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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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她穿衣服,給她扎頭發。 她頭貼著他額,輕聲說道,“阿十,你真有耐煩心?!?/br> “只對你?!彼嫠盐鞣系钠г?。 室內很暖,開著暖氣。她隨意地將大衣搭在了椅背。 而他在看她辦公桌和書柜里擺放的各式照片。 許多她的照片,她各個年齡段的照片都有。 有一張,是她十四歲時,穿著潔白芭蕾舞裙,頭戴皇冠,再跳天鵝湖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女非常美麗,但她眼神迷茫,并不像白天鵝。 他問她,“你還能跳芭蕾嗎?” 她拉開椅子,打開電腦,開始查閱助理偵探給她接的新工作,以及接下來的行程。 她看了一眼那張照片,道:“很多年前就放棄了,但要跳還是可以的。不過我想,或許我更適合邪惡的黑天鵝?!?/br> 明十走過來,捏了捏她嘴,溫柔道:“沒關系,我知道你喜歡純白純粹的白天鵝。那你就是白天鵝,在我心中純潔美麗?!?/br> “阿十,你真會說話?!彼瓜马?,開始翻閱檔案。 明十走到書柜那,那里也放了十來個相框。他一一看了過去,偶爾拿過一個相框仔細看里面的她。 她從來沒有太多表情,不像別的女孩,做出或嗔或喜,或嬌俏或搞怪的模樣。她永遠是一張撲克臉。所以,愈發顯得穿芭蕾舞裙那張,連迷茫的表情都顯得那么鮮活動人。 他知道,他們是一類人。他們沒有喜怒哀樂,沒有同理心,直接遇到了對方,才懂得何為心疼,何為執愛。 忽然,他的眼睛被其中高架子上的一張照片刺痛。那張照片,她笑得很燦爛。是從未有過的。他將那個相框拿了下來。 照片里,是她和景明明坐在景家花園的芍藥花下,她笑得甜美又燦爛,比芍藥還要艷麗動人。她的手里捧著一個蛋糕,上面寫著住景明明和她生日快樂。 他才知道,她和景明明同月同日不同年生。 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在面對景明明時,也是由衷快樂的。 他一手拿著相框,另一手緊握成拳。 她察覺到了他的沉默,她走了過去,一看心就咯噔一下。但她也沉默,選擇什么也沒有說。 明十黯然,將照片放回原處。他說,“景明明是一個不錯的男人?!?/br> “所以呢?”她凝望他。 “我同意你嫁給他?!彼麑⑺龑λf過的話,還給了她。 他說,“你和他在一起笑得很燦爛。甜梨,這樣就夠了。你嫁給他,會很幸福?!?/br> 十夜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問:“真心話?” 他平靜地答,“真心話?!?/br> 她只是回答他,“我知道了?!?/br> 他輕撫她臉,臉上表情柔軟下來,他輕嘆,“阿梨,我總是不會說話,總把好好的氣氛弄得很僵,是不是?!?/br> 她將頭靠到他懷里去,他吻了吻她的發絲。她喃喃:“在我心中,阿十哥哥最好了?!?/br> 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明十放開了她。 她按了一個按鈕,門自動開了。 首先進來的是小明這只大丑貓。 十夜嫌棄地去扒拉它耳尖上的毛,它不高興了,對著她咧嘴張牙哈氣,被她一巴掌拍出兩米遠,連明十都替它痛。 “阿梨,你手勁太重,小心把它一掌弄死了?!?/br> 她對著他擠眉弄眼,“它強壯得很,玩不壞,也死不了?!?/br> 明十的耳尖紅了,垂下頭去不搭理她。她這個女人,是有恃無恐地挑逗他。 跟著進來的是脫了鞋子,只穿著襪子的男人,男人身后同樣是脫了鞋的人。 明十看出來了,清秀斯文的男人是她的助手,而跟著來的女人是客人。 十夜一看是她,連忙擺手,“陳小姐,我不是說過了么,我不接?!?/br> 黃啟迪明顯是被女人糾纏怕了,所以不顧老板的反對,還是將人帶了來,然后就要開溜,十夜在他身后大喊,“你出賣我,我要扣你半年糧!” 黃啟迪頭也不回地溜了。 留下明十和陳小姐,陳小姐一臉尷尬地站在那里。 明十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拿起一本書翻看,正好是一本名為《同類相食和普通法》的書,他翻看起來,是一本關于吃人的書。 陳小姐明顯情緒有點失控,拉著她不放,本就通紅的眼睛一下就流出眼淚來,十夜心下連呼:這是超級變臉?眼淚說來就來?? “肖大偵探,你為什么不肯接我的Case?!”陳小姐徹底地堵死了她想逃跑的路。 十夜一張撲克臉,用力甩開她手,抬起手挖了挖耳朵,才懶洋洋說道,“陳小姐,你要我尋人,我這里又不是尋人社!而且,你未婚夫失蹤太久了,超過了十年,很難尋找。嗯,重點是,你給不起我要的金額。陳小姐,我愛現金哦,接的案子,最低六位數起,而且六位數的我都懶得接。要不,我幫你轉去尋人社?” 見她哭紅了眼睛不說話,只死死抓住自己手,十夜又說,“陳小姐,你為了這件事前后堵截、糾纏我兩年了,難道你不累嗎?放棄不好嗎?又或者,你可以付我這個數時,你再來?”這一次,她比了七根手指。 明十聽了,放下書本,抬頭望她,只見這個貪錢的女人眼睛微微瞇起,七根手指頭在空中輕晃,真是貪錢貪得要命。 這時,陳小姐忽然放開了她。 十夜以為她終于知難而退放棄時,她手伸進了挎包里,一邊拿東西,一邊說,“我是在兩個月前得到了這個東西?!?/br> 是一串風鈴,由幾截長短不一的灰白色長條串成。 明十神色凝重,站了起來。他不會看錯,這是人骨。 顯然,十夜也看出來了。 其中一截上,還有兩條劃痕,看著像個心形,這個創口深刻入骨。 十夜許久沒有作聲。 陳小姐抿了抿唇,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骨。也沒地方去作鑒定,我不懂這些。但是,”她頓了頓,又從坤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是一把男性剃須刀,一些胡須渣,幾條男人的粗硬短發,她說,“我把未婚夫曾用過的東西帶來了,這些胡須和頭發,還有這個風鈴上的骨,不知道還能不能提取出DNA?!?/br> 十夜臉色很陰沉,她說,“你應該直接找警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