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般茍延殘喘的活著,才是真正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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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在胡說什么?” 遲桃月不敢置信的看向遲母。 遲母頓時感覺失言,她一時氣憤,竟將心底盤算的內容也說出來了。 靳嶼深死了,遲桃月終于一天還要嫁人,她才23歲,星際人的平均年齡要一百往上,她才結婚一年,沒有孩子,若是讓她一輩子葬送在靳家,實在可惜。 可被終生標記去除痛苦不說,后遺癥更是會讓遲桃月的價值在下一臺階。 遲母從今早看到新聞就開始在想,直到剛才,看到靳嶼澤的出現,才有了思路。 親兄弟的信息素不一定排斥,如果是一母同胞,完全契合…… 聯邦不是沒有出過類似的新聞。 這無疑是一個好退路。 現在卻不是好時機。 “我什么都沒說?!?/br> 遲母隨便扯了兩句把話題揭過,當務之急,是先觀察時局。 靳家的動蕩不能扯到自己身上,這樣的錯誤,不能再犯一次了。 …… 一切來得觸不及防。 仿佛時間空隙里添加了粘合劑,一樁樁一件件,每一秒都壓抑得讓人窒息,來不及喘口氣,就被推著走向了前面。 前面的霧氣擋住了視野,遲桃月感覺自己被推著向前走。 可向前走,她看不清,前面會有什么,目的地又是什么,她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她。 回頭,卻同樣是迷霧皚皚,不遠處,有東西一直在她耳邊響,她去聽,機械地重復音催促,快走。 來得很快。 靳嶼深的尸體已經封進了棺材。 最后一眼,還是沒能見到。 面前掛著靳嶼深的遺相,或許他也沒料到自己的死期會來得那么快,那么早,他沒有適合當遺照的相片,能選出來掛在上面的那張褪為黑白的照片。 他也是眸中帶笑,溫柔徹骨。 靳嶼深的靈堂布置在朝南的大廳,正對北的客廳擠滿了人,南廳卻人跡罕至,哪怕今日是 靳沉鷹拍板敲定,就將他的葬禮定在在了明日。 經過一天的輿論發酵,乾安掌權人意外離世的消息已經飛速登上了各大新聞頭條。 除了感慨靳嶼深這么年輕就英年早逝的圍觀路人外,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都嗅到了味道。 靳家這一任雖說是兩個Alpha,可突然出現的靳嶼澤在此之前可從來沒出現在大眾視野過。 為什么沒有?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有多少人會盯著靳家,能逃過那么多雙眼睛,可想而知這個被隱藏起來的頂級Alpha,定有隱秘。 靳氏乾安,作為靳家的家族產業,靳家的家事也不再是關起門來靳家人的事。 不到12小時,乾安的股市已經跌了5%。 不乏有渾水摸魚的競爭對手,但更多的是,想要在腥風血雨來臨前退至幕后觀望的人。 靳沉鷹這么做,無疑是想趁著那些想要看笑話的人喝住,靳家對這件事的反應越快,才越能掩人耳目。 “父親?!?/br> 靳家的旁系都在,這些年,他們的變化有目共睹,到了這一輩,Alpha占了百分之60%,都有著Alpha的特性,誰還會甘屈于人下。 Beta感應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但和那么多Alpha同處一室,強烈的壓迫感也讓靳沉鷹喘不過氣。 靳嶼深一死,旁系那些人再也壓不住,很顯然,他們是在向他示威。 靳家主家建于靳元帥的首府遺址,中心城區規劃建設,首府被靳元帥的玄孫靳將軍拍下。 最頂層的規格沒有改動,是靳元帥的辦公區域,每一任靳家掌權人也會在這里辦公。 靳沉鷹坐在權利最中央的的主位上,靳老爺子去世的晚,是在靳嶼深十歲時壽終正寢。 前有靳老爺子,后有靳嶼深,旁系的人還算看著安分。 靳沉鷹狐假虎威,前半生過得順遂,雖是如此,實權卻從來沒掌握在他手上。 