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1
那天,一家三口去游樂場消磨整個下午,楊宇翔原本還嚷著不讓爸爸一同去,哪想到聶暘一到那里隨手買了個玩具,又對他幾乎有求必應后,他已經投降倒戈,嘴里從mama不要走變成爸爸不要走。 不過聶暘不走不行,他只打算多逗留一天。 點了幾份速食,楊安喬正和楊宇翔一起分食薯條,母子倆言笑晏晏,還好并非假日,人潮不多,她也沒有顧忌自己的身分在大庭廣眾下陪兒子玩得很開心。從來沒來過游樂園的楊宇翔更是興奮地沒減去一絲笑容。 聶暘在身旁陪著兩母子,手機鈴聲響起,他瞄了眼來電顯示,踱步走到隱密處講電話。 「emma,有事嗎?」聲音已是沉肅,接收到楊安喬投來的詢問眼光,他對她勾出個笑。 「聶暘,有打擾你嗎?我知道你叫我不要打給你,不過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br> 「你說?!?/br> 「聶晟他這兩天去看病了,好像是因為上次你跟他大吵,他心情很不好,病情加重,自己可能也有警覺,這幾天終于去看醫生?!?/br> 「應該的,總比他繼續逃避來得好?!固岬铰欔?,他語里透露著冷峻。 那頭遲疑一下才又說:「所以,他回來的時候,我有稍微找一下,看到醫院的收據和藥袋,想問你需不需要?」 聶暘聽得出她隱約的掙扎,微蹙眉:「我已經說過你不需要翻找這些東西,好好陪在他身邊就好?!?/br> 那頭苦笑一聲:「我知道,不過你之前幫我這么多,我想要幫幫你。聶暘,我......想離開他了......」 聶暘一點都不意外,沒被珍惜的女人,是不可能無怨無悔跟在他身邊的。 「他對你不好?」不過她想離開,反倒是個求之不得的轉機。 「不會,他對我很好,可他總是看著我想著別人,我之前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到頭來還是發現自己太異想天開?!箯目斩吹氖謾C里回盪著蕭索,強壓的鎮定?!杆€是想著溫暖,可能怕我介意完全不敢提,但半夜作夢時也是喊她的名字,我以為我可以忍受,卻仍是受不了,我真的是太懦弱了,枉費你當時的一番好意?!拐f到最后已是抱歉。 說好意也并非如此,他遇到emma察覺出她對聶晟的情意,與溫暖七分像的樣貌,五分像的性情,讓他決定把emma送到聶晟身邊,無論是安慰或是能真心以對,至少對聶晟的病會有幫助,他只是利用。 一個利用她要擺脫哥哥疾病糾纏的私心,一個利用他靠近自己想接近而不可得的人。 「如果你真的無法再待在他身邊,那就走吧?!钩龊跻饬系?,聶暘附議了,眸光落向不遠處的母子倆:「走了,也許他才曉得要珍惜你,才知道自己又干了甚么蠢事。不過他不是這么簡單就放過你的人,要安然無恙從他身邊離開沒那么容易?!?/br> 那頭的女人以為他會開口阻止,這番言論的確讓她感到訝異,一會兒輕笑:「我走了并不是以退為進,希望他能讓我回頭,我只是,太愛了......」 聶暘沒回答,她又說道:「所以我才想問你要不要那幾張單據,我記得你說過有了他看病的證明,才不會讓他越走越錯。如果你現在方便出來,我可以拿給你?!?/br> 「你不能直接拿給我,聶晟可不是吃素的,他發現單據不見你就是首當其衝,既然你都決定要背叛他了,那我會找個人跟你收?!?/br> 「背叛?這是......背叛?」她似乎忽然體認到這事實,喃喃唸。 「無庸置疑的背叛,難道以為他會感激你的出賣嗎?就算你是為他好,他無法認同就是背叛,你自己考慮清楚,要不要走這一步。被他發現又該怎么辦?」 靜默半晌,那頭傳出堅定而沒退縮的語氣:「你跟我說,要找誰跟我拿吧?!?