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夢醒綱常棄.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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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結尾稍有修改,覺得接不上可以翻回去看看 總之是把這段搞定了(倒) 兵法上有所謂的「攻其所必救」,便是攻擊敵人非救不可的心腹要害之處,從而迫使對方與己交戰,甚或以逸待勞、埋伏設彀以襲之……而對蕭琰來說,那個「所必救」的心腹要害之處,自非愛子蕭宸莫屬。 ──此前數年間,由于他的刻意隱匿和誤導,多數人都以為離宮休養的皇二子早已榮寵不再,就算有心算計于他,也不會從宸兒處著手??伤ツ晗仁菕佅鹿珓涨巴丫┯貝圩?,接著又用各種大動作昭示了他對宸兒的無上愛寵,意圖藉此震懾那些首尾兩端、圖謀擁立之功的宵小……但這樣的做法,卻在穩固愛子儲位的同時、同樣將宸兒作為他心腹軟肋的事實徹底暴露了出來。 換言之,若有人圖謀暗害于他,只要拿宸兒當餌,他就算心知有異,多半也會毫不猶豫地往對方安排的彀中跳去。 就如眼下。 儘管蕭琰尚未掌握到實質的證據,僅僅是靈機一動才會有此猜想;但整個陰謀的全貌與脈絡,卻已隨著關鍵癥結的打通、再清晰不過地呈現在了帝王眼前。 「雖然希望預感僅僅是預感、一切也只是朕疑心過重而已……可若朕所料無差,老四十有八九已經聯合了蕭宇,不日便將有所行動?!?/br> 「行動?」 聞言,蕭瑜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皇兄是指……宮變?」 「不錯?!?/br> 蕭琰微微頷首,脫口的音聲已然帶上了幾分冷意:「你我皆知老四對此圖謀已久,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行動而已??扇缃裉与x京賑災,若真出了什么事兒,朕又豈有安坐京中靜候調查的道理?自然會排除萬難親往瑤州一探……屆時,只消老四有心算無心、暗中派人于半道設伏,無論功成與否,一旦消息傳回京中,都必然會在朝中掀起極大的動盪?!?/br> 「……太子和圣人接連出事,人心又如何能不思動?到了那時,只怕什么魑魅魍魎都要跑出來鬧騰一番了?!?/br> 蕭瑜苦笑道。只單單想像一下可能的情景,就讓這位楚王俊逸風流的面龐籠上了一層nongnong的陰翳。 康平亂后,大昭之所以能維持長達十六年之久的承平,歸根究柢,還是因為身為帝王的蕭琰藉由絕對的實力和高超的政治手段徹底震懾朝堂的緣故。若帝王真有了什么萬一、被他欽定為太子的蕭宸也出了事兒,不僅那些本讓帝王牢牢擰成一股的勢力會因此群龍無首、各自為政,幾位皇子和其背后的支持者也會因失了壓制而野心大漲……到了那時,無需西涼或北雁出手,整個大昭便要因奪嫡爭位而陷入內亂之中。 當然,若梁王蕭璜當真如蕭琰所猜想的那般暗中策劃了一切,更有可能的發展,卻是蕭璜搶將謀刺之事栽贓到陸氏身上。如此一來,四皇子蕭宓便沒了承位的可能;勉強有資格繼承帝位的,便只馀下了長子蕭宇和么子蕭容。 蕭容年幼,生母又僅為昭媛,無論從「立嫡」、「立長」還是「立賢」來看,都遠遜蕭宇不只一籌,能得到的支持自然十分有限。故帝王之為多半便要落到蕭宇頭上;而一力拱他上位的蕭璜,自也能得著數十年來心心念念的無上權柄。 蕭璜因有一半的西涼血統,雖自詡心計才智不凡,卻早在降生之初就已注定了無緣帝位。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來,蕭琰雖同樣對這個四弟多有防備,卻更多是防著他向西涼借兵圖謀叛亂,卻忽略了蕭璜同樣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將一個傀儡皇帝捧到臺前、自個兒則隱身幕后暗中cao弄朝政。 若不是蕭宇近來安分過了頭,他又讓那個夢境攪得心慌意亂、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只怕也不會連夜召來五弟商議,從而因五弟一言恍然意識到了什么。 「終歸還是朕疏忽了?!?/br> 想到這里,蕭琰一聲嘆息,「這事兒雖仍只是猜測,可若今日朕與老四易位而處,面對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卻是說什么也不會放棄的?!?