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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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明十沒有開車。 他從屋宇里的雜物間找出一輛單車,載了她去。 倆人沿著鴨川而去,月夜下的鴨川并不平靜,奔涌湍急。 她坐在單車后座,雙手抱著他腰,將頭也靠到了他背上。 他回頭來看了她一眼,溫柔地問,“是累了嗎?一會兒就到了?!?/br> “不累!這樣欣賞鴨川不知道多美!”她輕輕晃動著雙腿。他再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她雪白的一雙精致腳踝從玫紅色的和服裙擺下露出。而和服裙擺上是一圈一圈的落梅花瓣,宛如落在了她腳上。 是一種極致的美。 他忽然喊了她一聲,“十夜?!?/br> “嗯?”她懶洋洋地。 “我愛你?!彼f。 十夜心中一動,將他抱得更緊,她臉貼著他背,說話聲嗡嗡地:“我也是?!?/br> 再過了二十來分鐘,伽藍老町屋就到了。 伽藍的木門是以百年以上老樹制成,透出經過時光磨礪的味道。古意渾然天成。而大門前幾棵修剪得十足風骨的松樹,就站在那里,等客人走近。門前一對石獅子,是唐代遺落的余韻。 推開厚重的百年大木門,明十牽著她走了進去。 石燈籠下,古樸的光,暈著青石、砂礫、滴水驚鹿,而禪意沁骨而入,是典型的靜謐日式庭院之美?;蛟S是怕庭院顯得太過冷清,一圈一圈的青石砂礫后,植有一排花樹?;ㄉ?,不會過分艷麗,而幾株金菊花碗碩大,點綴其中,美得明麗又雅致。 十夜輕聲嘆,“金菊很美?!彼龂}噠噠地跑過去,趁人不備,嗖的一下摘了一朵,又噠噠噠地跑回他身邊,說,“阿十,我送你花!” 他抽起花枝朝她腦袋輕打了一下,金黃重重花瓣落了她一聲,“小心老板揍你?!?/br> 她頭上像下起了花瓣雨,她咯咯笑著轉了個圈。 而他也是笑,她太美,自黑夜里走來的妖媚,不是艷鬼是什么。 他一手執著花,一手牽了她進了大廳里開著的居酒屋。 “我不是第一次來日本啦!但這家店我來住過好幾次呢!這里的佐酒菜也超級好吃!”她其實更為熟門熟路,反倒是領了他走到一處靠鴨川的卡座上,叫來老板一口氣點了好多吃的。 等老板走了,他頷首道:“看來你的確是大胃王,是我小瞧了你。我做得不夠你塞牙縫?!?/br> 她的一張芙蓉臉瞬間紅透,拿去筷子敲了敲他手背,說,“不準這樣說一個LADY!” “好。我不說?!彼闯龃巴怙L景。 木窗外,鴨川奔流不息。 一株嫣紅的花樹居然開于晚風里,無數的粉色花瓣隨風飛舞,嫣粉了一小段鴨川。有幾瓣飄了進來,沾于他雪白的手背上。 他將一個木碗盛了水,將數片粉花瓣與那朵半敗的黃金菊放進水里。 花瓣與花,浮浮沉沉。 當她捧了一本《源氏物語》過來,就看到這極美的一幕。 這個男人,真是妖。 她將書擱于古樸的木桌上,抿了一口清酒問,“要不要我給你讀故事?” “好?!彼f。 一大盤刺身很快就上來了,一片片,殷紅的一片,卻又不見一滴血。 她將檸檬擠出汁液均勻撒開,夾起慢慢品嘗。 跟著上來了還有一個一個極為精致的壽司。壽司都是后廚現做,并非一上來就一盤好幾樣那種。由侍者一小碟一小碟地送上來。每次兩只,他和她一人一團醋飯。 “醋飯做得太鮮了。在國內,即使是最正宗的日料店,也和在這里吃差太遠?!彼磉韮陕?,恨不得把手指也吞掉。 “對師傅很講究。