/br> 聶暘微笑。emma和溫暖最大的不同是,她比她勇敢,勇敢去接近自己深愛的男人,勇敢地離去。光是這份勇敢,那個渴求陽光的聶晟就無法離開,他一點都不擔心聶晟對emma會沒感情,他擔心的是他醒悟得太晚。就如七年多前一樣。 「我不能直接出面,以他那個多疑的性子,可能會發現你偷了單據派人跟著,人我聯絡好再通知你,最快就是晚上,最慢是明天。時間要抓得緊,不然很快會被他抓到把柄?!?/br> 再講一會兒就收了線,他走回母子倆身邊,楊安喬看他眸里早褪去方才不設防的笑意,氣息越發冷沉,也沒多問,跟兒子說:「吃夠了嗎?吃完我們要回家了?!?/br> 不知道又在搞甚么大事業,一定不會跟她說的,連問都懶得問。 楊宇翔滿臉食物渣點點頭,「吃飽了?!棺詣幼园l地擦拭起自己嘴巴。 「那好,我們走吧?!範科饍鹤拥氖?,聶暘緩步跟上牽起兒子另外一邊,一家三口走出園區。 當晚,聶暘說他不再多待下去了,要先回去,楊安喬只親了他嘴角一下,叫他開車小心點,他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和兒子,連夜開車北上。 emmayung,今年二十七歲,香港人,來臺灣剛好滿一年,現在正往東方飯店而去,身著黑色褲裝和白色襯衫,姿容艷麗,是個路人都會多看一眼的美女。 她走進飯店后,路旁停著一臺黑色賓士,慢慢搖下車窗,聶晟那張招搖的桃花臉正面無表情望向飯店,半小時后,她孤身一人走出來,飄然遠去,有另外一名男子從另外一頭打開車門跟他報告: 「聶先生,榮小姐自己一人走的,而且她來之前和走之后都沒看到聶暘先生?!?/br> 聶晟冷笑一下:「聶暘不會自己來,你再等等,他會拜託可以信任的人來找emma?!?/br> 男子聞言退下,十分鐘后又上前說:「聶暘先生還是沒看到,但我們好像看到聶關先生從后門離開,會是來找榮小姐的嗎?」 聶晟原本間散的姿態收起來了,眸里閃過一絲冷凝,及些許不明意味的情緒,沉默了會兒才說:「......是二叔啊......」你真的背叛我了? 眸光投向來往的人潮,車內無聲靜默許久,凝滯著沉悶的氣味,然后他張嘴對著司機說:「我們回去吧,看看榮小姐要怎么跟我解釋?!?/br> 半小時后,聶晟打開他和榮詠詩的住所,屋內因為窗簾大開,陽光灑滿地,亮眼又璀璨的逼人視線,她正站在陽臺前澆花,溫婉臉龐盈著一縷愁緒,若有所思。他不動聲色,朗道:「我回來了?!拱阉掷锬莻€澆水器給嚇到落地。 驚顫中拾起,她與他隔著個廳里對上目光:「......你不是去公司嗎?」 「事情處理完想回來找你,怎么?有事要出門?」 「沒有,我今天課剛好上完,也剛剛才回來?!棺叩剿?,大波浪捲發飄逸出美麗弧線,柔問:「吃飽了嗎?有甚么想吃的我可以去做......」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掠奪了雙唇。 「我想吃你?!箍桃獯咔榈奶舳?,激起她一陣顫慄,臉泛紅暈隨他進了房內。 又過一小時,她裸露無暇的背正被人密密麻麻落下一連串事后的吻,沉溺在情慾里松懈了方才緊張的姿態,現下只剩神思懶倦。 聶晟起身漱洗,嘩啦水聲自淋浴間傳來,她撈起自己的衣服想先穿上,聶晟緩步踱出,身形削瘦,稱不上一副養眼的身材,但懷抱卻很炙熱,足夠把她摟得扎實而緊密。 「對了,我剛剛想找上次去醫院的收據和藥袋,你有沒有看到?」狀似無意的,他從衣柜里找出乾凈的衣物要穿戴上時,問道。 想進浴室的腳步一滯?!覆灰娏藛??我沒看到......」 「上次囑咐你幫我收好,怎么會不見了,我本來想去看另外一間,看那個蒙古醫生有沒有坑我,現在不見了也挺麻煩的。不過算了,藥袋那種東西不重要,不要被有心人士拿去就好......」