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回頭
畢業典禮就在今天。 許南風抱著一沓書穿過走廊,人來人往中,高三生所在的樓層難得的熱鬧。 似乎所有人都在慶祝,北方學校的封閉式走廊上,窗戶大開。她們的教室在陰面,這個艷陽天里也不怎么熱。 許南風與一個身穿校服的男生擦肩而過,她堪堪轉了個身,回頭輕聲說了句抱歉,轉頭就要碰上另一人。 李洲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 許南風個子不矮,但前面那人估摸著有一米九幾了,她的頭剛剛到他肩膀,眼看要順著慣性撞上去,少女的衣領被人扯住,她向后跌進一個青草味兒的懷抱里。 李洲懶洋洋地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周遭太吵了,她還在發愣,于是只隱約聽見不完整的句子。 “走路……小心點……” 許南風茫然點頭,她平日里與人談話常常會有聽不清楚的時候,因為怕麻煩,練就了一身面不改色點頭糊弄的本領。 然而這心不在焉卻被少年看穿,李洲笑出聲,摟住她的肩膀,逆著人流繼續往前走。 人來人往,他卻像注意不到一樣,湊近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留下顆牙印。 許南風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激靈,立刻全神貫注起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想要推開他卻未成功。 沒人分給他們眼神,畢業年級的情侶耳鬢廝磨在當下已不算罕見。 他們走到拐角,許南風停下腳步向另一邊望去,順著大理石的花紋,淺金色的光斑被風吹來吹去。她的右側窗開著,樹枝伸展出許多葉來,瞧著是郁郁蔥蔥。 有風吹來,她聽到樓下池塘里的蛙叫聲與蟬鳴。 仿佛就是這一刻,許南風才后知后覺,以后很難聽到來自這里的蟬鳴了。 有關畢業的意味到這會兒才被她解讀出離別的成分來,她仰頭看李洲。少年下頜線條分明,被斜進來的一縷光照得發金。她看到他的嘴唇與鼻梁骨,以及他下垂的眼睫和不知注視了自己多久的眼神。 離別就在今天呀,許南風遲鈍地想。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混在風里和蛙鳴里。 這樣好的艷陽天,他們躲在教學樓的背陰面,校服短袖被風吹得鼓起些來,絲絲縷縷的涼意裹著她,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夏日。 “李洲,你要去哪兒?” 她聲音不大,卻被對方細心捕捉到了。 李洲垂著眼笑了,他以為她在索求情話,被重復了一萬遍的話語再次脫口而出,那是被他認定為事實的假設。 非常理所當然,合該被寫進法規里,他握上她的胳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李洲的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胳膊,從后面來看,她的整個人都被他的身型擋住,風吹來的時候能看到一節與男生校服顏色不同的衣角。 他的聲音也帶著涼意,“你胳膊好涼,冷嗎?” 許南風覺得很好笑,她直接忽略他的后一句話,蠻橫地要給他難堪。 “喂,你做什么夢呢?” “我要去的學校,你要是也能考上,那我這三年忙什么呢?” 她戳他的臉,神色認真,“給你點忠告,好好挑學校和志愿,你家那么有錢,出國也不是不行。去個好大學可是很重要的,你要有自知之明,然后頑強一點繼續掙扎!” 她說,“李洲,別開玩笑了。你呢,該去哪兒去哪兒,我也一樣?!?/br> 少年額前的黑發被她打亂,露出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許南風伸出手,很輕地碰了碰他的眼尾。 她從來沒將他的話當真過,李洲這一刻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她的聲音很輕,“別哭?!?/br> 畢業典禮就在今天,在半個小時后,許南風作為學生代表要上臺發言,他們已經耽擱了很久。 她輕輕推了李洲一下,很順利地將他推開了。 “我要走了,時間來不及了?!痹S南風沒有再提剛剛的話題,然而李洲聽著莫名慌神,她話中的去意,顯然不止眼下的談話。 她轉身要走,李洲這才惶惶伸手,扯住了她衣角的一小片。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擔心,許南風。我有辦法的,我們肯定能在一起,你別擔心?!?/br> 誰在擔心呢。 他仍在固執地說著,“等典禮結束后,我在這兒等你,我們商量清楚,好不好?” 一旁已經有人詫異地向這邊看來,傲慢的天之驕子凄惶地懇求著,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卑微和丟臉,他的手還抓著那片衣角,另一只手已經開始顫抖。 “你會來的,對不對?” 不及半個手掌大的衣角,可以扮演在海難中救人的諾亞方舟嗎? 許南風沒有回頭,看不到少年臉上露出的哀求神色,卻從聲音中大致聽了出來。 她頓了頓,還是沒有應聲。 許南風抱著一沓書,步履匆匆向前離開,那只扯住她衣角的手輕易地被風吹來,她一直沒有回頭。 ———————— 對不起大家??!沛爾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剛離職然后在旅游,忘了在這里和大家說了!對不起?。?!久等了?。?! 看到評論區uu們的留言了!后面會把節奏調快一點,大學生活和小藍提前出場,后面和李洲的高中故事穿插著講吧! 因為出行在外,網絡不是很穩定總是爬不上來,等我回去再回復大家! 謝謝大家喜歡!我挨個親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