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了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br> 李安年突然驚醒,看車走道上又重新上來了很多人,連忙問:“請問這是哪一站?” “這是文希東站?!?/br> 李安年心中警鈴作響,趕緊下車,發現行李沒拿又返回去拿行李,可是剛剛幫她把箱子放在上面的叔叔已經下車了,環顧四周只有年紀大的爺爺奶奶和小年輕。 李安年急的不行,干脆一狠心,蓄力把箱子拉了下來,手臂完全撐不住,只能用肩膀和腦袋抵住,重量幾乎都落在脖子上,踮起的腳尖不住的發顫,最后等箱子完全從行李架上落下的那刻,重量突然劇增,李安年慌亂的把箱子放下,抓著桿就往外跑,趕在最后一刻出了車門。 不出站,找便捷,不出站,找便捷。李安年摸了摸脖子,拉著行李箱在心里默念。 出來遲了,人都走光了,本還打算跟著別人走,沒想到還得靠自己。等按著指示找到候車區,還沒來得及坐下休息一會兒,去南城的車就已經開始檢票了。 這個時間是飯點,一進車廂,各種食物混雜的味道撲面而來,悶在車廂里無法透氣的味道,讓她有點犯惡心,胃里不再因為空著難受,而是以另一種痛苦代替。 她愈發想要回家了。 陳宋知道李安年回南城后,直接去了機場,他今夜無法入睡,也沒法安寧。 南城的天黑壓壓,按理來說,夏季這個時間點太陽都還沒往下落,看來今天南城也想早點休息。 叩叩叩,門外的人低著頭敲門。 “來了?!崩钅棠汤_門,“是陳宋啊,怎么這么晚才到?!?/br> 陳宋叫了聲奶奶后,就一直望著屋里頭。 外面現在扯著閃,正肆意的下著暴雨。從下午,天就一直暗著醞釀,到了晚上這雨終于是下下來了,電閃雷鳴。 “睡著了,一回來就睡了,難受著呢?!崩钅棠桃贿呎f著,一邊拽了陳宋進屋,拿了毛巾遞給他。 客廳的燈是老式白熾燈,泛著暗黃色,電視的里透出的燈光隨著畫面不停的變換著顏色,映在陳宋的臉上,稱的他五官更加立體,眼眸深邃,頭上的雨珠順著發絲往下滴落,滑過下顎,落到頸窩。陳宋拿著毛巾心不在焉的擦著頭發和衣服上的雨水,心里一直惦記著那扇房門后的人。 “餓了吧,去給你下碗面條?!?/br> “嗯,謝謝奶奶?!标愃维F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但他不想那么快就離開,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看看她,陳宋緩緩放下毛巾,小心開口:“奶奶,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奶奶推李安年的開房門,拍了拍脖子,“不知道怎么搞的,青了一大塊?!坝峙牧伺念~頭,”發著燒呢?!罢f完李奶奶就進了廚房。 床頭柜的菠蘿臺燈沒有關,旁邊放著水和毛巾。 小臉燒的通紅,眼睫毛上還沾著眼淚,嘴巴向下撇著,一點也不開心。 陳宋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湊近,借著燈光看她脖子,側面果然青了一大塊,上次受傷的紅痕都還沒消完,這么脆弱的地方,為什么總是在受傷,陳宋喉管無法吞咽,整個心都擰著,抽疼。 窗外忽的一閃,陳宋都措不及防,更別說李安年了,嚇的身子一抖,一串一串的眼淚爭先恐后的掉了出來,接著又是“轟“的一聲,打了個大雷,本來就睡的不安穩,現在是徹底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又閉上,嗚嗚嗚的哭出聲來。 “不怕了,不怕。是閃電和打雷,我們在家里呢,不怕了?!标愃我皇州p輕拍著她安撫著,一手給她擦著眼淚。 “我不..不舒服,我想..想要睡覺?!崩畎材瓿槌橐恼f,委屈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留你一個人了,對不起..”陳宋安慰道到最后,自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重復的輕拍著安撫,等李安年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后,又給她換了額頭上的毛巾。 “不管她了,你出來吃點?!澳棠淘陂T口輕聲叫道。 陳宋依依不舍的離開房間,輕手輕腳帶上房門。在飯桌上,陳宋咽下每一口都愈發艱難,直到親眼看著自己的眼淚掉進了面湯里,壓抑著自己的哽咽說:“奶奶,我把安年一個人扔在家里?!?/br> “哎呦,這有什么,安年一丁點的時候,我們就讓她自己在家的,有口吃的給她,她就不會出什么事的?!?/br> 可是小時候你們把她丟在家里,她都是去找我。有些事情陳宋沒法兒對著老人說,二老把安年帶大也不容易。 “不要自責了,你在浮城那邊也有自己的朋友,她也不好一直跟著,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才多大,不用慣著她?!?/br> 陳宋沒有回話,喝完最后一口面湯,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