/br> 「若皇兄不曾離京,他便有千般算計,又能耐皇兄何如?」 「可朕卻不能不去?!?/br> 即使他深信如今的宸兒已經脫胎換骨、再不會輕易為人所趁,在前世的記憶已然復甦了大半的此刻,他都無法在情知愛子可能遭遇危險的情況下坐視不理。所以儘管五弟面上已然露出了明顯的不贊同,蕭琰卻仍是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決定,接著語氣一轉: 「況且……這也未嘗不是個將計就計、永絕后患的好機會?!?/br> 「皇兄的意思是……」 「若老四真有意藉宸兒設局引朕入彀,可朕卻在他有所行動前先一步離宮前往瑤州……你想老四會怎么做?是就此偃旗息鼓,還是……」 「他多半會視此為天賜良機匆忙出手吧?!?/br> 熟知梁王性情的蕭瑜不由苦笑,「畢竟,以他的為人,是絕不會像皇兄這樣、明明知道有危險還自顧自地拼命往別人套里鑽的。他不會理解皇兄對太子的珍視,自然也不會想到皇兄其實早已看穿了他的計謀……事實上,就算他事前并無此意,在知曉皇兄又一次暗中離宮后,只怕也會匆忙布置設伏、務要趁此良機解決皇兄這個心腹大患?!?/br> 蕭瑜是個聰明人,只消帝王稍一點撥,立時便明白了對方「將計就計」四字的真意,和自個兒即將攤上的大麻煩──皇兄離宮,京里的事便得由他和樓相共同主持;而揪出梁王馬腳的重責大任,十有八九卻要落在眼下正同皇兄密議的他身上。 可饒是蕭瑜因此心下發苦,面對心意已決的帝王,他唯一能做的,卻也只有在口頭上奚落對方幾句而已。 蕭琰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對么弟話里的諷刺不僅不以為忤,反而還揚唇笑了笑,道: 「朕明日便會離宮,梁王之事,便交由五弟盯著了……只要將他這些年經營的勢力徹底連根拔除,五弟今后也就無需再為此煩心了?!?/br> 「……如果皇兄能金口玉言、直接承諾讓臣弟好好當個間王,臣弟也就心滿意足了?!?/br> 「能者多勞,五弟也不過偶爾忙上一回,何需如此計較?」 「唔……」 給帝王這樣一說,蕭瑜竟也無端生出了幾分心虛之感,最終只得語氣一轉、訥訥開口: 「總之,皇兄千萬保重……就算是將計就計,也千萬莫要讓自己陷于險地當中?!?/br> 「朕明白?!?/br> 一聲應罷,蕭琰轉頭又讓曹允召來伏景,卻是就此連夜同幾人商議起了接下來的具體事宜── ==================簡體================ 兵法上有所謂的「攻其所必救」,便是攻擊敵人非救不可的心腹要害之處,從而迫使對方與己交戰,甚或以逸待勞、埋伏設彀以襲之……而對蕭琰來說,那個「所必救」的心腹要害之處,自非愛子蕭宸莫屬。 ──此前數年間,由于他的刻意隱匿和誤導,多數人都以為離宮休養的皇二子早已榮寵不再,就算有心算計于他,也不會從宸兒處著手??伤ツ晗仁菕佅鹿珓涨巴丫┯貝圩?,接著又用各種大動作昭示了他對宸兒的無上愛寵,意圖藉此震懾那些首尾兩端、圖謀擁立之功的宵小……但這樣的做法,卻在穩固愛子儲位的同時、同樣將宸兒作為他心腹軟肋的事實徹底暴露了出來。 換言之,若有人圖謀暗害于他,只要拿宸兒當餌,他就算心知有異,多半也會毫不猶豫地往對方安排的彀中跳去。 就如眼下。 盡管蕭琰尚未掌握到實質的證據,僅僅是靈機一動才會有此猜想;但整個陰謀的全貌與脈絡,卻已隨著關鍵癥結的打通、再清晰不過地呈現在了帝王眼前。 「雖然希望預感僅僅是預感、一切也只是朕疑心過重而已……可若朕所料無差,老四十有八九已經聯合了蕭宇,不日便將有所行動?!?/br> 「行動?」 聞言,蕭瑜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皇兄是指……宮變?」 「不錯?!?/br> 蕭琰微微頷首,脫口的音聲已然帶上了幾分冷意:「你我皆知老四對此圖謀已久,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行動而已??扇缃裉与x京賑災,若真出了什么事兒,朕又豈有安坐京中靜候調查的道理?自然會排除萬難親往瑤州一探……屆時,只消老四有心算無心、暗中派人于半道設伏,無論功成與否,一旦消息傳回京中,都必然會在朝中掀起極大的動蕩?!?/br> 「……太子和圣人接連出事,人心又如何能不思動?到了那時,只怕什么魑魅魍魎都要跑出來鬧騰一番了?!?/br> 蕭瑜苦笑道。只單單想像一下可能的情景,就讓這位楚王俊逸風流的面龐籠上了一層nongnong的陰翳。 