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醉與清醒
祁楚未來得及反應,一只手臂陡然被抓住,他看向她的臉——如果不看眼睛的話,很難覺得她像喝醉的樣子。只是那雙眼睛,此時少了平時的清醒,視線有些虛焦,卻又莫名透出一種奇妙的神采,眸子里有些霧氣,顯得水潤潤的,跟還沾有酒液的唇一樣有著柔和又勾人的光澤。 祁楚任由她抓著,另一只手伸出去扶她,才碰到,許洛島就松開手自己站穩了,祁楚的手從她肩側輕輕劃過。 “不用扶我,還沒醉?!?/br> 她避開他的手,聲音聽起來也是平靜的。 祁楚注視著她,她像是沒有察覺,也不去管吃飯時脫下來的圍巾和外套,徑直走向收銀臺買單。他摸不清她還是否清醒,不過到底還記著請他吃飯這件事。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什么,默默拾了坐凳上她遺落的東西,跟了上去。 午后出了太陽,不過仍是沒有什么暖意。走出餐廳,迎面吹來一陣冷風,許洛島冷得一個哆嗦,酒氣被趕跑,昏沉沉的腦袋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剛剛祁楚把她的衣服遞給她,她穿上后下巴一抬要他給她圍上圍巾。偏偏她還覺得自己很清醒,找了個當時的自己認為特別合理的理由,她怎么說的來著: “剛剛出門的時候我覺得你系圍巾的動作特別好看,所以想讓你也給我系一下!” 她簡直想掰開自己的腦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裝了啥,這都說了些什么?。?? 先前她頭腦不靈光的時候,祁楚已經打好了車,這會兒已經到了。他還當她不清醒,幫她拉開了車門,看著她進去坐好后,才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許洛島還在回憶剛剛的事情:他給她系了圍巾。當時實在是有些醉了,她想不起來他是什么神情,只記得好像是笑了,笑得很好看。 車里暖氣開得很足,驟然的冷熱交替,剛剛的寒風好像把身上的酒氣吹得不太徹底,恍惚間她好像又嗅到圍巾上也沾了絲絲縷縷梅子的味道,熏得她又有些飄飄然。 許洛島轉頭看身邊的祁楚,他沒有像剛才那樣笑了,他為什么不像剛剛那樣笑了?她打量著他,腦袋里十分不解。 對方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過頭來,看見了她帶著一種類似執拗和好奇的眼神,只是仍是不太清醒。 許洛島冷不丁看到他轉過來,眨了眨眼,又緩緩把頭轉了回去,盯著前方座椅的靠背發呆。 想讓他再對自己那樣笑。 在酒氣暖融融地蒸騰下,這個念頭越發強烈。許洛島已經徹底醉了,整個人都開始越來越興奮,不知是不是車里還有司機在的原因,她還下意識地壓抑著自己。 到了下車,她終于伸手扯住祁楚。 冬日的下午,小區里只看得到零星幾個人,都離得很遠。 許洛島扯住他,在他低頭看下來時,伸手去摸他的嘴角。他看向她的眼神很柔和,唇也是微微揚起的——只是微微的弧度。 “你能不能像剛剛那樣笑?”她手指使了點力,把他的嘴角摁著往上。 “剛剛?”祁楚捉住她的手腕,把她作亂的手拉開,呼吸有點急促起來。 此時此刻,他很清楚,他想要親她。 看著那雙迷蒙的眼睛,他強按下心里的沖動,她醉了,無論如何,他不該趁這個時候做什么。 許洛島被他按住了手,心里還蠢蠢欲動著:“就是剛剛,你給我系圍巾那會兒。你笑起來真好看,能不能再笑一次?” 你笑起來真好看。 祁楚聽了她的話,幾乎是下意識的、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反應,笑意就從唇邊溢了出來,握著她手腕的手忍不住輕輕動了動,用大拇指摩擦她的掌根。 許洛島看到他笑了,心滿意足,手掌被他近乎撫弄的動作蹭得癢癢的,明明只是掌心與手腕的交界處,甚至幾乎算不上碰到了她的手,那種癢卻好像順著神經傳到全身,整個人感到一瞬間的酥麻。她連忙縮回手,老實了下來,接下來的路,都安安分分地跟著祁楚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