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缸底有爛賬 sanyeshu wu.v
沒轍,試探性說出的話往往會被腦子不太靈光的人認為是在認認真真地商談,這或許是這個世界運行的真理之一。 林雪兒嘟起被自制的辣椒水辣出的香腸嘴,不情不愿地被蒙著面的徐軒扯著,一步一步走向倌樓,靠近乞丐街的這條路上說不清有多少垂髫小兒對著他倆哈哈大笑,他們好似那從廣袤曲折的深海里爬出的四條腿的魚人一樣稀奇,而且是魚頭人身般的滑稽。 眼睛暫時睜不開的徐軒認為心心念念的人肯定在倌樓里尋歡作樂了,他迷蒙著眼拉著林雪兒硬是要忽略她本人的存在,在倌樓找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林雪兒。 原來我給他的印象就是如此嗎?林雪兒難得心懷一絲愧疚想著。 “可不可以快點找,我真的趕時間?!绷盅﹥捍林菩牡?,“我可以加錢?!滨`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vr en s hu. “管好你自己?!毙燔幉荒蜔┑?,“老子的事更急?!?/br> 他心煩意亂地繼續摩挲手掌心里的觸感,很軟很滑,讓他心癢至極,又覺得對方的手段當真了得,遲早會爬到林雪兒的床上,很想現在就讓此人銷聲匿跡,語氣便愈發不善。 熟悉的倌樓里胭脂粉味很濃,一個紅倌人笑嘻嘻地勾住林雪兒,他一眼就瞧見了林雪兒,眉眼含情道,“恩客又來?小情兒可想您了?!?/br> 少年面色不善地推開擋道的人,林雪兒脫身的希望轉瞬間就被踉踉蹌蹌地推走了。 一時間徐軒被四面八方的視線打量著,他蒙著面,身材高大,腰上別著佩劍,黑色指套暗啞沉肅,和他的一身黑色勁裝相配,儼然一副少年打手的模樣,只有耳邊繁復的紅色耳墜和發黃而有異域感的卷發增添了一抹親和的亮色,讓人明白他不是那種只會挑事的家伙。 小情兒機靈地捂著心口,佯裝惱怒道,“恩客還帶了個不好說話的打手?你變了,我要到云公子那說你的壞話?!?/br> 別呀! 林雪兒那日和白風眠滾到一起的意外,還有個因素,那晚她盯上的這里的頭牌清倌人云公子,卻怎么也吃不到,心里著急,于是借酒消愁,順便想著借酒瘋把云公子吃干抹凈,卻爛醉如泥,糊里糊涂被白風眠撿了個便宜。 她的咿咿呀呀沒能被小情兒聽到,反倒是將他離開的腳步聲聽了個清清楚楚,如之前的軌跡,小情兒上層樓再向左就能到達云公子的的廂房。 “這不是林姑娘嗎?”又一張面孔站在二樓向下探看,嘴角帶著戲謔的笑,他正帶著面具半遮面,“云公子不可能答應和你做那件事?!?/br> 林雪兒氣乎乎地向上瞪去,卻換來更肆意的嘲笑聲。 “他們在和你說話?”徐軒狐疑道,“你是個姑娘,還姓林?” “不要理他們,他們會帶壞你?!绷盅﹥撼蹲⌒燔?,在他掌心繼續戳著,“我帶你把林雪兒之前常去的地方都轉一轉,若是還找不到林雪兒,你是不是就放棄在這里找了?” “那當然,老子才不想在這里多待?!毙燔幇櫫税櫛亲?,“傳出去我爹得把我腿打斷?!?/br> 可疑的“林姑娘”如數家珍般地帶他逛了逛此處,一邊和周圍的倌人們確認林雪兒日常的軌跡,期間他甚至聽到有人無意說漏嘴,喊了他身邊的姑娘叫雪兒姑娘。 徐軒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后林雪兒反而變得興致沖沖時,他罕見地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了?”林雪兒攀著他的肩,踮腳用氣音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是你要來找她的?!?