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酸甜
29.酸甜 陳茵嘗到了試探游戲的甜頭,就絕不可能被游淮三兩句話就喚回良心。 當晚,她甜滋滋地給夏思怡打電話復述了一遍晚上發生的事情,第三遍重復游淮拉她那個動作時,被夏思怡忍無可忍地喊了停,“以前看不出來,陳茵你怎么是個戀愛腦?” “我要是個戀愛腦,我直接就跟他說清楚了好嗎,你不覺得我這是智慧腦嗎?”陳茵得意地不行,坐在床邊晃著腿,只要一想到游淮說的那幾句話就有點兒心神蕩漾,“我真是好難得聽見游淮說這種話,他平時裝得多賢良淑德啊,撒個嬌還真是讓人有點兒受不了?!?/br> 夏思怡也受不了,“你發言好渣男,你就玩弄他吧,真的搞不懂你們兩個的詭異情趣?!?/br> 陳茵笑著躺回枕頭上,“什么玩弄呀,這是試探,試探懂嗎?!” “行吧,試探女王,提醒你一句,曖昧誠開心,成績不可拋,下周月考,老李可是放狠話,誰要是再拖班級平均分的后腿就要采取強制行動了啊?!?/br> 高三只有這點不好,每當開心的時候,都會被考試潑一盆冷水。 再多悸動和開心都因此大打折扣,陳茵雖然成績吊車尾,但又是個經不起批評的選手,每次考試最煩的就是拿到成績的那一刻,蔣琪箏和陳子芥知道女兒不是讀書的這塊料,盡管口頭禪一直都是寶貝開心健康長大就好,但看見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績單,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說的話難免戳中陳茵敏感的小心臟。 她臨時抱佛腳,下課也不跑出去玩了,要么背語文必背古詩文言文、要么就是在背英語單詞,這種時候,游淮都在她旁邊翻著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雜書,主要起到了一個陪伴作用,他對此還能給出個溫暖人心的解釋,“怕你一個人背書太孤單啊,不然哪里不比教室好玩?” 好吧,這確實是句人話,翻譯一下還有種我陪著你啊的曖昧含義,陳茵矜持地用筆點點桌面,挑剔地對他提要求,“你可以choucha我背誦啊,這樣的話,知識不是也能順便進入你腦子里了嗎?游淮,你怎么那么笨?” 女生眉毛和鼻子都皺了起來,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表情夸張地讓人忍不住想笑。 自從那晚過后,陳茵就時常擺出副‘想讓我對你好點兒就得聽話點兒哦’的樣子,把被愛的人總有恃無恐這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 游淮心說,我這叫笨?明明是不忍心讓你輸。 他要真想跟她玩,那可太多玩法了,渣男的那些招數他又不是不懂,無非就是若即若離、忽冷忽熱,恰到好處的關心和隨時抽身的冷淡,相較之下,陳茵故意對沉域的那些熱情就顯得小兒科許多,稍微有點腦子都能看出來的激將法,但也頗具有陳茵本人的風格。 初中那會兒,過年的時候,陳茵跟遲盛躲在拐角,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大聲商量一會兒怎么丟響炮嚇唬他,他人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抬腿踢了路邊的石頭才讓躲在那兒的人發現他已經走過來了,響炮丟過來時,他演技爆棚地裝出被嚇到的樣子,陳茵穿著粉色羽絨服,臉蛋被圍在白色的毛茸茸領子里,笑著說游淮你好傻啊。 她眼睛是彎的,聲音是甜的,游淮站在那里也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吧,是挺傻吧,但能讓她開心,好像也還不錯。 “行,抽背啊?!?/br> 游淮拿過她的語文書,“過春風十里,下一句是什么?” 陳茵愣住,“什么過春風十里,哪一篇里的?” 游淮:“揚州慢,能不能行了?你上節課課間不是一直在背這一篇嗎?” 哦,原來是揚州慢。 “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薺麥彌望……”陳茵干巴巴地重復著這一句,絞盡腦汁才想起下一句,“入其城……真的有過春風十里嗎?” 她不會了,露出你是不是在騙我的表情看著游淮。 游淮攤開書給她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你薺麥重復那么多遍,不知道它會青?” 陳茵看一眼就捂住眼睛,“你干嘛!有你這么抽背的嗎?在考試的時候我不會寫難道有人給我看書嗎?你快拿回去拿回去!” 游淮把書收回去,看著上面花花綠綠的標記,心說書沒讀多少,頁面看起來倒是花里胡哨,倒也印證了那句差生文具多,“行,換一篇,師說總會吧?” “小學而大遺,下一句?!?/br> 游淮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一個人。 陳茵明明整篇都背過,在草稿紙上默寫都流暢沒有錯字。 但他就是能那么隨口報一句都讓陳茵冥思苦想半天,在心里從第一句默背到最后一句,才想起來下一句是什么,“吾未見其明也,好了,你別抽背了,你越抽我越覺得我語文要完?!?