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tangWu.cOm 香椿樹(240收加更)
夏天遠去了。 到了蔣蒙徹底康復的時間,已經是9月份的后半段。 鏡子中的姑娘經過一個多月連綿不斷的病痛的折磨,已經“瘦”出了原本的模樣。 白凈的瓜子臉上有一雙杏眼,看起來清清靈靈的。 更為難得是,她長了對極為好看的柳葉彎眉,一下子就把這雙杏眼襯托得更為靈動了。 “你這眉毛長得太好了?!奔o公館的傭人夸贊道?!澳呐氯メt院紋眉,最巧手的醫生怕也是紋不出這么好的效果?!?/br> 這張臉和自己上輩子并無任何相像的地方,但總算是脫離了路人的范疇,在紀公館這個“美女如云”的地方,也不至于淹沒在茫茫的人海里。 蔣蒙來紀公館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許是能留在這種地方的都是聰明人的緣故。大家相處的也很和氣,彼此之間非常有分寸和距離感。 但當有次大家一起起哄,讓蔣蒙給大家露了一手之后,她們之間的關系就發生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分享好吃的食物本來就很容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女孩子們親近起來也很容易,沒幾天已經把蔣蒙當成了自己人,親親熱熱地圍在她周圍。 能在紀公館工作的女孩子,都是過了紀瑾的眼千挑萬選出來的。 各個長得漂亮會來事不說,心思也都很正派,紀公館與她們簽了長約,到了30歲才能出館談對象嫁人。每個人都會在合約結束的那天領到一筆不菲的贍養金和地段不錯的房子。 因此人人都是未來的“小富婆”。就更加沒有利益沖突了。 蔣蒙從醫院出院的那天,紀蔚瀾已經不在川城??赡苡捎诶娴尿寗?,帝都的梁家最終還是松了口,不再介懷那天的意外爽約事件。紀蔚瀾就飛去了帝都談生意,將近十天都沒有回來。 紀公館的主人不在家,這幫年輕的女孩沒了平時那么嚴密的管控,大家都撒了歡。 甚至其中的一天大家還辦了個露天燒烤party,烤爐翻了把后院修剪漂亮的草坪燒了一大塊,氣的花匠連續叨叨了她們好幾天。 “沒關系啦,不用擔心?!迸⒆觽冞€是笑嘻嘻的?!凹o公館的所有事物都是紀特助在管的,他平時只要主子不在的時候,就很放任我們的。不觸犯原則問題,很好說話的?!?/br> “原則問題?什么是原則問題?”蔣蒙問。 “嗯……”女孩子拖著下巴想了想,“大概就是泄露公司機密,或者做了傷害到主子的事吧?不過這么蠢的事哪有人會做啊……” 這天晚上,她們又要開什么睡衣會,就商量著讓蔣蒙做點下酒小菜,有人拿了果酒,有人拿了零食來,大家熱熱鬧鬧跑到蔣蒙的房間圍坐成一圈。 蔣蒙做的一道“鐵板魷魚須”尤其受到大家的歡迎。蒜蓉辣醬配合甜面醬腌制了整整半天,蔣蒙把魷魚皮上的薄膜都去除的很干凈,因此魷魚十分入味。放在在刷了油的鐵板上輕輕一壓,就發出“滋滋”的美妙聲音。再撒上厚厚的一層孜然。喜歡吃辣的蔣蒙還鋪上了辣椒粉和花椒粉。在半熟的時候加入洋蔥粒,瞬間香味就充盈了整個廚房。 哪怕做了整整叁大盆都不夠這二十多個女孩吃的。 “你們之前十個人被紀特助撥到趙琪容那里去了之后,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庇械呐⒆颖г??!耙幌伦由倭巳种坏娜?,我們都快忙不過來了,一個人頂兩個人用?!?/br> “哎呀?!贝蟾攀钱敃r被選到趙琪容那里的女孩子接話,“趙琪容那的是非也不少,我們這位夫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呢,還準備私下里用她的那些舊衣服舊首飾買通我,讓我回到紀公館替她做事?!彼擦似沧?,很是不屑?!耙媸侨鐐餮缘哪前?,我看倒也確實,小叁的女兒眼皮子就是淺,能嫁給主子,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br> 趙琪容失了勢,現在還被軟禁在家里。至于什么時候解禁也是未知數。她們就被從那邊又調了回來。 本來平日里紀公館的大部分人就看不上趙琪容的做派,現下更是肆無忌憚了。 “蔣蒙以前也在趙琪容那呢?!庇腥讼肓似饋??!罢媸翘量嗔?,來了紀公館就好多了!”她們親親熱熱地摟住她的肩膀?!斑@邊沒有事精,你肯定過的比在那邊開心?!?/br> “然后……” “然后就每天給我們做好吃的!” 她們說完就哈哈大笑,擠作一團。 蔣蒙盡管還有心事,但也被這種溫馨的氣氛所感染。已經有些恢復到以往開朗的模樣,比起剛來的時候好了不少。 “蔣蒙住的這件房子好大哎~比我們樓上的那些好多了?!庇械呐h顧四周發出羨慕的聲音。 “人家是廚子嘛,住的好一點也是應該的。紀公館過去是民國時期西北地區的一位大軍閥的舊宅子,那位可有二十多位姨太太呢,蔣蒙住的大概是哪位姨太太的房間吧?!?/br> 這位姨太太應該是個學過音樂的,窗邊還擺著一架舊鋼琴。無論是梳妝臺還是檀木的大床都雕刻著精致的雪片。角落里的矮柜上還放著青花瓷瓶,里面插著紅玫瑰的永生花。 屋子里也有股好聞的淡淡香氣,大概是從壁紙上發出來的。 也不知這壁紙是什么材質,過去了七八十年了,也不見褪色。 “你們知道后院的那顆香椿樹嗎?”有人神神秘秘地開口。 “就特別特別高,有十幾米的那顆嗎?” “對啊,聽說哦,過去這位軍閥的一個姨太太爭風吃醋的時候,一時想不開,在那棵樹上吊死了……” “砰!”她們頭頂的水晶燈發出一聲響聲。 突然間整個房子陷入黑暗,大約是這件房子太久沒有住過人,線路也有些老化,竟然在這個時候跳了閘。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要嚇死了!”女孩子們尖叫著拿出手機照亮。被這么一嚇,大家也沒了興致,“紀特助通知了,明天主子就從帝都回來了,好日子結束了,今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幾個人帶走在蔣蒙房間里制造的垃圾,向她道過一聲晚安后離開了。 修理線路的工人一時也不會來,蔣蒙默默地走到窗邊。 那里放著一個小花盆,花盆里插著一株香椿的幼苗——正是她從那刻據說吊死過人的樹上摘下來的。 按理說秋季的香椿已經不能使用,但只要把枝丫插在花盆里,每日給它足夠的光照和水份,它就能長出春芽來了。 以往蔣蒙也只是聽人說過這個“土法子”。卻沒成想這一試,竟然成了,春芽已經長到十厘米出頭,是可以食用的時候了。 她最近饞香椿雞絲拌面饞的厲害。 紀蔚瀾要回來了啊…… 她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卻總覺得如今要直面他內心深處總是覺得有些復雜的。 ****************** 紀公館的主人要回來了,這里的每一個人接到通知后都繃緊了神經,再也不復幾日前的輕松愜意。 她還特意被好心叮囑了一通,要早些起床。 往常這時候他們都是要在進門處的長廊那邊排成兩列縱隊來迎接主人的歸來。 規矩是不能壞的。 但盡管蔣蒙起了個大早,卻依然沒有趕上約定的時間。 沒錯。 紀公館實在太大,足足將近1000坪的面積,在別墅區后面甚至還有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 她就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走丟了。 “哎呀。你怎么還在這。主子都走到前廳了!你趕緊跟我過來?!庇腥司镁貌灰娝?,特意過來尋她。 她們一路急匆匆地往前趕,正巧走到了那棵香椿樹下。蔣蒙就隨口提起了香椿雞絲拌面的做法。 把女孩聽的直流口水?!澳悄汩e了做給我吃?!?/br> 但只花盆里的那一小束怕是不夠的。 那是她一個人的分量。 “反正也遲到了,不缺這一小會吧?!笔Y蒙沖她笑了笑。 “哎,你干嘛?!” 女孩眼睜睜看著蔣蒙爬上了那棵香椿樹。 “我再摘一個枝丫,等回頭再長出來我就做給你吃?!?/br> 蔣蒙爬的很快,一會兒就到了樹頂。 她左看右看,到底是哪一株看起來更細嫩呢…… 女孩本來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此時卻也緊張地不敢說話了。 剛剛到了前廳的紀蔚瀾,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她們這里。 此時,他正盯著爬在樹上的蔣蒙。 紀蔚瀾不動,也沒人敢動。 一時間,空氣都仿佛凝結了。 “哎!我在這看不太清??!你從底下幫我看看,這兩株哪一株比較好?” 樹下的人都低著頭,哪里敢回復她。 “右邊那個?!?/br> 很冷淡卻非常有磁性的男聲傳來,聽起來清清泠泠,還挺悅耳。 “好嘞?!笔Y蒙把右邊的枝丫摘下來,才發覺到不對。 男聲…… 男的???! 她精力被分散,雙手沒抓穩,猛然翻倒下去。 壞了壞了! 她正在心里感嘆著。 樹下的人一陣驚呼。 想象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 她被人抱了個滿懷。 逆光中,紀蔚瀾的五官還是那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他低著頭,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眼前的女孩子是個生人的面孔,以前從未見過。 卻讓他心里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那種認識了很久很久的熟悉感。 女孩的杏眼中此時此刻滿是驚魂未定的情緒,頭頂上還落了一片葉子。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摘下了她頭頂的那片樹葉。 待他反應過來之后,周遭人已經是帶著匪夷所思的眼神在看他了。 他一松手,蔣蒙就摔在地上了。 “哎臥槽!”突如其來的疼痛撞擊讓她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我才幾天沒回來?你們連公館的規矩都不懂了嗎?”紀蔚瀾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讓外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 明天200珠加更~還是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