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特殊客.防備話.鏡像假
內閣會議一連召開許多日,陳婷參與其中,每日回來跟周斯楊說詳細情況,但陳婷看他比之前更冷靜,不知道是不是被綁架的緣故,還是——總之,她覺得周斯楊心事重重,也只當做他是在想境清。 此前的槍殺也無人提及,整個哥倫比亞好像又恢復到正常生活中來,也是,這里的人都是樂天派,做事情也是不急不躁,待人接物熱情好客,十分禮貌。 然周斯楊半晚經常驚醒,腿腳的傷在慢慢愈合,哥倫比亞的每一天,他和她明明都處在赤道的一端,那么近又那么遠——周斯楊低笑,她應該不知道他來了,雖然無比想念她,但陳婷說過,政府方和警方已經在部署,現在是敵不動我不動,周斯楊愈發沉靜。 可有時半夜,周斯楊會坐在床上痛哭,在他貧瘠的人生當中,他從沒想過會遇見這樣一個人,鮮活炙熱,澆涸在他的心坎之上,他們一起做過那么多他從來不敢想的事情,如果當初再勇敢一點,再堅決一點,再努力一點,他的境清就不會遭受到這些事情。 他被沙利文關著的時候,雖然沒有rou體上的疼痛,但那些他們親昵的畫面足以考驗人心理上的承受能力。他憤怒過,咆哮過,懊悔過,唯獨是沒有不信她過。他知道沙利文這么做的目的,是想告訴他,林境清現在是他的女人,叫他放棄。 是嘲諷地告知他,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與他爭。周斯楊借了一臺電腦登錄自己的推特賬號,那個視頻果然被下架了,而且賬號也被強制清理了,他聯系上國內團隊,部門的人簡直熱淚盈眶,他們以為自己的老板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荒野國界,周斯楊讓他們整理一份沙利文所有的詳細資料,以及布里斯托爾灣的相關視頻,在做下這個決定時,他問過陳婷,而陳婷也把相關情況往上匯報,如果是這樣,沙利文背后的人應該會再次出手,那么他們也有可乘之機。 國內團隊賬號同步發布,迅速引起國際的關注,俄羅斯和意大利知道美方在欺騙,他們忍無可忍,必定要討個說法! * 沙利文接到金文的電話,“文哥,羅利說,他們準備在十一月二十二日給巴列蘭舉行葬禮,暫時沒有其他動作?!?/br> 沙利文掛斷電話。 走進屋內,她還睡著,一連幾天他都陪著她,都差點忘了是幾月幾號。 他捏捏她的臉頰,境清睡眼朦朧,“好困?!?/br> 這些天幾乎沒有節制的要她,確實把她累著了。 沙利文心情好,對她說:“十一月二十一日我們結婚?!?/br> 境清睜大眼睛看著他,“今天幾號?” “十一月二十日?!彼H吻她的額頭。 境清坐起身來,“一天,會不會有點倉促?!?/br> 他捏捏她的肩膀,“不會,婚紗已經找人做好?!?/br> 境清面露狐疑,但也點點頭,“在哪里舉行,你別跟我說在這里?” 沙利文好笑地看著她,“你選個地方?!?/br> 這場婚禮,讓境清感覺到只有草率和倉促,她嘟囔一句,“我沒有參與感?!?/br> 沙利文摸摸她的腦袋,境清盯著他,他依著她,“怕你太累,體力都留給我就行?!?/br> 境清抿抿唇,沙利文捏捏她的下頜,“說了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不會騙你?!?/br> “行啊,我拭目以待,你那些朋友都來嗎?”她指尖在他頸間摩挲。 沙利文握住她的手,親吻一下,“認識的人來,行了,起來,我們去選地方?!?/br> 境清換衣物的時候,沙利文在樓下打電話。 她這次還是被戴上眼罩,沙利文表示要給她一個驚喜。 任由沙利文牽著她,往前走。 聞到一絲絲清列的味道,像花香,還有海風的腥味,沙利文轉到她身后,解開她的眼罩,境清眼眸慢慢睜開,光線的刺眼讓她眉頭輕皺一下。 血一樣艷紅的玫瑰花成片成片開著,上面還有新鮮的露水凝珠,這個季節怎么會有玫瑰花,沙利文說:“花園玫瑰,意大利人結婚的專屬?!?/br> “喜歡嗎?” 花園玫瑰不可能都是紅色的,沙利文繼續說:“人工種植,本來四月開,但是為了婚禮,你看它們現在開得多好看?!?/br> 境清心中一寒,嬌軟的花園玫瑰本是極致的祝福和浪漫,被圈禁起來,差人悉心照料,澆水施肥,拔苗助長,那些成長過程中耐不住福分的統統拔掉,最終枯萎而死,而這些存活下來的只一朝用上,倘若再換個環境,它們會不會受不了沒有這般的悉心呵護,所以這是沙利文想告訴她的嗎? 境清許是被風吹得有些寒冷,她身子抖一下,沙利文把外套蓋在她身上,身形小小的,想到之前她穿他的軍裝就覺得很歡喜,他唇角上揚。 他圈上來,“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呢?” 境清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喜歡。很漂亮?!?