/br> 一時間,徐軒仿佛能看見了,他的目光毫不掩蓋譏諷和嘲弄,唇角漸漸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就因為這是你的地盤,你就敢耍老子?”徐軒鉗住她的下頜,指套在她的肌膚上烙下了冰冷的痕跡,“哪有這么巧的事?” 林雪兒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少年深邃立體的五官上那輕蔑的神情十分清晰,但更顯然的是一股充滿情欲的焦躁,他耳邊滿是yin亂的噪音,這縱情聲色的場所對他來說太超出了,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心底真正想的是就像此刻對她做些什么。 “??!” 小情兒的尖叫聲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峙,從二樓摔下來一具抽搐不停的身體,一時間倌樓里亂做一團,林雪兒定睛一看,倒下來的人赫然是上一輪被她和徐澤一起從商鋪的樓上推下來的已死的山匪暗探。 原來前幾輪的這個時候山匪暗探竟然身處倌樓嗎?看身上的穿著像是此刻正扮演著倌樓雇傭的打手。 山匪暗探一瘸一拐地站起來,對著樓上推他的人破口大罵著。 推他的人沒帶著面具,不是倌樓中人,像是又一位嫖客,等這人露出頭來和山匪暗探對罵時林雪兒大吃一驚,又是一位熟人,這位是預備今天下午就要說沉千秋他爹當年高中狀元是作弊的那位孝子。 好家伙,這兩人認識對方?不會都是山匪暗探吧?可都聽令于山上的大當家的話,為什么現在話都談不攏,反而大打出手呢? “我今天就要見到云公子,你算哪根蔥,還敢攔著我?”孝子不屑道,“我就是云公子的人,見他都是走他貼身之人告訴我的密道,你個看大門的,竟然還敢跟上來?今天就是給你的教訓,下次就不是給你一腳這么簡單了?!?/br> 山匪啞口無言,怒氣沖沖的樣子不像偽裝,似乎想擰下孝子的頭,可礙于粗暴的做法會暴露山匪的一貫做風,于是生生忍下來,只剩下摁著腰邊砍刀的手蠢蠢欲動。 小情兒捏著嗓子,蒼白著一張臉朝諸位看客拱手作揖,聲線緊張道,“這個新來的護院不懂規矩,叫各位壞了興致,恰逢今天東家生辰,我請小廝給每位恩客各起一壇好酒,算是賠罪?!?/br> 在一片叫好聲中,山匪和孝子伴著嘈雜聲消失在大廳中,林雪兒非常想跟上去,這可以一次性掌握兩個關鍵變故,但礙于徐軒沒長心眼,她現下哪也去不了。 算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正要拉著徐軒逛完最后一處,順便想著絞盡腦汁讓他打消疑慮時,林雪兒卻見徐軒面帶詭異的笑地彎下腰。 他腳邊放著趁著氣氛熱鬧時小廝們遞上的一探子好酒,嘴角濕潤,像是試探性地喝過了一口。 “這下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徐軒譏笑道,“這是你的地盤,你果然給我下了東西,老子忍不了你了?!?/br> 林雪兒大驚失色,不知道徐軒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從他終于睜開的紺青色眼眸中,她似乎悟出了一絲富含生活經驗的哲理。 假使她真的正在遭遇不測,還是老老實實受著為好,畢竟咬咬牙就死了,總比這個瓜了吧唧的傻小子過來給她的兇手親手遞上有毒的刀強。 末了,還要聽他撕心裂肺地喊,“什么?死的是林雪兒?怎么可能?她的大腳趾頭有點彎,和林雪兒不一樣,一定不是她!” 但很快,徐軒的目光毫不掩飾掠奪的欲望,比起接下來的動作,之前鉗住她下頜的舉動可以算的上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