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
謝凝現在隨手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且毫無憐憫之心,她冷血得讓我膽寒。 我怕她某一天看我不爽,直接弄死我。我得離她遠點,可是我跑不掉。 這是命,逃不掉的。 我好像特別信因果報應。因為我外婆信佛,每次被打得癱在地上,滿身血,她都會掙扎著站起來,蹣跚著走到充滿檀香的房間里,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喃喃自語,祈禱或控訴著什么。 她平時是一個寡言的老太太,渾身充滿書卷氣??擅看慰吹轿叶贾秽刂貜蛶讉€單調的詞:“罪過啊罪過……”然后低下頭去看也不看我。 在mama眼里我是不完美的殘次品,在外婆嘴里我是罪過。而其他人,他們從來不會正眼看我。 我信因果報應,因為厭惡我的外婆、控制我的mama,她們都受到了懲罰。外婆倒在血泊里永遠沒有起來,而mama,她的血染紅了被單,也染紅了我做的千千萬萬個噩夢。 我信因果報應,所以謝凝傷害我,我要自己去報復她,讓她后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身份倒置,她想從我身上討回我欠下的果,這無可厚非,也抵抗不了。 可我還是怕,怕還沒來得及享受的生命毀在報復中,一輩子都沒能體會到幸福的感覺。 我是有錯但她就沒有錯嗎?明明是她先招惹我的,先撩者賤。先伸手的是她,放不下的也是她。 退一萬步說,我是有錯,但她不是很喜歡我嗎?既然喜歡我,能不能放過我。 好吧,我也不知道現在的謝凝喜不喜歡我。 我和她的關系像和她的性關系一樣混亂,夾雜著骯臟、欺騙和利用,沒有春藥就不會有開始,沒有傷害就不會有交集。 如果她還喜歡我,我都會懷疑她神經有毛病。 不管夜里有多輾轉難眠,太陽照常升起。 今天正式工作,內務部的管理人員已經換掉,我拿好工具后就去工作。 清潔劑緩緩抹上拖把,用力推拉幾下,沒幾個來回我就累得直喘氣,扶著拖把靠在墻上休息。 狗日的謝凝,遲早要你好看…… 不合時宜地,電話鈴聲響起,又是她。 她好像挺開心,聲音里滿是幸災樂禍:“清寒工作還好嗎,是不是很輕松?” “如果讓我發現你在偷懶”隨即轉換態度,陰森森地威脅,“你知道后果的” 然后是一陣忙音。 狗日的謝凝,莫名其妙。我發現她真的比我以前還喜怒無常,翻臉翻的比書都快,話也不說清楚,不知道她這些年經歷什么,變得這么變態。 哀嘆一口氣,默哀叁秒后只能不情不愿地繼續干活。 誰知道謝凝到底怎么在監視我,又能看到多少。凡事還是小心為妙,免得被她揪住尾巴,往死里搞。 我根本不會拖地,從小到大都有傭人負責清潔,還是第一次親自做這些事情。 我拼命回想傭人們是怎么干活的,突然想到他們好像拖一會,就會把拖把拿去洗。 好吧,干脆也學得像模像樣一點,去衛生間洗一下。 拖著對我仿佛千斤重的拖把,幾步一歇地踱到衛生間。 剛進去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布料相互摩擦發出的。 我沒有多想,大概是有人在上廁所。 打開水龍頭,搗鼓著拖把,濺出來的水如兇猛的波濤,淋濕了我的衣服。 厚重的衣服濕答答地貼在肚子上,冰冷又粘膩。 狗日的謝凝,好難受啊。 這時突然傳出微弱的人聲,在喊救命,很輕,不注意聽很難聽到。 我立馬轉身想走,才不要摻合到這種事情中。 鬧出人命也好,謝凝的公司可以早點倒閉,她破產我就自由了。 好巧不巧的是,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廁所封閉的隔間一下子打開,一雙幽暗的眼睛直直看向我。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間尷尬得不知道干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