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好棒…”齊佳喃喃自語,孫遠舟射完不認人了,不回應,抽出來的時候啵一聲,xue口慢慢合攏,他把套子打結扔掉,看著她酡紅的臉。 “我餓?!彼徚艘粫?,坐起來,調整姿勢帶出了更多的黏液,沾在身上,她嫌棄地移開:“喔…” 孫遠舟讓她一邊去,他用紙巾把殘局擦干凈。 “周二小時工來弄吧?!彼橹?,懶洋洋地說。 “行,那你下周二過來看著吧?!?/br> “你呢?” 他套上長袖,似乎很不愿意和她赤條條地對話:“我去外地?!?/br> 齊佳坐不住了,她擺正身子:“你去哪?去多久?” 這很奇怪嗎,這不是她巴不得的結果。他應付回道:“H市,多久不知道,看那邊機關安排?!?/br> “H市”牽動了齊佳一驚一乍的心緒,這是心照不宣的禁忌,她考量他的臉色,他垂著眼睛,似乎對這個敏感詞并不感冒。 孫遠舟當時在H市把她和謝坤抓個正著,這事她迄今歷歷在目,謝坤帶她去H市他新建的度假區玩,晚上九點半,孫遠舟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里。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在家,她媽這兩天不太舒服,可能是腰椎老毛病犯了。 “哦?!彼卣f,就像他任何時候一樣,鎮定而平和,“這樣嗎?!?/br> 齊佳的心被高高吊起。 “我現在在水榭樓臺的自助區,我給你半個小時,十點沒見到,我上去找你?!?/br> 她的心掉下來,砸在地上。 “孫遠舟?!彼汛昂熇_,看到外面綽綽燈火,大門處高聳的噴泉雕像,謝坤在樓下和幾個哥們打臺球,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好。你等著我?!?/br> 她意識到,她并不難過,不如說她早就預設好了這一天,她唯一怕的是謝坤摸到蛛絲馬跡。 孫遠舟?那不是她要cao心考慮的。 這一夜,他沒有問謝坤是誰,也沒有問他們是怎樣開始的,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只給了她兩個選擇,要么現在回頭,回到原樣,要么跟他一刀兩斷。 她聽得想笑。那是她跟謝坤感情最濃的時候,她幾乎對孫遠舟產生了一點悲憫。 他穿著白T,灰色的長褲,和周圍珠光寶氣的人涇渭分明,他看著很安靜,就好像她選哪個,他都能照單接受。 如果說他賣慘裝可憐,還能博得她一絲回心轉意,那么這樣恬淡寡欲的樣子,徹底消解了她的為數不多的愧疚。 當晚他離開了H市,保險起見,齊佳后腳跟著離開,謝坤給她買了頭等艙,讓她不要擔心,回去照顧她媽。 “孫遠舟找你了嗎?!?/br> 她風塵仆仆,打開門第一句話這樣問,她媽被她吵醒了,問她怎么外勤這么快回來,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 她不可思議,打開手機想要求一個心安,孫遠舟刪掉了她。 他沒有找任何人,沒有惹任何事。他消失了。 當然,他們之間的情意本來就很淡,尚且在“男女朋友”時,他也不是萬事報備,她同樣沒興趣知道,如今,她就更不可能找到他了。 她心里是多么感謝他,她慶幸那是孫遠舟,如果換成另外的男人,肯定要有一番鬧。但孫遠舟是不會的,他的底色是孤獨和沉默,他習慣于煢煢孑立,沒有人會陪伴他渡過湍急河流。 她順理成章地進入了下一段感情,H市也成為她避之不及的地方,每每提到,都涌起一股難堪,無時無刻不提醒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孫遠舟…是真的忘了嗎? 