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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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孫巡有嚴重的抑郁傾向,這種病情已經發展到極端地自殺了。 朱雙翁見他在醫院調理沒有好轉,便把他送到了英國一家專門治療抑郁患者的機構,二十四小時觀察他的狀態對癥下藥,讓他沒有一點胡思亂想的時間。 而譚孫巡在住院的時候只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帶上手機,否則他就不肯配合治療。 譚孫巡不停地給田煙和她曾經的同學發信息,只為了能聯系到她,他跟醫生說,自己的病就是因為看不到田煙才患上,甚至要求司法警察尋找到田煙,來為他“治病”。 他的要求被當作耳旁風,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病人發病時候的胡言亂語。 田煙的同學在社交軟件上,發送了他們在大教堂門前偶遇的合照,由此譚孫巡猜測田煙和逄經賦很可能住在瑞士,因為田煙被抓到的時候,當時也正好是在瑞士。 于是譚孫巡開始在這個國家搜尋田煙的下落,通過網絡尋找當地有錢的私人住宅,甚至會從每張游客照片里一一搜查他們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逄經賦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譚孫巡找了四個月都沒找到,直到五月份時候,一家高端酒店,在官網發帖稱,他們要舉行一場私人婚宴。 通過圖片放大,譚孫巡看到了田煙的名字,他打電話詢問酒店,以朋友的身份,打聽這場婚宴主角的名字,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想。 譚孫巡把這件事告訴了朱雙翁,朱雙翁卻說。 “這是田煙自己做的決定,你就不要去干涉了,這不是存心要給她添麻煩嗎?!?/br> “什么叫添麻煩!我明明是在拯救她!田煙怎么可能結婚,她對自己的生父恨之入骨,她曾經發誓就算死也不會踏進婚姻的墳墓,我不相信她會真的自愿!我要救她出來!” 朱雙翁摁住譚孫巡的肩膀,將他按坐在病床上,伸出一根手指,眉眼凌厲兇悍地看著他。 “你記住,你現在是一個病患,你所有的妄想都是因為你發病才導致的,田煙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想象中的田煙?!?/br> 朱雙翁話沒說完,譚孫巡立刻推開了他,頭一次對他如此陌生的態度,讓朱雙翁也顯得罔知所措。 譚孫巡把頭撇了過去,固執地不再聽他任何想法, “我要出院?!?/br> 朱雙翁沒有答應,在他們的團隊被解散后,譚孫巡得了抑郁癥又沒有任何的親人,他名義上已經是譚孫巡的監護人了。 譚孫巡有能力從他手里逃走,他學了那么多偵查技術,一個普通的醫院怎么可能關得住他。 朱雙翁早該知道,但還是大意了,譚孫巡拿走了他的錢包,趁夜跑去了機場。 - 田煙見到他的時候,譚孫巡倚在木棧道旁的扶手上。 他背靠在那,胳膊撐著欄桿,踮起一只腳尖,姿態放松地仰著頭,閉上眼睛,呼吸著周圍松樹所散發的香甜氣息,額前的發絲被風撩動,露出飽滿的額頭。 不遠處的瀑布傳來激烈的水流聲,樹林的幽香中夾雜著陣陣清涼感。 意氣風發的少年,如果沒有黑色牛仔外套里藏著的一身病號服,他和曾經活潑開朗的譚孫巡沒有任何差別。 “要怎么做你才能死心?!碧餆焼?。 譚孫巡睜開眼,仰望著頭頂上方茂盛的松針。 “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田煙?!?/br> 他語氣冷漠,轉過頭,是一張蒼白頹廢的臉,竟從他臉上看不到生的希望。 如今看到田煙身穿婚紗的模樣,他的嫉恨被瘋癲地表述在臉上。 “做了這么久的朋友,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那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么熬過來的嗎?為了別的男人,你跟我撕破臉皮,我對你來說,還不如那個把你做到撕裂,送到醫院的變態嗎!” 