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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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來,快回來,快回來?!?/br> 小童子清凈一夜未睡,還帶著rou的下巴擱在膝蓋上,他年紀小,竟然能忍住困意,頭一點一點的,倔強不肯閉眼。 念念叨叨,北風呼嘯嗚嗚咽咽像是在哭。 終于在天光破曉時看到了兩道身影,太陽光打過來看不真切,斜斜長長的兩根,靠得有一點距離。 他站起身,揉著眼睛不斷看,等近了才能確定就是心心念念的兩個人! 一下子,飛撲過去,跑出了小房子,卻在一瞬間遭到阻隔被彈了回去,清凈看著干瞪眼,氣鼓鼓的,也沒辦法,只好等著他們回來。 “怎么那么慢呢?” 等玄明扶著女郎下小毛驢,清凈又念叨“慢一點,慢一點,不要弄傷jiejie?!?/br> 兩人拂開風雪進來,玄明看到清凈笑吟吟的“先生回來了,小童子怕不怕呀?!鼻鍍魮u著頭“怎么才回來呀!” 清凈又看向女郎,蹭了過去,眨著眼睛看,“jiejie,jiejie覺得怎么樣?”就聽到柔柔的聲音叫他“清凈?!?/br> “啊,jiejie,是不是好了!”他手舞足蹈,玄明讓他一邊去,不要撞到人,“還沒有,還有別的事要做,不過基礎已經打好了?!?/br> 玄明讓女郎坐下,從湯鍋里舀出熱水讓她暖手,指尖相碰動作有點僵硬。清凈好奇問“是什么事?” “到時再說……”玄明看了眼女郎,悶悶的,清凈又問“什么時候能走呢?”“要休息一下,明天吧?!薄鞍?!可是現在才早晨?!?/br> 清凈也就是一說,玄明去整理行囊背對著人。 小童子湊過去,女郎現在不再是易折的脆玉,他便過去讓人摸摸自己的小臉蛋,又親親熱熱地貼著“jiejie累不累,靠著清凈吧?!?/br> “謝謝清凈?!?/br> 玄明聽著她的聲音,剛剛一路上他都沒敢說話。此刻才知道,和洞xue里剛剛出聲時不同,女郎的喉嚨已經能吐出潺潺溪流般溫和的音節。 他覺得動聽,又不搭話,因此生自己悶氣。 玄明聽到清凈問“先生,這個雪山叫什么呀?” 玄明回“就是雪山?!?/br> “什么雪山呢?” 玄明習慣性回“雪山就是雪山??!”他一愣才意識到是女郎,轉過頭去一看,只見她看過來,盈盈水眸一彎“原來是雪山?!?/br> 他便呆住不說話。 清凈呆在女郎身邊刨根問底“為什么沒有名字啊?!?/br> 女郎也因為這個問題看過來,玄明感覺到了,耳朵都有點紅,他解釋“沒有人取名所以就叫做雪山,就像清凈,先生給你取名就是清凈了?!?/br> 清凈似懂非懂,他是小孩子聽不懂這樣深奧的話,懵懵的,轉向女郎“那jiejie又是叫什么呢?” 玄明也豎起耳朵聽,女郎則是沉默。 從前那個名字,給她取名的人,后面就恨不得這三個字永遠藏起來,有了姓名卻沒人念,有人念了很難帶著好事。 不對也曾有過……不過很快就成了厭煩。 因此她說不出來,字節就在口中,吐不出去,徒留著口唇微微張開。 清凈想要叫她,玄明拉了一把他,捂住了嘴,兩人正眼神交流。玄明想說點什么別的轉移注意力,就聽到珠玉擲地的聲音,輕,卻干脆。 “觀妙妙?!?/br> 她說,這是女郎從很久遠很久遠很久遠的記憶里翻出來的名字,如果不是玄明在洞中拍著她的背,這記憶也不會跑出來。 這三個字來源很簡單,觀必定是個姓氏,來自于某個樸實的農婦,至于后面兩個字,她那時撿到女郎說“你怎么和小貓一樣,可憐的,那就叫你,喵喵,嗯……妙妙吧?!?/br> 那時農婦不許她叫娘,也不讓她跟著姓,兇巴巴的,卻是女郎碰到過對她最好的人,后來不幸被遺忘了。 女郎身邊的人,將那段回憶視為恥辱,每一點痕跡都要抹去,一點點都不許提。而她自己的生活,太枯燥,連那一點好都沒辦法拿出來懷念,避免短暫的美好反噬己身。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以至于農婦死時她沒有哭,要下意識思考這是誰。討厭這粗鄙婦人的人,倒是都斥責起女郎是個無心的人了。 她默默然,將回憶藏進更深處。 如今記起來了,她便告訴所有人“我的名字是觀妙妙?!?/br> “jiejie的名字真好聽?!鼻鍍糇诘厣项^靠著她的小腿,重復一遍夸獎著。 觀妙妙將視線落向遠方,她抹去滑下的淚,這一行淚是遲來的,但最終落了下來,填滿她那個無人發覺的傷口。 “謝謝,是我娘取的名字,我也覺得好聽?!?/br> “妙妙,”玄明也跟著叫,“可以叫你妙妙么?”觀妙妙點頭。 玄明曾對清凈說知道了名字,就是有了羈絆。小童子清凈得了一直以來想知道的答案,咂咂嘴覺得空氣都很甜,他一宿未曾合眼終于撐不住了,拽著觀妙妙的衣角睡過去。 清凈半瞇著眼看到玄明面對觀妙妙僵硬的樣子又偷偷笑。 他在夢里想起了初遇時的場景。 —— 女鵝的名字終于寫出來,這篇文沒有從過去開始寫,因為我想寫整體甜甜的故事,關于觀妙妙和玄明的曾經會在后面的章節里逐漸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