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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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突兀地電話鈴響,膠著的氣氛停止發酵。 姚臻清了清發癢的嗓子,坐到電話旁邊接起聽筒,對面沒有發出聲音。 她只好先開口問了:請問找誰? 找你。 壓不住的笑意從電話線另一頭傳過來,還是那個不正經的模樣:原來是你,表哥。 她轉念想這個時間撥電話回家是頭一回,忙問:可是有甚事情? 對面卻沒回答,反問:在做什么? 姚臻瞟了一眼旁邊的江均然,收回來:同江先生上課,也沒旁的事,表哥,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講? 沒旁的事,就想瞧瞧我們臻臻現下在忙什么。 聽筒里低沉的聲音仿佛帶著電流,貼在耳畔,連臉頰都酥酥麻麻地。 屋子里還有人, 姚臻斟酌著出口的字句:這哪里值得表哥特意撥電話回家。 神情嬌俏,嗓音軟膩。 江均然聽不見電話那頭講了什么,但從姚臻彎起未曾落下的唇角,也能知道她的心情有多愉悅。 本來,她在他面前,曾也是這般。 頭又開始作痛。 忙碌時能讓人暫時忘卻不適,這會,卷土重來。 他們閑閑散散說了好一會,也沒有講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在最后要掛掉電話時,陳順中才交代了一句:有一份文件需要翻譯,告訴江均然下午來公司一趟。 “生意上的事情——”要不要表哥你同他講。 還沒說完,電話就從那頭掐斷了。 她只好原話轉告給江均然。 他正為頭痛而憂,沒能控制好表情,眉頭緊蹙,姚臻還以為惹人不快了。 “你若有不便,我再撥電話過去給表哥解釋就是了?!?/br> 江均然搖頭,嘴角勉強勾出個笑?。骸拔覜]問題?!?/br> 那今天的課——— 今天我們就到此——— 片刻的噤聲,兩人都想找著話來打破沉默。 江均然先站起身:今天,到此結束,之后我們固定,每日上午一個時辰的課程,可否? 姚臻作為學生,對此自然沒有異議:好,江先生你來安排就是。 他許是身體不適,連帶著情緒也難能自控,眼下聽到的每一句刻意保持距離的稱呼或者言語,都感覺無力再去承受。 連周全的禮儀都難以保持。 江均然丟下句我回房間就轉身走了。 姚臻坐在原地,徒留莫名。 全然不明白,才覺得要恢復一點正常的關系,怎么頃刻間,又變得奇怪且生疏起來。 午后依然炎熱,屋外的每一處似都被日頭烤得灼燙,姚臻看著江均然走出大門,喚來小蘭,端些冰飲解暑。 三伏天,連呼吸都覺得窒悶難忍。 沒坐片刻,屋外又響起來汽車鳴笛的聲音。 她正想,莫不是江均然去而又返,遺漏了什么物件在家里,一抬眼,推門進來的卻是陳順中。 驚訝得嘴都忘記合上。 陳順中走過來,習慣性往人腦門上一彈,她才回神揉著額頭。 表哥,你怎地突然回家了? 他從外面回來,也是熱得滿身汗漬粘著衣物,難耐得很,隨手端起桌旁的瓷盞,不管是什么,就一氣灌下了喉。 無甚事,回家歇歇。 姚臻暗自腹誹,這才剛以事忙為借口將另外一個人支去了公司。 見人沒說話,陳順中又問:你下午有事? 沒有。 那就正好,歇一歇,晚些時候,帶你出門玩。 她再次微張著唇呆楞看他。 摹地想起夜里隨口說的那句在家悶得很,問道:表哥,你特地回來,就是為了帶我出去玩? 對呀,是不是覺得表哥特別好。 玩笑式的語氣,叫人分不出來,其間有幾分正經意思。 姚臻便只當他是在講玩笑,拊掌點頭道:要是帶我去百貨商場買時興的裙子首飾,進口的香水,再請我去吃看電影,吃蛋糕,那才是最最好的表哥。 他聽了又伸手來捏她的臉:小丫頭都是哪里學她的。 卻寵溺地全都答應下來:都給你買,還喜歡什么? 姚臻撅了撅嘴,將他的手別開:我隨口講的,你怎地都答應了。 家里不差這幾個錢,你開心就好。 她恰時打了個哈欠,便掩著嘴欲轉身往樓上去:表哥,我午憩一小會,等我醒來再想想怎么花光你的錢。 去吧。 陳順中目送著她走遠,扯著胸前的襯衣扣子又往下解了兩顆,熱意卻并沒有消退多少。 他想,自己這點小心思,若是說出來只怕好笑。 不過是,不大想姚臻和江均然單獨待在一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