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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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甜梨到達時,整個骨架都起出來了,就放在一個擔架上。 說是骨架吧,倒還剩一些rou,一群受驚的甲蟲從尸身上散開,惡臭在空中飛揚,而一些糾結在胸腔處的一堆蟲子,包括肥肥的蛆蟲也相繼散了出來,往人的鞋邊跌。蕭瀟是在場唯一女警,實在沒忍住,跑到一邊拿著塑料袋子嘔吐。 這一次來驗尸的是一位女法醫官,看樣子二十五六,清冷知性,那張干凈的臉透著看透生死的淡然和憐憫。是一位很耐看的美人。 感受到來者目光,那位冷美人自我介紹道:“我是嬴小骨。骨頭的骨。你就是肖大偵探吧,景隊經常提到你?!?/br> 尸骨上又掉下來幾條肥大的蛆蟲,肖甜梨額角跳了跳,避開那些rou蟲,講:“幸會!” 景明明拿起之前拍的照片給肖甜梨看,她看了一會兒講,“沒有頭,內臟也沒有,rou也不剩多少,且都是枯rou,這具尸體目前很難鑒定死因吧?!?/br> 她又看了看胸腔里枯rou外翻下的累累白骨,白骨泛著淡淡的紫,“咦,莫非是中毒?不對呀,這都被分尸了,證明兇手是一個冷血的,崇尚暴力的人,這樣的人喜歡暴力殺人手段,扼死、砍殺都有可能,唯獨毒殺……更像是對獵物沒有把握,才會使用的手段?!?/br> “是?!本懊髅髡J同她的分析,“這具骨骸是經過分尸的。且從骨頭的砍斷處看,力度非常大?!?/br> 嬴小骨講:“目前沒找到頭顱,頭顱有硬傷也有可能,重擊頭顱,也能令人致死。從這個骨頭質量、和骨盆來判斷,尤其是膝蓋和胳膊肘關節處可看到,長骨還沒長成,這是一具未成年男性尸骸。腿部和手部,都是從關節處卸落,手法利落,沒有猶豫,絕不是生手行為?!?/br> 景明明沉吟:“所以,我們要找出來的兇手,已經是個熟手技工,殺過和處理過不止一具尸體了?!?/br> 程飛就很符合這個側寫。肖甜梨沒有說出來,以免影響各位刑警的判斷。 法證組的同事也在收集一切有用的環境證據。其中一個,在收拾一株植物;肖甜梨看過照片,這株植物原本是在尸體的腳踝處發現的,是一株向日葵,扎根在腳踝處,破土而出,結出瘦弱的花苞。而尸骸的大腿外側,也有幾顆沒有發芽的、沒有經炒過的生葵花籽。 肖甜梨講,“這些葵花籽應該是這個男孩放在褲袋,裝著吃的,剩了那么幾顆。而這顆掉出來的,生根發芽了。而且看時間,沒超過三個月,株體還很幼小,但也有了花苞。三個月左右。所以這具尸體埋了三個月?!?/br> 景明明神色凝重,“才三個月,不可能白骨化,盡管手掌腳掌rou還在,小腿也還有殘留rou,胸腔卻幾乎挖空,內臟不見,rou也是枯rou。這個變態,做了去rou剔骨的步驟?!?/br> “所以,rou去了哪里?”肖甜梨講。 蕭瀟剛吐完回來,聽完景隊和肖甜梨的對話分析,她再次狂吐起來。 嬴小骨講,“我們剛挖時,很多肋骨都是斷裂的,手臂,和腿都是砍斷,再重新擺在身體兩側的。斷裂的胸肋骨,和脊椎骨就隨意扔在那,簡單拼出人的造型。尸骨上有許多刀砍的痕跡??上]有頭骨。我能修復頭骨。至于具體死因,我回去會做詳細解剖,給你們報告。是不是中毒身亡,一驗骨就有結果了?!?/br> 嬴小骨接著講:“即使沒有這株向日葵,也能大致推測出死亡時間?,F在是冬季,且一個月前有一股臺風加寒流,那幾天特別冷,卻沒有雨,氣溫去到了0度。等于是昆蟲附著尸體就遇到了寒冬,而且從蛆的數量來推算,還有各種蟲子都還處于繭內和幼蟲期,推測出就是三個月左右?!?/br> 肖甜梨卻笑了,“看那些刀的砍痕,兇手在做各種實驗,他在尋找更為高效的分尸方法。這是一個連環殺手,附加的必然是連環謀殺案?!?/br> 所有的一切,已經能將隱藏的一個一個的點,聯結起來了。 景明明看著她,問:“你有部分答案了吧?!” 在搜證出所有有用的東西后,另一組同事在還原犯罪現場,雖然不能和未挖開時一模一樣,但如果是隔遠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就連重新植起的草皮,那些草依舊還是及膝高。 肖甜梨挑了挑眉毛,“我還是那句話‘rou去了哪里?’” 景明明很震驚:“你是說,我們夏海再度出現了吃人魔?!” “這個很低級,很容易抓住的,別急?!彼α诵Υ?,“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午我要給程麗上課呢!” 程麗啊,那也是一只小惡魔吧!她看人的那種眼神,自己是不會認錯的。因為她們是同類嘛! *** 景明明載了她回去。 她坐在副駕駛位上,抱著一塊巨大的朱古力,低頭細嗅著,那模樣活像一只小動物。 他看了一眼,朱古力很香,濃郁的香氣在車里緩緩滲出,揮發于空氣里,使得寒冷的車里有了故暖意。 他將暖氣再調高了一點。 