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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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說過名字,但氣度煌煌,絕非jian惡。 翠屏寺方丈就是最好的擔保。 “書院掌教,招秀?!彼氐?,“道長請?!?/br> 道佛儒叁家當面。 小小的茅廬前,匯集的人員有夠復雜。 她沒搬出云臺抑或是扶風樓——誰都知道書院背靠什么,眼前這道人連書院的面子都不給,顯然就不在乎扶風樓身份。 天五門治郁境五域,家大業大,勢力極廣,普天之下卻非五門獨立。 世人以武入道,武者亦稱修行之人。 佛家還有明空寺、萬象寺、烏窠寺等幾方小圣地,道家還有度厄觀、天師府、九霄山等多處修行地,普世更有小寺觀林立,各地有傳承的隱者修士不計其數。 其人多敬天五門,但并不以此為尊。 眼前這道人已是先天之體,化外之身,甫一眼就不是好惹的貨色,得拭塵僧稱一聲“小友”,意味年齡不大,那非得是修行奇才有這般造化。 拿扶風樓的身份去壓,沒必要,反而只會落得下層。 但她開口就是關鍵問題:“敢問道長,要帶我東域子民去往何處?” 東域子民——這就是她給那位幸存兒下的定義。 從而順理成章地將扶風樓的過度關注、歸類到對子民的關懷愛護上。 瓊島身在東域,是扶風樓治下,島民陷災,首先就是秋苑承辦救濟,現下聶氏遺孤唯剩一人,且無近親眷族,于情于理都該接由扶風樓撫育。 “隨同貧道,四方修行?!苯鈻|流平靜道。 招秀再問:“為何?” “遠離災苦,延年度厄?!?/br> 瓊島陷毀,親族罹難,這是傷心地,久留于此易叫人郁結于心,有礙壽命,這道人的意思是,將人帶離厄苦,不近悲楚,才能延年益壽。 同樣是在為聶氏遺孤考慮,甚至道家在個人修身養性這一點上無可指摘。 她慢慢道:“確是聶氏子意愿?” “年少磋磨,為其慮,不曾言談?!?/br> 年紀還小,又經大變,只是單純為其人考慮,還沒有與之商談。 也是,畢竟是救命恩人,只要杠倒了攔阻方,不愁人不跟他走。 招秀就奇怪,解東流攬這事干嘛? 順水推舟甩給書院、交由扶風樓便罷,救了人還必須得負責一輩子的嗎? “紫微星”一事目前還只限于天五門內部流傳,這道人潛居瓊島修行,也不像是有特殊消息渠道的,不可能清楚這一點,又不像是與他們有什么宿怨。 那就是理念差異? 解東流覺得留下對聶氏遺孤不好? 為什么? 書院與密瓶軒這些時日做了什么? 無非是調查島崩實情,查找罪魁禍首——由于那聶氏子是唯一的幸存者,解東流是現場目擊者,與之交流,探找蛛絲馬跡,是必要的過程。 問題就出在這里……正是這引發了彼此矛盾? 招秀思緒運轉極快,只是短暫的停頓了片刻,她腦中已經將各種設想、乃至于道儒之間的差異,各種可能都給過了一遍。 她沉吟片刻,準確切中要害:“道長認為,族滅之仇不堪報?” 道法講究清靜無為,修道便需清除雜念、物我兩忘。 瓊島災變有一半人為之因,此為仇一,賊人惹下滔天禍事,至六百多人罹難,卻畏罪潛逃,此為仇二。 全族殞命,現只剩一人,是否該報仇? 為報仇,便該入世,而非閑云野鶴,出世為求長壽逍遙。 解東流看著她,面色極冷:“怨者動根,戾者動氣,恐非人之道?!?/br> 這道人生氣了。 否則他會說“非長壽之道”,而不是“非人之道”。 顯然聶氏遺孤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說來也是,本身就是因生病才意外逃脫之人,眼睜睜看著毀家滅族的災難發生,而簡銳意他們的某些做法或許也觸動了他的神經。 才叫他萌生了把人帶走的想法。 這無可厚非。 但要跟她扯到“人道”,那她就有話說了。 佛道是修行路,儒門是處事法。 招秀本人出身道家天元山,習的是道家天元訣,但這并不妨礙她以儒立書院,正教化,樹德行。 她立在那,忽然點名:“邵駿,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被點名的少年腰板一直,兩掌平迭高舉,躬身:“回掌教,昔先賢有言:居父母之仇,寢苫枕干,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不反兵而斗?!?/br> 應當睡草席,枕兵器,隨時準備報仇,與之不共戴天,若在集市意外相遇,也當立即與之搏斗,未帶兵器也不返回取。 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武者? 她再問:“何為我儒家根本?” “回掌教,學生認為,忠、孝、仁、信為我儒家根本,”邵駿道,“為人處世,當守忠義、孝順、仁愛、誠信,此為立身之本?!?/br> 她繼續點名:“俞平海,何為君子之道?” 少年劍士連忙拱手行禮:“回掌教,學生認為,君子之道,當明道德、通智慧、解勇武、知克制,知行合一?!?/br> 他腦袋活得很,甚至自作主張多加了一句:“況父母族親之仇不報,有何面目祭親祀祖?” 昭明書院眾人紛紛側目。 聶氏有族學,年幼之人大多族中進學,所習也俱是書院刻印經典。 無論如何,聶氏遺孤都有儒道的基礎——既然差不多年紀的學子,是此等想法,那么聶氏子會是如何想法,也就可循了。 你解道長能教弟子的,不過是道家自然自由、超然物外,書院授的,才是普世為人子之道。 仇未報,恨未雪,談何超脫? “體弱可強健,心弱難自立?!闭行阏f道。 人難免至情至性,所以你是苛求人一開始就放下仇恨,痛苦掙扎著尋求自我超脫,還是從仇恨中汲取力量,從曠達中明悟真諦? 說一句“非人之道”,她能從不忠不孝不仁不信給你批得體無完膚。 你不懂儒家吧,她又讓兩個少年給你總結得明明白白。 少年小小年紀,便知書達禮,這便是書院教化,這便是功德。 招秀自己沒爭辯,但借兩人之口,分明什么都道盡了。 她微微抬手,以退為進:“道長,還是要看聶氏子意愿?” 簡銳意揣著袖子站在邊上,睨著那道長,面具下翻了個白眼。 你跟云臺主去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