她不信! 話多必出錯,齊佳吞咽唾液,遲疑著轉移話題:“你想吃點什么?!?/br> “隨便,你看著做?!?/br> 他打開手機看消息,他是沒有雙休這一說的,即使在家,他的手機二十四小時待命。 “啊…這樣…”她自己確實說過要來做飯,她裝作不經意地,“附近有家湘菜,新開的,你想嘗嘗嗎?” “我不出門?!?/br> 孫遠舟默許了她點外賣,小事上他一般都順著她去,或者說他也根本不關心,他送給了齊佳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有點掛不住。 她光裸地穿著孫遠舟的外衣,剔掉辣椒和蒜末,把干凈的rou片放到他碗里。 “不用?!彼麊?,“你吃完了,米飯不吃了?” “嗯…” 她推過去,他自然地把碗接過來,他把袖子挽起,手臂的線條很流暢。 她過去想貼著他,或者從后面趴在他背上,他回避著:“你讓我好好吃頓飯,吃完再說?!?/br> 腿間黏黏的,她在浴室沖淋后,發現他買了瓶新的身體乳放在洗手臺上,粉色包裝,塑封還沒拆。 她埋進孫遠舟的被子里。 外面窸窸窣窣的,他在放九幾年的歷史劇,他吃完飯還下了趟樓,不知道是去干嘛了,大半個鐘頭才回來。 她把頭縮在黑暗里,他拉開窗簾一隅,外面天霧蒙蒙的,看起來要下小雨。 身旁一陷,孫遠舟跟她說,物業換系統了,小區的門禁他給她拿了,但是還得自己去警衛室刷臉。 “是哦…”她嘟囔,牽著他的手,“晚上再說吧?!?/br> “你睡到幾點?物業五點下班?!?/br> “…那就明天?!?/br> 孫遠舟“嗯”了一聲,他把手穿過她腰側,放在腹部。 “我下面被弄得痛痛的?!?/br> “破了?” “沒有…就是里面感覺…哎,沒事?!?/br> “給我看看?!?/br> 她跨到孫遠舟臉上。 “往上點??床灰??!?/br> 她羞恥地趴在床頭,感受他的鼻息噴在腿根。 “好了沒有呀…” “等會?!?/br> 他撥開她閉合的蚌rou,她應激地躲了一下,軟rou倏地僵住。他用指尖抵住,分開,內里的黏膜暴露在他眼前,亮晶晶的,她的喘息變得急促:“你,孫、孫遠舟…” 一滴蜜液拉著絲,掛著xue口的凹處,他皺了皺眉,拍一下她的屁股:“行了,下去吧。挺好的沒什么事?!?/br> “你有沒有仔細看呀?!彼龑⑿艑⒁傻刈约和旅?,“…怎么濕了?!彼е?,后知后覺地推開他,紅著臉滾到一邊,再滾回來。 “??!你又硬了,好變態啊…” 他格開她,就著礦泉水吃藥,含著,語氣囫圇:“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嗎?!?/br> 齊佳在昏暗的房間里,和他平靜地相擁,這時候的孫遠舟異常溫和,沒有攻擊性。 事實上孫遠舟本就沒什么攻擊性,他的態度是漠視和遺忘,但齊佳草木皆兵,一舉一動都要推理出他要害她。 “我跟你講個事情?!?/br> “什么?!?/br> “我、我媽,要我問問你,生小孩的意思?!饼R佳凡開口必是“我媽說”,充滿了惶惶不可終日的媽寶本色。 他放在她后背定住了,慢慢收回來:“哦?!彼谋砬樘^尋常,好像早知道她要說什么,所以提不起任何興致。 “我代你回絕了,她也覺得你以工作為重更好…”她遣辭委婉,盯著他的臉,問道,“你說呢?” 她是不必問的。她問,說明對孫遠舟心懷期待,而他的答復,往往并不滿足她的期待。 “我確實沒這個打算?!?/br> 言簡意賅,清晰得讓她愣了一下,她“好,好的”迎合,意圖掩蓋失落。 “那我告訴她,以后就不提這事了?!?/br>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但她心里更加空虛。 