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眉嫵月 #8475;ouse#120095;a.#269;o#120002;
因著陛下欽賜慶功宴的緣故,闔府上下都喜氣洋洋,而顧司鎮這位主人公提前回府卻令人意料不及。不過再一看到他懷里的璉月,便也就知曉了個中緣由。 小小姐愛玩,身子骨卻跟不上,忽而困乏也是常有的事。照顧她久了,自然也就習慣,沒多久熱水便已備好,更換的寢衣也早已掛在了架上,康侍衛正要從顧大將軍那里接過璉月,卻被攔下。 “洗漱更衣的事,本將軍來就好?!彼赞o冷漠,面色如常,宴上酩酊酣醉似乎早已被清茶沖散。 “大將軍多有勞頓,早些歇息,屬下平日里侍奉慣了,可為將軍分憂?!北緛繉⒃讧?м?S?⒏?ǒм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阯 “算不得什么?!彼駴Q,將璉月略有些垂下的手臂再攬上來搭在自己肩上,又問:“可還有事?” 與他對峙的男子垂首而立,平靜解釋道:“唯恐家主問起,不合規矩?!?/br> “規矩?規矩是人定的,顧司翡定得,本將軍也改得?!?/br> 顧家嫡庶兩兄弟,遠沒有外人看來那般彼此恭和。 “可——” “秋某叨擾已久,竟是不曾正式恭賀大將軍,多有失敬?!遍T廊下清瘦少年拱手相告,“不過于情于理,男女七歲不同席,便是顧小姐情況特殊些,也不好太過出格,大將軍以為如何?” 顧司鎮面無表情地凝眼望去,那少年腰間系著香囊,身著暗碧色窄袖圓領袍,雖是在和婉笑著,眼中卻并無幾分溫色。 他向璉月展開雙臂,掌心是干凈柔軟的淺色,與顧司鎮遍布傷痕的猙獰模樣截然不同。一個從不醉心名利場、對金錢外物也毫無興趣的人,卻在這深深庭院里,討要熟睡著的少女,他的未婚妻。 見顧司鎮不回應,他也退了一步,“若是大將軍不放心,可于外間等候,但院里露寒風重,還是不要讓顧小姐久待?!?/br> 大概是念及meimei身體孱弱,終究顧司鎮還是妥了協,他繃緊了下頜,將蜷縮成一團被包裹在狐裘麾衣下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轉交到了他人的懷里。 她還沒察覺出抱著自己的人何時起換了一個,只是本能地嗅了嗅突然轉變的氣息,淡淡的藥香味,的確不難聞。廣藿香混了甘草、白菊、麥冬、茯苓、以及對清神安寧有益的丁香,璉月喜歡這個味道。 像是做了什么不太合心意的夢,她斷斷續續囈語埋怨:“冷……” 浴房的位置離前院有些距離,秋麟抱著她,像在捧讀醫書,唯恐磕著碰著哪處,惹人懊悔。他步伐穩慢,幾十丈的路如同有千萬里長,但再怎么不舍,終會到達彼方。 水溫正好,他用隨身帶著的藥帕拭了拭沾上水跡的指尖,再瞥向屏風后的那道高大身影,隨即失笑。 要說尋常兄妹,真會如那般放心不下以至于恨不得代勞么?秋麟可不相信。他早知顧家嫡子視親妹為和璧隋珠、金昭玉粹,現如今才明白,原是兩兄弟的心思,不知不覺指向了一處去。且就連那沉默寡言身世不明的侍衛長,對璉月的態度也是撲朔迷離,有時親近、有時疏離。 沒想好自己要什么、怎么要的人,就不要同他談些莫須有的生意了。秋麟也從不是做生意的人,起先答應婚約,大多是因著或許這是唯一可以正大光明和她在一起的方式,如此也好潛心鉆研她時好時壞的病情。 一別數年,他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事,否則那位向來以事實利益說話的精明人,也不會就這么緊趕慢趕毫無征兆地提出結親。秋麟當然知道對方是看中了他的醫術及身后雖隱退卻依舊龐大的秋氏宗族,也清楚顧司翡認定了他會因著璉月多年難以尋出解方的病情格外在意,可他最為關心的,依舊是璉月會怎么想。 她會如何看待這門婚事?如何看待他這個憑空出現的未婚夫?若是她不愿,他又該如何處置? 他進京前,竟還在想著,見到她第一面就要問問她的想法、有什么打算、需要他做些什么,可他沒想到的是,璉月根本不具備這些能力。她比他想象的,要弱小得多。 秋麟默不作聲褪下少女的短襖,以及那件粼粼閃爍的月光紗裙,直至她一絲不掛地被環著后背和腿彎放入水中,他都覺得自己始終是冷靜的。 大概、也許、或許,是冷靜的。 如果她不在此時醒來,睡眼朦朧地喚著他‘名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