肖甜梨依舊是一副男人裝扮,那兩撇假胡子讓人有點忍俊不禁。 他手一伸,將她那兩撇假胡子扯掉了。 她在看朱古力純白底色的包裝紙。這塊朱古力很大,包裝紙的圖案是狂草。 她作風一向西化,有點沒看明白,一直在那使勁地辨認著。 景明明看了幾眼,講:“是王昌齡的一首詩《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有點意思。寫字的人,字跡很狂,但又見剛正端秀,筆鋒凌厲,尤其是收筆,有力而孤絕。是個正派人,也是個絕情之人。這個人,怎么說呢,是個沒有心的人?!?/br> 肖甜梨嘖嘖兩聲,“你連筆跡鑒定學都學了?!” 景明明答,“跟我小叔和慕小叔學的?!?/br> 景藍和慕驕陽啊…… 一想到慕驕陽,她就打心底發寒。他是她老師和姐夫,理論上來講就是親戚,但她其實對他又敬又怕。每當她失控,每當她想要殺人,處于道德淪喪的邊緣,拉回她的不是親情,更不是什么道德,她本就沒有道德而言,而是來自慕教授的精神約束。因為,她很明白,只要她敢犯罪,他一定會將她抓住,懲治依法。 “明明,”她忽然喊他。 景明明將車停在一旁,她的脆弱,他感受到了。他的手按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怎么了?” “慕教授令我害怕。提起他,我就會如坐針氈。我怕總有一天,他會把我抓起來。比起死,我更怕喪失自由。他喜歡研究超級變態,特殊的死刑犯,他和景教授會用科學研究的用途,把他/她們永遠地囚禁起來,他會像對待實驗物一樣研究我。這一點,比起死刑更令人膽寒。我知道,他在夏海的湖底、和瑞士與世隔絕的山巔上各有一座犯罪精神病院,那里面有地牢,有些頂級變態被關在地牢里,沒有一扇窗,一輩子都見不到陽光,甚至連月光都見不到,直到死?!彼氖治⑽㈩澏?。 景明明握住她手,指腹在她的新傷口上摩挲,“你又控制不住殺戮,所以在自己身上劃口子了嗎?!是這些罪案和罪惡刺激到了你,是程飛令你嗜血。你們這類側寫師,每天與罪惡同在,共呼吸共生,你們要捕捉他們,首先就要使用他們的那種變態心理,成為他們。就像尼采說的,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阿梨,這件案,要不你還是算了吧。我來辦,你現在退出。你雖然是警方顧問,但我覺得,你現時的狀態不適合?!?/br> “太遲了,明明。如果我現在退出,突然消失,陳薇只有死路一條。程飛的控制欲已經到達了頂峰,突然失去了發泄的出口,就會爆炸。明明,比起我,其實你更危險一點?,F在的程飛,被我刺激到了,他隨時會找機會殺死你。我倒覺得,警方不如將計就計,引他來抓住你,他還會虐待你,然后才殺死你??傊?,只要他下手了,你們就能收網了?!彼v。 景明明搖了搖頭,“其他案子,例如任向東案,還有這具在他家附近的枯骨案,全部沒有證據。他襲擊我,他可以找律師打,說他對你因愛成恨。且,我又沒事,他頂多只是謀殺未遂。坐那么十來年又出來了。他這樣的人渣,我最大的心愿,是法官判他死刑!并且一定要公開審判!以法律的名義!” 肖甜梨笑了笑,死刑,死刑挺好的,也不一定要法官來宣判。只是,明明,他真的是一個一身正氣的好人,她這個傻哥哥啊……她的手按在他臉頰上,講:“明明,你知道的,太難了。對于他,我們根本搜刮不到證據?!?/br> 景明明握緊她手,講,“再難我都不怕,也不會放棄。阿梨,我也不會放棄你!我不會讓你墜于黑暗。你害怕慕小叔我知道,那我就會一直督促你,不準忘記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不準你走到那一步!阿梨,程飛的事,你不要使用別的手段。不要令自己無路可走。更不要讓自己的手染上鮮血?!彼莺莸刈ゾo了她的雙手,用疼痛來警醒她。 肖甜梨講,“我知道了,哥哥?!?/br> 頓了頓,她又講,“哥哥,你身上好暖,熱烘烘的。我想抱一抱你,像小時候那樣。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擁抱,就是親人的那種抱抱,可不可以?” 景明明將她抱入懷中,她立即伸出雙手圈住了他的腰背。他的懷抱很溫暖,還很安全,減輕了她的害怕。 他拍她背,安撫:“我知道你想殺了程飛。你嗜血,你想折磨完他,玩弄夠了,再殺死他。手段殘忍,過程血腥。我僅是想想都害怕。阿梨,我從小就知道你是怎么樣的人,你一旦失控,程飛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但你不同。你一旦下手了,就回不了頭。阿梨,我太了解你了?!?/br> 她想活剖程飛,剁下他那根東西,挖出他眼珠,逼他自己吃下去。她滿心兇殘,只想折磨她的獵物。 但景明明溫暖的擁抱,令到她心靈震顫,令到她再度渴望回到人間。她嗯了一聲,講:“哥哥,我答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