他把眉眼埋在手里,似乎有點倦意。 她希望他能洞察她此刻的不安。藏起來的寶貝,希望他悉心找到,小女孩式的幻想。而孫遠舟是永遠、永遠不會配合她的公主游戲的。 齊佳有時候想,也就是她和孫遠舟走到了一起,因為稀里糊涂的爛賬,她不得不奉獻無限的寬容和忍讓。 換成任何其他正常的女人,都難保不在這段婚姻中,被他逼成歇斯底里的潑婦。 “你可得謝謝我?!?/br> “什么?”他古怪地問。 “…”她用微妙的眼神審視著他的臉,她總有時自以為自己懂了一切,一般這種時候,孫遠舟是無暇和她計較的。 她把腿纏到他身上,嘴唇印在他胸口,她親吻他的軀干遠多于親吻他的嘴,唇舌交纏,難免偷偷看對方有多么陶醉,她無法忍受孫遠舟那張被動承受、泰然處之、感情稀薄的臉。 她濕漉漉地舔弄著他的rutou,他的胸線,她并沒有太多性沖動,她只想要悶熱的繾綣去填補心里的空洞,用他的生理反應聊以慰藉。 把他rutou含硬后,她用手撥動著玩了一會,接著又含住他兩根手指,色情地模仿性交的吞吐,拿出來的時候像是沾了蜜。 “下面有點干,這樣就可以進去了?!?/br> “你又不痛了?” “嗯…”她被自己逗笑了,“可能還是不舒服,所以要你用手按一按,看看是哪病了?!?/br> 他沒插進去,他在外面搓弄她的珠蒂,不緊不慢的,不太上心。 她像浸在溫水里的青蛙,舒坦地靠著他直哼哼。他不挑逗,更類似安撫,這是她為數不多愜意的時刻,她低低地笑,用大腿把他的手夾住不讓他動,卻也不讓他離開。 他用掌心包住她的陰部。交迭的腿間有淡淡的汗味和她下體的腥味,她竊竊地,有什么東西要從心里破土而出,低語:“我喜歡你這樣對我…” “你能親我嗎?”她直白地問,這是一個太小太小的要求,他低頭把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 遠遠不夠,齊佳按著他的后頸,把他往下扯,用力咬了他一口。 “嘶…” 他皺起眉頭,“你干什么?” “我想要你像這樣親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為性滿足稍稍瞇起來,頭發披在枕頭上,有生命力一般纏住他的臂彎。 該如何維系她的鮮活,孫遠舟不知道。他下意識地挽起她的頭發,像水一樣從他指尖流走,他留不住。 他一瞬間掠過的迷茫取悅了她,她笑嘻嘻地吻上他的喉結,他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呃”,稍用力扣住了她的頭。 孫遠舟鮮少有這種強勢的舉動,因此她升起了一種扭曲的興奮。她隱秘期待著他的暴虐,但往往事與愿違,他從來不主導,或者說疲于主導性愛。他身上充滿了交公糧式的妥協和淡薄。 就像現在,他用手指進入了她,可他并不知道她想要的是疾風暴雨的cao弄,在孫遠舟的先后邏輯里,一個號稱yindao痛的人,不應當有多余的渴望。 他沒有抽插,而是停在里面揉。他手指修長,兩根指節的深度也不容小覷,帶出一道細細的水絲,她總算不是發大水似的高漲。 她軟軟的呻吟里帶著笑意,仿佛在表揚他的服務,有明顯的主從關系,讓他感覺怪異但新奇。她的下體很放松,xue道是個軟軟的容器,一吸一吸,在他緩慢的上頂中流口水,把他的皮膚泡皺。 直到最后他也沒有用手指把她送到,她在他的動作里睡著了,即使失神,xiaoxue也情不自禁地回應著他。 她是一個渴欲重欲的人,偉光正的孫遠舟很難滿足她——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她醒來的時候孫遠舟已經不在身邊了,他總是有始有終,起身后把他那側的被單鋪得平平整整,好像意圖消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跡。 