康平亂后,大昭之所以能維持長達十六年之久的承平,歸根究柢,還是因為身為帝王的蕭琰藉由絕對的實力和高超的政治手段徹底震懾朝堂的緣故。若帝王真有了什么萬一、被他欽定為太子的蕭宸也出了事兒,不僅那些本讓帝王牢牢擰成一股的勢力會因此群龍無首、各自為政,幾位皇子和其背后的支持者也會因失了壓制而野心大漲……到了那時,無需西涼或北雁出手,整個大昭便要因奪嫡爭位而陷入內亂之中。 當然,若梁王蕭璜當真如蕭琰所猜想的那般暗中策劃了一切,更有可能的發展,卻是蕭璜搶將謀刺之事栽贓到陸氏身上。如此一來,四皇子蕭宓便沒了承位的可能;勉強有資格繼承帝位的,便只余下了長子蕭宇和么子蕭容。 蕭容年幼,生母又僅為昭媛,無論從「立嫡」、「立長」還是「立賢」來看,都遠遜蕭宇不只一籌,能得到的支持自然十分有限。故帝王之為多半便要落到蕭宇頭上;而一力拱他上位的蕭璜,自也能得著數十年來心心念念的無上權柄。 蕭璜因有一半的西涼血統,雖自詡心計才智不凡,卻早在降生之初就已注定了無緣帝位。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來,蕭琰雖同樣對這個四弟多有防備,卻更多是防著他向西涼借兵圖謀叛亂,卻忽略了蕭璜同樣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將一個傀儡皇帝捧到臺前、自個兒則隱身幕后暗中cao弄朝政。 若不是蕭宇近來安分過了頭,他又讓那個夢境攪得心慌意亂、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只怕也不會連夜召來五弟商議,從而因五弟一言恍然意識到了什么。 「終歸還是朕疏忽了?!?/br> 想到這里,蕭琰一聲嘆息,「這事兒雖仍只是猜測,可若今日朕與老四易位而處,面對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卻是說什么也不會放棄的?!?/br> 「若皇兄不曾離京,他便有千般算計,又能耐皇兄何如?」 「可朕卻不能不去?!?/br> 即使他深信如今的宸兒已經脫胎換骨、再不會輕易為人所趁,在前世的記憶已然復蘇了大半的此刻,他都無法在情知愛子可能遭遇危險的情況下坐視不理。所以盡管五弟面上已然露出了明顯的不贊同,蕭琰卻仍是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決定,接著語氣一轉: 「況且……這也未嘗不是個將計就計、永絕后患的好機會?!?/br> 「皇兄的意思是……」 「若老四真有意藉宸兒設局引朕入彀,可朕卻在他有所行動前先一步離宮前往瑤州……你想老四會怎么做?是就此偃旗息鼓,還是……」 「他多半會視此為天賜良機匆忙出手吧?!?/br> 熟知梁王性情的蕭瑜不由苦笑,「畢竟,以他的為人,是絕不會像皇兄這樣、明明知道有危險還自顧自地拼命往別人套里鉆的。他不會理解皇兄對太子的珍視,自然也不會想到皇兄其實早已看穿了他的計謀……事實上,就算他事前并無此意,在知曉皇兄又一次暗中離宮后,只怕也會匆忙布置設伏、務要趁此良機解決皇兄這個心腹大患?!?/br> 蕭瑜是個聰明人,只消帝王稍一點撥,立時便明白了對方「將計就計」四字的真意,和自個兒即將攤上的大麻煩──皇兄離宮,京里的事便得由他和樓相共同主持;而揪出梁王馬腳的重責大任,十有八九卻要落在眼下正同皇兄密議的他身上。 可饒是蕭瑜因此心下發苦,面對心意已決的帝王,他唯一能做的,卻也只有在口頭上奚落對方幾句而已。 蕭琰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對么弟話里的諷刺不僅不以為忤,反而還揚唇笑了笑,道: 「朕明日便會離宮,梁王之事,便交由五弟盯著了……只要將他這些年經營的勢力徹底連根拔除,五弟今后也就無需再為此煩心了?!?/br> 「……如果皇兄能金口玉言、直接承諾讓臣弟好好當個閑王,臣弟也就心滿意足了?!?/br> 「能者多勞,五弟也不過偶爾忙上一回,何需如此計較?」 「唔……」 給帝王這樣一說,蕭瑜竟也無端生出了幾分心虛之感,最終只得語氣一轉、訥訥開口: 「總之,皇兄千萬保重……就算是將計就計,也千萬莫要讓自己陷于險地當中?!?/br> 「朕明白?!?/br> 一聲應罷,蕭琰轉頭又讓曹允召來伏景,卻是就此連夜同幾人商議起了接下來的具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