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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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沁涼,江均然喝了兩碗,滿身的燥熱稍退。 倒了一杯提前湃好的涼茶回到屋內。 姚臻心情很好,扇柄壓在掌心轉來轉去,小黑貓好似在空中來回撲騰。 請喝茶罷。 謝謝。 他將水杯放置在桌角,轉身走到床邊坐下,想與人隔開些距離。 可是,整間屋子不過方寸,他身高腿長,小腿朝前抻直,就抵上了少女裙擺下,白色小皮鞋的尖頭。 不動顯得曖昧,收回又顯得刻意。 這天,真熱。 抬手作扇,不能解絲毫心底虛躁。 你方才也這樣講,她提醒他同樣的話說了兩遍,貼心地握著團扇轉了個方向,我幫你扇扇風。 少女扇過來的,除了涼風,還有若有似無的香氣。 更熱了。 怎么回事,江均然不解自己今日為何如此心浮氣躁,許是這天,真的太熱。 你都出汗了。 男子頭發剪得短,汗珠沿著鬢角往下滴,姚臻看見了,下意識就掏出手帕伸向他額前。 是嗎? 他側頭拿袖口揩拭。 姚臻沒夠著,躬身往前移了兩步。 啊—— 腳背絆上他的腳踝,身子就往前傾倒。 江均然不由自主攬臂去接,恰恰將少女抱了個滿懷。 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盈滿了鼻息。 姚臻攥著他胸前衣服穩住身形,只覺得指掌間,能感受到微黏的濕意。 仰頭再看,一滴汗珠順著青年的下頜滴到她的鼻尖,最后滑進啟開的唇瓣縫隙。 咸澀的味道。 有沒有摔著? 你流好多汗—— 他慌慌張張扶她起身,她仍不忘要替他拭去額鬢間的汗水。 視線在半空中膠著,江均然又是先避開的那一個。 手還扣在少女雙臂兩側,輕薄的衣衫都要被他掌心的汗漬浸濕。 江均然松開手,騰地起身,端起那杯涼茶就灌下了肚腹。 姚臻眨巴兩下眼睛,心下疑惑,真有這般熱嗎? 守直,你今日怎如此奇怪? 喉結滾動,剛喝完一杯水,還覺口干:哪里奇怪?我還如往常一樣。 她站在他身后,手帕纏在指間繞成卷:你都不敢看我。 哪有?他為了論證自己,驟然轉身。 不期然撞上近在遲尺的身影,猛地后撤一步,跌回椅子上。 少女癟嘴:我有這般嚇人嗎? 不是,你不嚇人,很漂亮。是我心思不純,他為自己的失措赧然。 她又低頭檢查:那是我今日衣裝不合宜令你無法直視? 不是,衣裳也很好看。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 抬頭,逆著光線,她站在身前,落下的陰影將他罩人其中。 他在暗影里看她,金色光斑落在臉上,透得少女皮膚晶瑩如玉,比夏日驕陽還明媚。 她歪頭追問:你什么? 江均然朝身前的那束光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覆在少女腰后,一推,她就再次跌進了他懷中。 以吻封緘。 雙眼闔閉,熾熱的唇貼上她的馥軟,一時連呼吸都忘了。 姚臻抖了抖睫毛,悄悄瞇開一道縫,他還是一動也不曾動。 嘴都木了。 環臂纏上寬肩,她小小的舌尖溜出齒關,順著唇齒間隙鉆進溫熱的口腔,勾住了一路避讓的軟舌。 身體里有一團火在胡亂流竄,江均然像是突然領悟,反手扣在少女的腦后,吮住作亂的粉滑小舌將所有馨香吞吃入喉。 他以攻為守,那團流火終于找到宣泄的出徑,在她檀口蜜津里炸開。 涎液交融,少女嚶嚀著軟倒在他腿上。 江均然從頭腦發昏的沖動里尋回一絲理智。 抱歉,我····我冒犯了。 理智告訴他,不該作出如此親近的行為,可身體卻很誠實的,將懷里的少女擁得更緊。 親了她,第一句竟是道歉?姚臻咬住他胸前凸起的肌理,口水在衣服上留下濕痕:你什么意思? 吃痛,卻沒躲,他不說話。 她在他懷里仰臉撐直了身子:后悔親我了? 沒有。卻不敢與她對視。 口不對心。 姚臻推搡著從人懷里撤出來,溫情變成質問:想說什么便說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為何要如此扭捏? 姚臻,我····· 嗯? 她直視他的雙眼,等著他剖開心給她看。 可他還是低下了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你真討厭。 皮質鞋跟在木地板上重重一磕,姚臻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日光中。 江均然伸出手,看著少女的裙角消失在門后,徒然握住一掌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