他在書房工作,因為對著電腦作圖所以戴上了眼鏡。防藍光。 具體有沒有用不提,她只知道,最保護視力的方法就是不要在該休息的時候使用自己,而他的養生之道,全都是治標不治本,圖個心理安慰而已。 這周的兩性指標,他已經給她達到了,非親密狀態下的孫遠舟很矜持,他退回到相敬如賓的狀態,演繹什么叫穿上褲子就變臉。 齊佳識趣地把私人空間留給她。她預料的到,晚上也是沒有的。次日他還要陪領導去水庫釣魚,從單位到郊區,八十公里的路,他開來,成峻開回,左右護法一樣,把領導伺候得如有皇帝。 孫遠舟所謂“愛”是曇花一現,昨天還在溫存,當他和她分開時,他就像完全忘了她。這種從天上到地下的心理落差,他是不會顧及她的,她只能自行消化掉。 她用了兩年婚姻去學怎樣咽下去,她學得很慢,過程并不好受。 但她現在已經學成了。 所以來周上班的時候,她面不改色地進入了新一輪的喪夫循環,以至于跟同事吃飯的時候,她甚至在想,咦,她的便宜老公是不是還在瑞士打工呢? “哦…他應該是回來了?!彼X子亂亂的立馬改口,“不是,他回來了,已經回了?!?/br> 同事們笑了,說她望夫石,怎么開始說胡話了。 齊佳沒法向任何人解釋他們的關系。這段感情從根源上就是病態的,開花結果都是爛掉的,孫遠舟常年維護著這個爛東西,好像等著它突然煥然一新似的,有違他的性格,也拉低了他的人格。 夫妻一體,她是萬萬不想讓別人看低他的。 “他就是太忙啦。剛回來沒兩天,又要去…外地出差?!彼f不出“H市”。 同事“哎!”了一聲:“我倒是希望我家那位在外頭呆到死,人不用回來,錢回來就行了,管他在外面干什么呢,眼不見為凈?!?/br> “你們鬧不愉快了?” “倒也沒有…”她沉思,“結婚久了,肯定會煩的,都說七年之癢,我這還沒到七年,已經煩透了?!?/br> “畢竟時間久,男人會變?!?/br> “他沒變,是我變了,看他全是錯。光是活著、呼吸,我就煩他!”她咯咯笑了,掩住嘴,“你跟孫遠舟倒是沒變過,一直貼心,也不嫌厭?!?/br> 齊佳沒說話,附和著笑了笑。 其實齊佳并不喜歡這個小圈子,聊的話題總是離不開家庭和男人,這恰恰是她心里生厭的那部分。 遺憾的是,她總是社交活動里的邊緣者,從小到大她從來不能主導話題,只能選擇附庸或者離開。為了融入,她必須察言觀色。 飯后,她們在門口又假意寒暄了一陣,齊佳必須配合,并對有丈夫開車接的“幸運”女人表現出夸張的艷羨。 目送她們離開后,她走路去附近的咖啡廳,只是因為她搶到了一張三折券,她堅信不花掉就會吃虧。 但她這天并沒有喝成。 她瞧見一個男人站在咖啡廳門口點煙,polo短褲,穿得休閑體面。 他看著很不耐煩,靠著車門,手機夾在肩膀處,呼出一團云霧。 齊佳僵住了,她的腳就像拖著鉛球,邁不出步子。她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里遇到謝坤,不要說遠遠隔著街角,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 她花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取得身體控制權后,第一反應是拔腿逃跑。 謝坤敏銳地感知到了她。 “齊佳!” 他的聲音很洪亮。 橫跨車流,他朝她揮手,他指向紅燈,示意變綠后他就走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