從靳嶼深搬離主家后,他出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也不再見客,這樣驀然出現在大眾視野,才發現不過六十的靳沉鷹老得嚇人。 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疲態,像一層松散的皮套戴在臉上,眼中涌動著污濁,他望向靳嶼澤,滿眼恨意。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靳嶼澤站得很隨意,他并沒有跨上臺階,和靳沉鷹幾乎持平在同一高度,他抬眼,眼底的藍色波瀾不驚,“半年前?!?/br> 空曠的會議室有些寂寥,屋內只開了最里端的兩盞燈,靳沉鷹的情緒幾乎要凝結成實體,恨意凜然,“半年前…你現在倒是不裝了?!?/br> 靳嶼澤捋了捋衣袖,對他的說法倒是同意,他確實不需要浪費力氣與弱者偽裝。 “父親?!?/br> 靳嶼澤頓了頓,才道,“您不用這么看我,大哥的死我也很遺憾?!?,說是遺憾,臉上卻沒有什么遺憾的表情。 說罷,他一步一跨,上了樓梯,皮鞋塔在瓷磚發出沉悶的聲響,重重地壓在靳沉鷹的心上。 “遺憾?你巴不得他早點死!阿深他……就是你害死的!他是你哥,你為什么不能放過他?!?/br> 靳嶼澤拉開會議桌正對靳沉鷹的椅子,“為什么?” 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或許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吧?!?/br> “靳嶼澤!你別忘了!你也是我的兒子,是我生的!同樣流著我的血,你才該死!你最該死!” 靳沉鷹撕著嗓子,話畢,克制不住重重咳了咳,他不愿在靳嶼澤面前落下下風,可事實上,他真的老了,一個頂級Alpha的威力,確實不是年齡的資歷無法遏制的鴻溝。 靳沉鷹不禁想起他八歲那年,這個孩子還不及桌邊的高度,那個罪孽的藍眸卻讓人不寒而栗。 是他沒狠下心將他殺了,這才釀成了大錯。 靳嶼澤輕哂,“我也許是該死?!?/br> “但既然我當年沒死,現在就不會死?!?/br> “不過父親好像誤會了我的本意,我是來替父親料理大哥后事的,您老人家身體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怕您身子撐不住?!?/br> 靳沉鷹面沉得可以滴出水,“我到也沒有老到這種地步,葬禮的事,我還能應付得過來?!?/br> 靳嶼澤扯著嘴角,弧度漸深,“是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br> “不過作為您現在唯一的兒子,我似乎有件事需要提醒一下您?!?/br> “在葬禮過后立刻召開記者發布會,看樣子,是您會做出的決定?!?/br> 靳沉鷹在黑暗里瞇起眼,扶手上的手越來越緊,“你想說什么?!?/br> “我想說?!?/br> “父親,您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能和天真?!?/br>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 “砰?!?/br> 靳嶼澤的腳邊分布四分五裂的茶杯遺骸,他像是沒發現任何動靜一般,接著繼續開口,“您最喜愛的兒子繼承了您的無能,您卻將他視若珍寶。為了掩人耳目,您甚至不惜不惜編寫父子決裂的劇本,并配合出演?!?/br> “嘖嘖,真是一出好戲?!?/br> “吱呀……” 椅子在瓷磚劃出尖銳刺耳的擠壓聲,靳嶼澤站起身,他逆著光,陰影在他臉上撕扯出猙獰的形狀。 靳嶼澤低頭望向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瘦弱年邁。 拋去身份不談,只觀望他的臉,或許會惹人嘆訝,歲月似乎對他過于殘忍。 靳嶼澤轉身下了樓梯,“其實,你該慶幸大哥已經死了。否則……像你這般茍延殘喘的活著,才是真正的殘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