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夢醒綱常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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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此刻,即便那彷彿罩染著nongnong血色的連天黃沙早已為身旁熟悉的衾被帷帳所取代,可不論是那彷彿刻畫在魂靈之中的、深切入骨的哀慟,還是指掌間殘留著的、那親手奪去愛兒性命的弓弦觸感,都讓蕭琰再也無法將那失之毫釐、差以千里的人生軌跡當作單純的夢境或借鑑看待。 因為他已隱隱明白了些什么。 ──若夢境真只是夢境,他或許依舊會乍然驚醒、或許仍然會淚流滿面,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論眼前的一切再怎么說明了方才種種全是幻夢一場,都止不住心底彷彿自魂靈間汩汩涌流而出、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徹底淹沒的哀慟、痛悔與憎恨。 那種親手奪去愛子性命的痛──即使他射出那一箭的本意,只是想讓陷入死地的宸兒早一日由痛苦中解脫──絕不是單靠一個「過分真實」的夢境就能體悟到的。 憶起愛兒即便渾身血污、狼狽不堪,卻始終都不曾由自個兒身上移開的目光,和斷氣之前自那蒼白乾荒的雙唇間流洩的、因氣力不濟而難以辨明的訣別之語,蕭琰只覺胸口陣陣滯悶與鈍痛竄起,便已竭力控制著不讓情緒生出太大的波瀾,卻仍止不住此刻自魂靈間涌流而出的無盡傷悲。 就好像……他當真失去了宸兒一般。 ──也許,他是真的失去過吧?因為一時疏忽、因為那些所謂「顧全大局」的妥協和忍讓,讓他視若珍寶的愛兒一退再退,最終被逼得連性命都送了出去;而那個奪去了對方最后一絲生機的,卻是身為人父的他。 被自己最孺慕、依戀的父親親手射殺……他的宸兒,究竟懷抱著怎么樣的心情迎來那一箭的?而彌留之際,宸兒喃喃吐露的話語,又向他傳遞了些什么? 即使記憶里、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至死都不曾流露出丁點怨恨,帝王卻仍無法控制自已不去猜測、不去揣度…… 「圣人,熱水已經備妥?!?/br> 卻在此際,床帷之外、曹允透著幾分小心的嗓音響起,中斷了蕭琰原自沉湎于「過往」的思緒。 想起自個兒先前的囑咐,片刻沉吟后,帝王胡亂抹了抹臉、交代了句「召楚王進宮」,隨即撩起床帷側身下榻,移駕浴殿洗漱更衣去了。 可心思,卻始終不曾由那段理應不曾存在的「過往」上移開。 經過了這一兩個月來的周折,和方才那個真實到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夢境」,即使心下再怎么難以置信,蕭琰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看似荒誕、卻能充分說明一切的可能性。 ──「夢」里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曾經發生過的事。 如若不然,所有的一切就不會那樣鉅細靡遺、歷歷在目……并且,刻骨銘心。 便如此刻胸口始終縈繞不去的、那過于深重的痛悔和悲哀──即使他的宸兒,如今仍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待在瑤州賑災巡視。 問題只在于為什么。 為什么會有這樣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他,又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一點一點「想起」那早已不復存在的過往? 而以蕭琰的才智,一旦接受了最最不可思議的、那個「一切確實曾經發生過」的認知,要想猜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自也不是什么太困難的事兒。 若將夢中的一切當作「前世」、眼前的種種視為「今生」;那么前世今生、這兩世軌跡的偏移,便始自于隆興七年,宸兒為高氏所害、讓那盤桂花糕徹底毀了身子骨后。 前世的宸兒為病痛所限、就此沉淪不起,他也不得不將目光轉往其他皇子身上,從中另尋合適的儲君人選……而這一世,宸兒雖也飽受毒性折磨,卻因有「代父收徒」之事、身體恢復有望,他自也不曾在后宮和其他幾個兒子身上投注太多的心思,只一如既往地將全副心力和期待都投注在了宸兒身上。 回想當時,對于那有些玄乎的「代父收徒」一說,他最開始其實也抱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只是后來宸兒當真練出了成果,身子也一日好上一日,他才將之當成了「天意」、懷著有些復雜的心情接受了此事。 可這一刻,意識到「前世」的存在后,蕭琰便不免想到了「代父收徒」之外的另一個可能性。 ──也許,那「代父收徒」之說不過是宸兒用以解釋功法來源的藉口;事情的真相,是宸兒在六歲遭難后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連帶著也憶起了岐山翁教他的功法,這才得以扭轉乾坤、從根本上改變了他父子二人的命運。 =================簡體================ 只是此時、此刻,即便那彷佛罩染著nongnong血色的連天黃沙早已為身旁熟悉的衾被帷帳所取代,可不論是那彷佛刻畫在魂靈之中的、深切入骨的哀慟,還是指掌間殘留著的、那親手奪去愛兒性命的弓弦觸感,都讓蕭琰再也無法將那失之毫厘、差以千里的人生軌跡當作單純的夢境或借監看待。 因為他已隱隱明白了些什么。 ──若夢境真只是夢境,他或許依舊會乍然驚醒、或許仍然會淚流滿面,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論眼前的一切再怎么說明了方才種種全是幻夢一場,都止不住心底彷佛自魂靈間汩汩涌流而出、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徹底淹沒的哀慟、痛悔與憎恨。 那種親手奪去愛子性命的痛──即使他射出那一箭的本意,只是想讓陷入死地的宸兒早一日由痛苦中解脫──絕不是單靠一個「過分真實」的夢境就能體悟到的。 憶起愛兒即便渾身血污、狼狽不堪,卻始終都不曾由自個兒身上移開的目光,和斷氣之前自那蒼白乾荒的雙唇間流泄的、因氣力不濟而難以辨明的訣別之語,蕭琰只覺胸口陣陣滯悶與鈍痛竄起,便已竭力控制著不讓情緒生出太大的波瀾,卻仍止不住此刻自魂靈間涌流而出的無盡傷悲。 就好像……他當真失去了宸兒一般。 ──也許,他是真的失去過吧?因為一時疏忽、因為那些所謂「顧全大局」的妥協和忍讓,讓他視若珍寶的愛兒一退再退,最終被逼得連性命都送了出去;而那個奪去了對方最后一絲生機的,卻是身為人父的他。 被自己最孺慕、依戀的父親親手射殺……他的宸兒,究竟懷抱著怎么樣的心情迎來那一箭的?而彌留之際,宸兒喃喃吐露的話語,又向他傳遞了些什么? 即使記憶里、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至死都不曾流露出丁點怨恨,帝王卻仍無法控制自已不去猜測、不去揣度…… 「圣人,熱水已經備妥?!?/br> 卻在此際,床帷之外、曹允透著幾分小心的嗓音響起,中斷了蕭琰原自沉湎于「過往」的思緒。 想起自個兒先前的囑咐,片刻沉吟后,帝王胡亂抹了抹臉、交代了句「召楚王進宮」,隨即撩起床帷側身下榻,移駕浴殿洗漱更衣去了。 可心思,卻始終不曾由那段理應不曾存在的「過往」上移開。 經過了這一兩個月來的周折,和方才那個真實到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夢境」,即使心下再怎么難以置信,蕭琰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看似荒誕、卻能充分說明一切的可能性。 ──「夢」里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曾經發生過的事。 如若不然,所有的一切就不會那樣鉅細靡遺、歷歷在目……并且,刻骨銘心。 便如此刻胸口始終縈繞不去的、那過于深重的痛悔和悲哀──即使他的宸兒,如今仍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待在瑤州賑災巡視。 問題只在于為什么。 為什么會有這樣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他,又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一點一點「想起」那早已不復存在的過往? 而以蕭琰的才智,一旦接受了最最不可思議的、那個「一切確實曾經發生過」的認知,要想猜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自也不是什么太困難的事兒。 若將夢中的一切當作「前世」、眼前的種種視為「今生」;那么前世今生、這兩世軌跡的偏移,便始自于隆興七年,宸兒為高氏所害、讓那盤桂花糕徹底毀了身子骨后。 前世的宸兒為病痛所限、就此沉淪不起,他也不得不將目光轉往其他皇子身上,從中另尋合適的儲君人選……而這一世,宸兒雖也飽受毒性折磨,卻因有「代父收徒」之事、身體恢復有望,他自也不曾在后宮和其他幾個兒子身上投注太多的心思,只一如既往地將全副心力和期待都投注在了宸兒身上。 回想當時,對于那有些玄乎的「代父收徒」一說,他最開始其實也抱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只是后來宸兒當真練出了成果,身子也一日好上一日,他才將之當成了「天意」、懷著有些復雜的心情接受了此事。 可這一刻,意識到「前世」的存在后,蕭琰便不免想到了「代父收徒」之外的另一個可能性。 ──也許,那「代父收徒」之說不過是宸兒用以解釋功法來源的藉口;事情的真相,是宸兒在六歲遭難后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連帶著也憶起了岐山翁教他的功法,這才得以扭轉乾坤、從根本上改變了他父子二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