結好領帶,聲音冷簌簌地從她背后飄過:「你說是不是?」 「......處方箋在就好,這樣才能拿藥,而且都放在家,不會不見的?!钩冻鰷厝嵝︻?,腳步略為匆促進了浴室。 浴室霧氣蒸騰里,她整理好紛亂的心緒,出門時房間已沒看到聶晟,走到廳里他正打開電視盯著高談闊論的政論節目。這種節目香港沒有,而她看不懂,通常是陪伴他身邊而已。 她倒了杯聶晟愛喝的氣泡礦泉水到他身邊落定,聶晟突然道:「這群名嘴電視上說的和檯面下的可是兩回事,罵現今政局罵得慷慨激昂,私底下對那些政客可是逢迎巴結的。那么多年了,改不了的信仰,叫他們換個支持對象不知道要損失多少暗地里的利益。每個都是假的,唯利是圖?!?/br> 她點頭附和了聲,他又說:「所以說這世界上誰能相信?自己的mama可以開口叫你去死,弟弟巴不得我趕快從聶家那個大位跌下來,能信的也只有自己吧......」語末喟嘆一聲。 容詠詩身體一僵??催@情形,是被聶暘猜得差不多了...... 聶晟倏地切掉電視,轉頭凝視她,她心跳落了好幾拍,垂眸以對,明顯的心虛。 「我再問你一次,藥袋到底去哪了?」已不復方才的柔情蜜意,語氣冷沉。 榮詠詩沒有被他風雨欲來的冷酷表情嚇倒,自己拿起那杯水輕啜了下,口吻依舊溫柔平靜:「你都猜到了,何必問我?總之我交出去了......」 砰!手中玻璃杯被打掉,砸碎的聲音響起,刺耳又犀利,聶晟蓄滿風暴的臉逼近她,雙手緊抓著她雙臂痛喝:「你交出去了?交給誰?聶暘?你甚么時候跟他好在一塊的!」 她心中驚惶不安,卻力持鎮定,搖頭:「我跟聶暘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不是那種關係!那你為什么要為了他背叛我!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現在勢同水火,不,不對,我想錯了,聶暘怎么可能看上你,他那個人自以為清高,守著一個女人守了十幾年......所以他是給你錢了?也不對......論錢他怎么可能比我多?你究竟,是為了甚么!」 是為了甚么?是為了你,不要再沉淪于過去的惡夢,能夠醒過來看看手中僅存的一切。 她希望他可以回頭,撫平曾有的傷痛,而非如今這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榮詠詩沒有將心中這段話說出口,僅撇開目光,壓住眸里那顆淚水:「聶晟,我們分手吧,我可能不適合你?!?/br> 聶晟滿臉怨懟的神態竟因這句緩下來了,他不可思議望著她:「......你說甚么?」 「我說,我想跟你分手?!股钗跉?,一鼓作氣:「我愛你,不過請你讓我走?!?/br> 當夜榮詠詩沒走成,聶晟吩咐人滴水不漏地嚴加看管她,里里外外全都做足防備,不讓一人走出或是其他可疑之人進入,甚至連電話都受到監控。 聶暘也沒有從聶關手上接到收據和藥袋,聶晟當晚就衝去找聶關談判,以聶虹和聶言的前途為威脅,他逼不得已就交出來了。聶晟臨走時還追問:「有沒有副本?」 雖然受到姪子威脅,聶關不顯絲毫慍怒,還是云淡風輕地笑:「副本你覺得大老爺會信嗎?就這么一張別無分號。不過聶晟,你也太擔心了,那只是張醫院收據和藥袋,連處方箋都沒有,對你造成不了甚么影響的?!?/br> 「凡是會威脅到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毀掉。這事就不勞煩二叔cao心了?!?/br> 聶晟從聶關那里離去后,撥了通電話給聶暘,聶暘那時正在公司,斟酌了會兒才接起那通電話。聶晟先是開門見山,說東西他已經拿回來了,還撂下警告叫他安分點,不要再跟他作對。