊真的是敬謝不敏。

    「你別為難他啦?！拱踪t安跳出來替楊齊緩緩頰，「年輕人嘛，總是會有自己喜歡的對象，我記得你孫女是個十足的美人啊，多帶她參加一些宴會，一定很快就碰到喜歡的對象?！?/br>
    「你說的也對啦！」許常生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么說來楊齊，你有喜歡的對象啦？」

    「嘛……」

    楊齊有些躊躇地應了聲，說實在的，如果是以前的他，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所有人說自己有了愛人，可在經歷過妮雅的事情以后，讓他并不是那么想要說出這件事情了，很怕許亦辰又因此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某個人的調查對象，又或者利用他來當成攻擊自己的武器。

    「年輕人總是需要一點祕密的嘛?！勾蟾攀强匆姉铨R那猶豫的表情，白賢安只得又接著開口，「這樣才顯得格外有魅力，是不是啊，小楊？」

    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說話，楊齊連忙帶笑地應聲，「您說的是，伯伯?！?/br>
    「唉，好吧！」看這兩個人一搭一唱的，許常生無奈地攤了攤手，「有對象的話還是快點穩定下來才好，省的哪天人家跑了就糟糕了?！?/br>
    「這忠告我就收下了，許董事?！箺铨R聽他是放棄的語氣，也就點點頭，「希望許小姐能夠早日找到真命天子?！?/br>
    「唉——這個我就不奢求了啦！」

    他們的對話不曉得持續了多，一直到白賢安接到電話要先離開的時候，楊齊才發現時間竟然已經來到了五點半，本來微暖的黃色不知從何時開始便被帶了點暖橘的火紅給取代，是夕陽正好出沒在天際線的時候。楊齊望著那天色，心想也差不多該是離開的時候了，他最晚最晚五點四十五得離開這里，雖然離機場有段距離，但是這里車少，能夠稍微開得快一點。

    多虧了白賢安那他被塞了滿肚子的蛋糕，總覺得嘴巴甜的牙齒都要痛了起來，白賢安離開以后楊齊又陪許常生寒暄了一會兒，這才打算招招手讓服務生送杯水過來順便叫臺計程車，他也好準備離開這里。

    「那么，許董事，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箺铨R有禮貌地對著許常生笑了笑，「待會還有其他的行程?！?/br>
    「啊，真的？」許常生一愣，眨了眨眼就把桌上剛剛才送來的香檸綠茶往前一推，「那這杯給你喝吧，看你剛吃了那么多的蛋糕，放心，我還沒喝過?！?/br>
    楊齊起先還有點猶豫，但許常生說的也對，他索性就說了聲謝謝，恭敬不如從命。檸檬的香氣跟綠茶適當的苦澀一下子就中和了他嘴里所有甜膩的味道。咕嚕咕嚕地一連喝了幾口，楊齊這才放下了杯子，肚子的飽足感讓他坐在椅子上稍微歇息了會兒，忍不住就佩服起偶爾在路邊看見那些能夠一次吃下許多甜食的女性。

    見許常生正在跟他的秘書說些什么，楊齊突然有股倦意涌上，不曉得是不是這幾天忙得太累，所以像這樣總算到了出發前的時刻整個人就突然松懈了下來。

    他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就說了聲抱歉，「許董事，我也差不多該離開了，等等我洗完臉就會去結帳的，你若有事的能夠直接離開，我就不送了?！?/br>
    「嗯?！乖S常生眨眨眼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手揮了輝，「我知道了?！?/br>
    楊齊衝著他笑了下后便慢條斯理地往廁所走去，他走到了鏡子前，不知怎地呵欠卻是越打越多，趕緊洗了把臉后甩甩腦袋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臉頰，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但眼皮卻出乎預料之外變得更沉，讓他只剩下雙手撐在洗手臺上。伴隨著一晃一晃的腦袋，楊齊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再怎么樣他都不可能累成這樣，更別說是現在這樣睏到連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地步。

    很快地，他就想到了不對的地方——但也就在他意識到的那瞬間，意識就像斷了線的遠去，楊齊整個人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就要往后倒下，卻在剎那間從廁所入口冒出了一個人影，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他的身體扶住，以至于沒讓他因跌倒而傷到身體的任何一處。

    「怎么樣，睡著了？」

    「……呼?！狗鲎铨R的人呼了口氣，「是的，因為怕會來不及，所以藥量放得比較多?！?/br>
    「沒差，好了，帶他回車上吧?！拐驹谕忸^的人咋了聲舌，「真是剛好讓我遇見了這個臭小子?！?/br>
    站在廁所門口說話的人正是許常生，而上前扶住楊齊的則是他那態度稍嫌奇怪的貼身祕書。許常生的秘書只是聽話的應了聲，一使力就拉起楊齊的手換了個比較好扛著走的姿勢，因為他跟楊齊的身高差不多高，所以帶著他走還不算是太困難的一件事。

    他們特地挑了服務人員看不見的路走了出去，餐點的費用許常生剛才也都一併付清了，然而就在踏出咖啡廳門口的那一秒，他們三人和另一個人擦肩而過，為了不讓其他人起疑心，秘書扛著楊齊的途中還會裝作是在跟他對話一般，時不時問他有沒有事。

    那踏在石磚上清脆的腳步聲快速地就來到了他們身后的位置，只不過有著一定節拍的腳步卻在擦肩之后的兩三秒突然間消失，看起來對方似乎是停下了腳步。許常生對此不以為意，他只是一直催促著秘書快一點，好像很擔心楊齊會在路上清醒過來，他的秘書自然一句話也不敢吭，埋頭就帶著楊齊趕緊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沒一會兒之后，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但這次那一下下的叩響卻不是越來越遠，而是逐漸往他們三個人靠近。

    秘書總覺得不太對勁，當他正要回過頭去的時候，那抹身影卻已經繞到了他們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一個老頭，一個年輕人?！箒砣穗p手抱胸，質疑的語氣十分濃厚，「我想請問一下，你們要把楊齊——我親愛的男朋友，帶去哪里？」

    艷麗臉蛋上的秀眉擰起，妮雅頂著明顯不耐的表情站在兩個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