老一代的,傳統的日料,甚至不準女廚師來擔任。因為要保持雙手更低的溫度,女人的溫度天生比男人高。而即使是男廚師還要一邊做壽司,一邊把雙手插進冰盤里降溫,過程也很苦。女廚師做不來,即使做得來,從前的日式料理界也歧視女性。國內,一切都要快,并不會有時間讓雙手降溫?!彼f。 她聽,聽得津津有味。 又一盤新鮮的魚rou刺身送了上來,那紋理肌理簡直令人食指大動。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湊到他身邊,說,“你會做刺身么?” “會?!彼?。 她眼珠子骨碌碌轉,“聽說有一種人體盛?!?/br> 他看了她一眼,看得很靜,很深。 她咬他耳朵,“我給你吃好不好?!?/br> 他執著筷子的手一頓,然后道“好?!?/br> 她驚訝地發現,他耳尖紅了。有時候,他這個男人,還真是純情得可愛,明明他和她之間什么都做過了。 她很喜歡逗他。 她吃了半飽后,將碎花布袋打開,將一份文件取了出來。 是對高田澄的側寫報告,以及他多年來在日本-中國-英國等地的行蹤。 里面的受害者照片鮮血淋淋,但目前他只是嫌疑人。 “還工作?”他很詫異。 她嘴貧:“你想象一下啊,一堆比我還高的美金現鈔堆在我面前??!” 他抿了抿唇輕笑。 兩邊都是開放式的,雖有各種屏風阻隔,但也能看到近桌的人和事。 此刻,十夜的目光,被一個男人吸引。他的手上,也剛好是一部日版的《源氏物語》。 十夜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膝蓋,想起臨來日本時,景明明的交待。景明明說過,夏海那邊為了盡快破吃人魔案,已經從蘇格蘭場請來了一位犯罪學家。本來景明明是想親自過來會一會這位犯罪學家,和他一起破這起跨國犯罪案的,但在景明明臨行前的五天里,夏海連續發生兩單兇殺案,犯案手法一樣,隔間時間僅僅是兩天,這個兇手馬上就要成長為新的連環殺手,所以帶隊的景明明根本走不開,他只好也同樣請了她出面,過來和這位犯罪學家匯合。他們約定好的暗號就是,在伽藍,各手捧一本日版《源氏物語》。 此刻,看來,她對面的男人就是那位犯罪學家了。 那個男人只是安靜地坐在那,低頭看書,氣場就出來了。 四處的一切,似乎都淪為了那個男人的背景。 他身后是居酒屋的藍色印花帷幔,與一棵盆景羅漢松。襯得他劍眉星目,有一種冷硬的剛毅美。 男人的氣質是硬的,輪廓卻是精致的,有酒窩,看書認真時,一抿唇,酒窩就出來了。 而且,他的酒窩很深。 他喝了一小口清酒,又翻過了一頁書。 十夜想,他看起來倒像個風雅的文弱書生…… “阿十,我遇到了一位剛從英國回來的朋友。我過去坐一會兒。你等我一下,好么?”她沒打算瞞著他。 “好?!泵魇戳艘谎蹖γ?,那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男人,舉手投足的那種風華并非一般人。 明十忽然一把握住她手腕,盡管他已用盡全力去克制,但手勁仍是巨大。 她吃痛,眉頭皺了一下。 他問,“是你未婚夫?” 十夜一愣,臉色有點白,耳尖卻紅了。她說,“不是。阿十,他在國內?!?/br> 明十知道是自己多心,更失態了,低低道:“是我糊涂了。你去吧?!?/br> 頓了頓,又道,“早點回到我身邊?!?/br> 十夜心尖一抽,軟得一塌糊涂。 她彎下腰來,臉貼了貼他臉,說,“我馬上就好?!?/br> 她捧著那本《源氏物語》向那個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