田煙看了一眼身后,幽靜的小路里藏著一個人影。 “你實話告訴我,你送我的禮物到底什么,你應該沒本事搞到五噸重的炸藥?!?/br> 譚孫巡笑起來,露出一口醒目整齊的白齒:“你猜對了?!?/br> “那種玩意兒憑我自己怎么可能帶到這里,但是帶一輛卡車還是能輕而易舉的,我要把他精心準備的婚禮,全部夷為平地?!?/br> “連你都被他設計成了這么美的禮物,你卻居然還傻乎乎地被他綁上絲帶,交到他手里,田煙你看看現在的你!真是可悲啊?!?/br> 傅赫青聽到他們的談話,用手機給劉橫溢發短信,提醒他攔截住一輛正在朝著酒店而來的卡車。 田煙無奈地閉了閉眼。 “你來到這里,就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這都是我自愿的,無論你怎么勸我,也說服不了我?!?/br> 譚孫巡從腰后掏出了一把槍出來,快速上膛后,對準田煙的身后直接射擊。 子彈幾乎是擦過田煙的肩膀,她嚇得僵住了,被子彈打爛的樹葉掉在地上,刺耳的槍聲震耳欲聾,身后傳來慌不擇路的逃跑聲。 譚孫巡滿臉猙獰地笑著,一邊往前走,一邊開槍。 “躲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偷聽嗎,繼續聽??!有本事給我出來,你看我他媽不打死你!” 譚孫巡走到田煙面前,被她抱住了胳膊。 田煙泛白的手指,用力掐著他的手臂質問。 “鬧夠了沒!” 譚孫巡將剛剛開過槍,燒紅的槍口對準田煙的鎖骨,用力往下摁壓,在她嬌嫩細膩的肌膚上燙出一個火紅的印子。 田煙吃痛咬住牙,倒吸一口涼氣,譚孫巡低下頭靠近她,陰影覆蓋著他猙獰的臉孔,他一向最具漂亮的眼睛也被憤怒擠得面目全非。 “你說我鬧?”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多,譚孫巡正要把槍口調轉,卻被她給用力摁住,寧死往自己的鎖骨壓,也不允許他抬起來。 譚孫巡滿臉憤怒地瞪著她,直到視線里出現逄經賦的身影,身后跟著眾多門派,以及他用一把格洛克17,壓著朱雙翁的腦袋。 槍的型號跟譚孫巡的一樣,他的槍,是他打傷了門派里的其中一人搶過來的。 朱雙翁舉著雙手,他被槍口抵著往前走,僵硬的身體,只要敢做出大幅度的動作,就會當場斃命。 田煙回頭看去,滿眼的難以置信。 逄經賦身上的黑色西裝,是特意為婚禮上定制的西服。酒紅色的領帶挺括,寬肩一覽無遺,流線型的版型極具鋒芒,顯得威嚴壓抑。 他的目光清冷寡淡,壓迫感的氣勢密不透風地繚繞在這條幽深的綠林棧道中。 “我數三聲?!卞探涃x下達著最后的命令。 朱雙翁閉上了眼,緊張到眼角的疤痕在擰動。 田煙著急得紅了眼眶,質問面前的譚孫巡:“你想讓他死嗎!” “三!”逄經賦漲著脖子怒斥。 譚孫巡咬緊后槽牙,下頜線繃出了裂痕。 “譚孫巡,你會害死老朱的!” “二!” “譚孫巡!”田煙聲音著急得有了哭腔,像是在這一刻連她都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潰敗。 “譚孫巡我求你了,松手,松手!”田煙拼命拽著他的手指。 “一” 逄經賦摁住板機下壓,譚孫巡抽搐的手指一瞬間竟被嚇得無力,田煙及時奪過來,將槍扔到了棧道一旁的樹林里。 很快便有人翻過棧道,跑下去撿。 逄經賦推了朱雙翁一把,他踉蹌著上前,魁梧的個子走得跌跌撞撞,雙腿變得發軟,一步一個咯噔。 他抓住譚孫巡的手臂,攬住他的肩膀,低聲嘆了口氣道。 “走吧,別再鬧事了?!?/br> 逄經賦依然未將手中的槍放下,他朝田煙勾著手指,語氣平靜下令:“過來?!?/br> 譚孫巡眼神空洞,看著田煙朝他毫不猶豫地跑去,仿佛她纖細的腳踝上被栓了一條無形的細鏈,另一頭纏繞在逄經賦的手上,正在轉動著收緊。 逄經賦摸著她的鎖骨上的燙傷,拇指擦過紅印邊緣,眼底翻滾著陰郁的盛怒。 田煙緊握住他的手臂,像是在害怕他會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 逄經賦笑了一聲,很輕,那種從鼻腔里散出來的嘲意,明明是艷陽天,卻讓人出了一身冷汗。 “來都來了,那就順便給你們幾位騰個位置,正好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這做北道主的,也不能那么小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