/br> 他在她耳廓琢吻兩下,“阿清,我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人,其實我的母親也是,”境清猛被戳痛一下,她的父親母親還在等她回去。沙利文繼續說:“阿清,我從來沒有得到過誰的疼愛,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的meimei送出去,她是那樣小,又是那樣活潑,跟你初高中時一模一樣?!本城逦兆∷郯虻氖质站o,不免震驚他竟然還知道她初高中的事情,她掩蓋情緒,表面不動聲色聽著。 沙利文在她脖頸間蹭了蹭,“我們一起度過很多黑暗時刻,我很喜歡她,可是她突然有一天就沒了,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他嗤笑,手臂收緊,“阿清,其實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知道嗎?我和你一樣厭倦大人們在酒桌上的虛假偽善,我們都喜歡在別人面前偽裝自己,哪怕是自己父母面前,阿清,我們是同頻的,是命中注定的?!?/br> 他又說:“阿清,你不在的這八年我每一天都很想念你,我瘋狂地搜尋你所有的信息,了解你的過去,知道你的喜好,你在乎的人,你在乎的事,我才發現,我們竟是那么的相像,可是他們都說你背叛我,”他頓了頓,似是冷嘲,“背叛這種事情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被人拋棄這種事情我也經歷過很多次,可是我不信你會背叛我,”他舌尖勾住她的耳垂,境清猶如粘鍋上的螞蟻,她很害怕他是不是都發現了。 沙利文把人轉過來,境清極具鎮定,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沙利文就吻下來,他們站在這座島嶼上,是那棟建筑的背面,整個島面紅艷艷一片,而他們就縱深花海當中,他捏著她的肩膀,溫柔地親吻她,堵住她接下來說的話,他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糊弄他。 良久,沙利文松開她,捧著她的臉,“她叫周文娜,阿清,我知道你在意大利給她弄了一塊墓志銘,謝謝你?!?/br> 境清笑說:“不客氣,都是一家人?!?/br> 沙利文又說:“我還邀請了一個特別的人,你也看看?!?/br> 金文從后面帶出來一個人,摘下他的頭套。 周斯楊收到一封請柬,一封他和她的結婚請柬,上面邀請他來作客,他想都沒想就直接來了。 周斯楊看到境清,想掙脫束縛,“阿清!” 境清眼眶鼻子頓時酸澀,她輕聲呼氣,舌頭用力抵住上顎,強忍著淚水,鎮定下來冷聲詢問沙利文:“你把他帶來干嘛?” 沙利文捧著她的臉,看她這一副冷漠樣笑了下,“說了婚禮請認識的人,正好都是老熟人了?!?/br> 他粗糲的手在她臉上撫摸,摟著她的腰肢,準備吻下去,周斯楊吼道:“你他媽別碰她!” 金文一腳踹在他的傷口處,他半跪在地上,境清腳步僵硬在地上,沙利文側頭看周斯楊一眼,又看境清一眼,她還挺平靜的,沙利文心里有點不高興,臉上不動聲色,境清都不敢看周斯楊一眼,她笑說:“我和他都是鬧著玩玩的,我又不喜歡他?!?/br> 沙利文饒有意味,“哦,是嗎?” 境清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 周斯楊都聽到,但他不會信,他問:“周文清,別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恐嚇她,威脅她,打罵她,你就是個人渣,是個魔鬼,你松開她!” 沙利文只是盯著眼前垂著頭的女人,她的不安、逃避、戰栗、煩躁的情緒都呈現在沙利文眼前,他抬起她的臉,還以為她會哭,沒想到還挺能忍,他微笑,“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殺了他,我就信你沒有背叛我?!?/br> 境清雙眸視線緊緊與沙利文交匯,她喉嚨吞咽一下堅定地說:“我八年的時間完全可以去找他,如果我喜歡他的話,我和他可能都結婚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沙利文,別試探我,如果你想以這種方式從我這里得到是否愛他或者你這種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不相信愛,我也不信任何真摯的感情,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為了我的父母,我只是不希望你傷害我的父母,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這些?!?