聶暘一點都沒被嚇唬到,只問:「emma呢?你想對她怎樣?」 「她好好的待在家,不勞煩你cao心!」聶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冷斥。 聶暘撈起鑰匙,好整以暇走出辦公室?!杆胱?,你關不住她的?!?/br> 聶晟冷哼:「你是不是太關心她了,還有太低估我的手段?」 不,是你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聶暘心里繞著此句話,準備去接榮詠詩。 而聶晟在掛斷那通電話后,接到守著榮詠詩的護衛回報,說她正拿把刀跟護衛們對峙,目的是希望他們讓她離開。 「你們這群是干甚么吃的,連這么簡單的事都辦不好,為什么會讓她拿到刀子!」 「榮小姐說要去廚房做點東西吃,聶先生你交代過不要限制她的舉動,只要確保她不出去就好......是我們疏忽了?!?/br> 聶晟風馳電掣地趕了回去,榮詠詩那把刀仍是握得死緊,而護衛們不敢傷害她,所以沒有斷然奪刀,他們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作勢傷害自己。 聶晟進屋,雙眼通紅,聲音沙?。骸改憔瓦@樣對我,寧可傷害自己也要走?」 榮詠詩浮起凄楚一笑:「放我走,等你愿意只看我一人,我會回來;你不讓我走,我就一刀抹下去!」刀子往脖子上靠近。 「詠詩!」聶晟大吼! 室內氣氛緊張,凝肅了許久許久,靜到連呼吸都清晰可聞,護衛們甚至都做好奪刀的預備動作。沒多久,聶晟竟然叫他們離開,步履沉重,親自為她打開大門。 「滾!給我滾!」 榮詠詩依舊握刀慢慢走近大門,經過聶晟身邊時,那一瞬間聶晟似乎有甚么動作,榮詠詩警告意味濃厚又把刀挨近自己,這才順利走出那道大門。 之后順利進了電梯,身后是聶晟砸碎東西的凄厲聲響。 她形姿如柳絮般孱弱,腳步卻很沉穩堅定,任由眼淚隨風飄散,無聲無息殞落于空中。走出那棟豪華聳立于市中心的大樓,繞過兩個街口,聶暘已在那邊等她。 「你等很久了嗎?抱歉,我在臺灣沒有親人,只能拜託你來接我?!?/br> 聶暘示意她上車,等車子駛離后才回答:「差不多一小時,他打電話來到你走比我預計的還多花一些時間。他對你還是很重視?!?/br> 「是這樣嗎?」苦笑?!敢捕嗵澞憬涛矣眠@么決絕的招數,現在聶晟怕是氣瘋了?!孤檿崖欔墒潞蟮姆磻剂现辛?,說最糟糕的就是囚禁,真到那種地步,以死相逼是聶晟的罩門,他深怕溫暖的悲劇重演,絕對不敢跟她睹這一局。 「這個怒氣可不是想安撫就安撫的下來,不過這樣也好,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吧?!孤檿裆伙@得意,僅是平靜的闡述,之后又說:「你現在要去哪,回香港?還是先找個可以安頓的地方,今天先去住飯店?」 「隨意吧......」 十五分鐘后,聶暘將車開回他和楊安喬的住所,「我上去拿點東西,你也一起跟我上來吧。跟你確認一些事?!?/br> 榮詠詩便隨著他上了大樓,進門后聶暘從抽屜里找出一張單據:「這個,就是你拿給我二叔的收據?」 她伸手接過,正是她交給他的那幾張單據,只是是副本而已。 「你去重新申請了份副本?正版的......」 「聶晟拿回去了。不過有沒有無所謂,這只是輔佐證據,我已經說過了,這個不太重要。不過還是要跟你確認一下,醫院和醫生沒錯吧?」 「沒錯,是這間醫院和這個醫生,你懷疑聶晟會去動手腳?」 「不是沒懷疑過,不過出了你的事,他現在可能沒心思去想這件事。好了,既然確認完,我送你去飯店,明天你搭早機走,聶晟反應遲鈍,不會那么快就想追回你?!?