/br> 陳茵不由分說地從他手里拿回自己的書。 游淮手撐在桌上,有點兒懶散地托著頭,就這么偏著盯著她看。 嘴里還哼著歌,陳茵起初沒聽清他在唱些什么,借著從他桌上拿東西時,才聽清他在哼那首i'm yours。 這時候,陳茵是真的覺得,雖然下周就要考試,雖然每天要早讀不能睡懶覺,雖然班主任每天都在罵他們,雖然有些不可避免的小煩惱,但是就這么坐在這里,嘴里背著怎么都背不下來的文言文,聽著男生在身邊哼著歌,心情莫名就愉快了起來。 像是在夏日喝了一口冰汽水。 看著窗外漂浮的云都覺得順眼了起來。 陳茵慢吞吞伸開手,胳膊和他放在桌上的手臂貼上,然后停住。 游淮校服外套上淡淡的檸檬味道被風吹過來,她悄悄勾起唇,翻著歷史書,開始背晦澀難懂的知識點。 阿基米德想憑借一個支點撬動地球。 陳茵沒有這種凌云壯志。 在這個時刻,她只是想,如果曖昧也有支點,那么接觸的瞬間、身體觸碰的剎那,應該能稍微撬動一些愛情的重量吧,天平應該會更失衡一些吧,游淮應該能更無限偏向于她吧。 月考結束的那天,夏思怡對陳茵提出了一個假設,“有沒有可能,游淮怕打擾你的學習,所以想高考完再跟你表白?” 陳茵就跟半夜被鬼敲門了一樣,一臉詫異,“你在說什么?就我這個成績,有被打擾的空間嗎?” 夏思怡沉默,“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br> 原本急得不行非想要個結果的陳茵卻不急了,她邊收拾文具邊對夏思怡說,“我現在發現哦,所說的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是處于劣勢的那方受盡委屈,我完全不覺得委屈,甚至覺得這種偶爾的試探還挺快樂的?!?/br> 她拉上書包拉鏈,湊過去在夏思怡耳邊輕聲說,“我也是有計劃的,比如,今天呢,我想——” 吊人胃口地停了下來,等夏思怡追問她什么,才往下說。 “和他抱一下?!?/br> 像是決定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尾音都跟著上揚。 夏思怡啪啪鼓掌,“厲害哦!” 但計劃跟不上變化。 晚上陳茵和游淮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她臨時去了趟便利店,出來的時候看見游淮站在門口接電話,他表情有些不耐煩,但卻一直在聽,陳茵站在門口等了會兒,見他遲遲沒有掛斷,才有些困惑。 游淮哪有打電話能說這么久的朋友。 無論是沉域還是遲盛都是一分鐘不到就要掛電話的類型。 所以,打電話來的人是誰,總不能是10086吧? 她走過去,聽見游淮有點兒無奈地回了句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陳茵直接伸手拿過他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喬之晚的名字,無名火從天而降。 怎么哪兒哪兒都是喬之晚,這個世界難道所有人都是npc,只有她和喬之晚是對立的玩家嗎? 她火大地接了電話,語氣相當沖地說了聲喬之晚你煩不煩。 接下來的時間,游淮就站在那里看著陳茵握著電話跟喬之晚吵架。 也不知道女生哪有那么多話要說,面都沒見著隔著電話都能吵將近二十多分鐘,翻來覆去還都是你煩不煩、你說什么,這樣的車轱轆話,他原本站著都變成了蹲著,最后難得對沉域產生了一些怨懟。 什么仇什么怨,喬之晚打電話過來問的也就是沉域的事情,拐彎抹角地問沉域跟陳眠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看來作為沉域最好的朋友他應該什么都知道。 游淮就不明白了,是他平時給人種沒脾氣太好說話的錯覺嗎?他怎么覺得自己都成沉域身邊的大內總管了,什么事都跑來問他。 少年手里拿著女生從便利店買來的東西,在塑料袋里挑挑揀揀,最后拆了包巧樂滋,咬一口發現甜得慌,拿開一看是抹茶味的,他咔滋咔滋地咬著抹茶棒,看著陳茵站在臺階下面,拿著他的手機被電話那頭氣得直跺腳,臉都泛著紅,馬尾一晃一晃,最后氣鼓鼓地沖那邊說,“喬之晚你討人厭死了!游淮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你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我現在就把你號碼拉黑!” 幼稚得要命,捂著眼睛都要以為是小學生在馬路邊拌嘴。 游淮又叼一根抹茶棒,看陳茵掛了電話后氣鼓鼓地瞪著他。 “游淮!” 一個蹲著,一個站著,相隔三個臺階,游淮抬眸看見賣紅薯的老奶奶推著車從陳茵身后路過。 于是注意力被分散,他抬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會兒,你吃烤紅薯嗎陳茵?” 生氣哪有暫停的!哪有他這樣的?!陳茵一肚子氣,雙手叉腰,臉蛋鼓得像河豚。 怒氣沖沖地對他說,“吃?。?!” / 這兩的曖昧期比我命還長。 (抬頭望天 (快在一起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