/br> 這一點,沙利文完全相信,她的確愛她的父母勝過任何人。 周斯楊憤怒激動,胸腔轟鳴,這些話他非常清楚是她在救他,“阿清,阿清,還記得嗎?你送我圍巾的事,那條圍巾我還帶著,還有你送我——” 金文塞住他的嘴。 境清不忍地瞟周斯楊一眼,對沙利文說:“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我不希望你做一個劊子手,我希望你是干干凈凈的,我們后半生的生活也是安安穩穩的,文哥,你要辜負我嗎?” 沙利文抬起她的下巴,那張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連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不過他倒是心情好點,她摟著他,“文哥,他是中國人,來這里之前說不定跟警方報備了,如果出事,中國大使館一定會追究,難道我們后半輩子都要被通緝嗎?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br> 周斯楊掙扎的膝蓋已經在石子上磨破,他唔唔地出聲,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沙利文笑了下,“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是貴客,那就好好招待,明天還得出席婚禮呢?!?/br> 擺擺手,金文把人帶下去,境清很忐忑,他會不會出爾反爾直接殺掉周斯楊,她馬上否認這個想法,他現在身上罪名很多,而那天傳訊息時,才知道意大利方和俄羅斯方都不知道他出來了,他好不容易用周文清這個名字洗白??伤质窃趺粗绹H刑警的,難道是陳婷jiejie帶著周斯楊來的,可周斯楊不應該來這里,他不應該—— “阿清,阿清?!鄙忱倪B叫兩聲。 境清嗯了一聲,“怎么了?” “婚紗還沒試呢?”他笑笑,領著她往旁邊的玻璃籠子去,里面陳列著一件綠色的婚紗。 綠色本是青春活潑的象征,而沙利文說:“古羅馬時期,出嫁的新娘子都要穿綠色的,代表美麗的新娘動人羞澀又青春活潑,意大利的新娘子結婚都是按照這個習俗來。正好你喜歡綠色,試試喜不喜歡嗎?” 境清還沉浸在剛剛的情緒當中,她機械地撫摸上那件綠色的婚紗裙,如果她和周斯楊結婚,他是不是也會送給她這樣一件裙子,也許不一定呢,假生日的時候他送過一柄模具傘很好看,她兀自笑出聲,沙利文看見她很高興,俯身下來親吻她的嘴唇。 沙利文褪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她身上這件裙子倒不是綠色的,不過也很好脫,當手觸碰在她側腰時,她躲閃一下,沙利文抬眸盯著她,境清沉了沉心,“你在這里給我換嗎?” 一句話,兩個信息,他給她換,而這里又是純露天的,雖然知道沒人敢闖進沙利文的地盤,但境清絕沒有心情同他在這里調情,那無異于把自己裸著,而且剛剛周斯楊—— 這跟直接在周斯楊面前羞辱她沒有區別,沙利文看穿她的心思,“我怎么舍得讓別人看你,放心,沒我的吩咐絕不會有人上來?!?/br> 境清嘲諷一句:“我們在沙發上的時候,還不是被人看光了?!?/br> 沙利文一噎,好脾氣地問:“阿清,你要我怎么做?” 境清笑看他,“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說了,你的人你做主?!?/br> 沙利文把人拉到懷里,“現在我是你的,你可以決定?!?/br> 滋啦,境清腰間一松,沙利文褪下她的裙子,這么大白天看她的身體也是頭一次,境清忍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她轉身去換那件婚紗,沙利文站在她身后,幫她取下,調侃:“又不是沒看過,害什么羞?” 境清想快點穿上,結束這個乏味又屈辱的場面。 沙利文幫她系好后面的帶子,指尖輕撫那道傷疤,他捏著她肩膀,低頭親吻上去,境清心頭涼了一下,她側頭,沙利文剛好抬眸對上她的視線,他情不自禁吻上去,扣著她下頜,掠奪唇齒之間的柔軟,沒有舌吻,沒有深吻,只是溫柔又繾綣。 他后退一步,仔仔細細看她,如果沒有那些傷疤,她肌膚一定是完美無瑕,在這綠色的襯托之下顯得白嫩光滑,他說:“很漂亮?!?/br>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鏡子前,“你看看,很合適?!?/br> 她好久沒有照鏡子了,她已經快忘了真正的林境清長什么樣,境清猛地好像意識到什么,她嘴角上揚,好像已經是慣性的微笑,虛偽又丑陋,她喃喃道:“喜歡,量身定做的嗎?” “自然?!彼秩υ谒难?,這具身體,他觸碰、撫摸,親吻、抽插過很多次,自然是熟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