/br> 她點點頭,先轉身往大門而去,大門門鎖卻被人從外扭開。楊安喬一打開門就看到名陌生女子待在她和聶暘的家,一時間難掩詫異神色,眼神迷惘。 她是提早一天回來,但沒預料到會見到這種場景啊,視線投往眸里閃過一絲驚愕的聶暘,又來回梭巡了室內的兩人,嘴里的話有著遲疑、不解,更多的是懷疑...... 剛想詢問是甚么情況,榮詠詩上前一步突然被絆倒,聶暘下意識先扶起她,楊安喬的腳就往外退了一步,不知為何很想逃出去。 聶暘的手立刻從榮詠詩身上離開,一箭步向前擒住她的手腕,「你要聽我解釋......」 解釋甚么?從以前到現在他的所作所為,基本上不跟她解釋。那么現在這個解釋,她應該要聽。 被動地被他拉回屋里,她回沙發上落定,聶暘還沒開口,榮詠詩搶先一步:「我是聶暘哥哥的女朋友,你千萬不要誤會?!箘倓偮檿膽B度極其明顯,這名女子跟他有深厚關係,她不能讓她誤會,讓聶暘困擾。 楊安喬望向聶暘要個答案:「你哥哥的女朋友?」 聶暘點了點頭,她收回視線垂眸,喔了一聲?!竵碜骺??」 雖只有三個字,但聶暘聽得出來,她言下之意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來作客? 現在這情況也不好解釋這團亂麻,他請榮詠詩先去屋外回避一下,等她的身影消失兩人面前,他衝了幾步把沙發里的女人緊摟在懷。楊安喬心里雖亂,但不至于為這點事懷疑起聶暘,她懷疑的是聶暘究竟是從事甚么了不起的大事業,但現下他這么緊張,她反倒愣住了。 聶暘用下巴摩娑她的發,問道:「你現在在想甚么?」 甚么都沒想,但也甚么話都說不出口,她被他抱得死緊,意識到素來間散從容的聶暘此刻略為慌亂,甚至帶點手足無措。這要不就是他和那女人不是他嘴里講的那么簡單,要不就是他做的大事業,隱密的殼里終于透出風,而他一點都不想讓她知道。 然后她發現更重要的一點,聶暘竟然為了她如此心緒煩亂,這種情況可是非常少見。聶暘的絕活就是他明明也有錯,但總是能讓她認為自己是錯處較大的那個,從而低頭示好。 她學他隱了聲息,故意不開口。聶暘見她神思懨懨,略帶愁容的模樣,捧著她雙頰說:「你不相信我?」 這話好笑了,反過來質問她,可她聽了只是心酸,都到這地步還有甚么不能說的? 她卻無從得知,聶暘心里閃過的片段,全是七年前她因負氣而開口離去的回憶,心煩意亂下撂了一句:「算了,她就是我哥的女朋友,你不信就算了!」 她吁口氣:「我信?!箾]理由不信。 他凝視進她那雙漾著水波的瞳里,她拍拍他的手臂:「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說,反正你也不會把我賣了。倒是你哥的女朋友為什么來我們家,和你哥吵架?」 他嗓音沉澀:「......算是吧?!?/br> 「所以來我們家避難?你跟他女友這么熟???」 「之前就認識了,后來她才跟聶晟在一起......」憶起還在屋外等他的榮詠詩,他不得不說道:「她想要回香港,明天早機,我先送她去飯店,你在家等我?」 她揚了揚眉:「她不能自己去嗎?」 「聶晟現在很生氣,我擔心她孤身一人會有安全上的疑慮,把她安全送到飯店,是我唯一能做的?!惯@算是他今晚第一個解釋了。 她尚算平靜地點頭,無奈淡笑:「看來事情比我想像的還大條,好吧,你去吧?!箮讉€線索綜合之下,跟他哥一定有關係。 聶暘沒多久先行離去。她望著月色朦朧,黑夜蔓延得不見盡頭,心中那股幽盪嘆息緩緩流轉,隨著半掩瞳眸充斥于心田?;婚_,纏繞著她如鯁在喉。 ----------------- 聶晟先生可以寫一篇霸道總裁愛上我 替身的老梗故事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