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伊爾卡特之王
我醒來的時候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鐵籠里,旁邊的籠子也關著幾個母獸人。 幾個男人正在籠前用木棍擊打她們的臀部,而那些母獸人則嚎叫著,爭相抬起肥大的屁股磨蹭那根棍子,引得騎士們哈哈大笑—— “這頭母獸想讓我cao她呢!”其中一人怪叫,并蹲下身用棍子狠狠捅進敞開的屁股間,其他人則紛紛叫好。 我感到頭暈目眩,劇烈的嘔吐欲令我的胃部痙攣。 這時有一個貴族首領走進來吼道:“別碰那些俘虜!國王打算親自過目,他一會兒就過來?!?/br> 聽到這話,那些年輕騎士都紛紛收斂了行為。 聽見他說國王的時候,我的腦子嗡的一震,隱隱地有幾絲記憶從腦海中浮現—— 我看到那畫卷上朦朧的美景,看到衣衫鮮華的妙齡少女跪在慈藹的王者面前,聆聽他的話語:“蘭西婭,你是我宮廷的瑰寶,我必將贈你于強國為后……” 啊——那個舊時的夢令人如癡如醉,它竟真的存在過嗎? 年輕英俊的王子,當他登上王者的寶座時,在他身邊陪伴的是怎樣的美妙佳人? 他會拯救她于血和火中嗎? 國王可會原諒他的蘭西婭背叛了人類的榮光? 我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此刻我才好容易想起我的名字,可那鮮花般的形影早就不復存在。 我驚恐地望著籠外,如果國王進來看到他的蘭西婭變成如此丑陋可怖的怪物,他會怎樣地失望和鄙夷? 我的內心在尖嘯,祈禱國王不要來,可是不一會兒就有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形高大、披掛金色盔甲的男人在侍衛和貴族將領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他不是我印象中的老國王,而是個年輕許多、也要強壯許多的男人。 “陛下,我們總共抓到六只母獸人,它們都在這里了!”一名騎士恭敬地匯報。 “可是它們都不會說話——”另一名將領遺憾地搖頭,“我們無法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這些生活在沼地深處的獸人根本就是一群蒙昧低賤的野獸而已?!?/br> 說話間,旁邊籠子里的母獸人們不停向面前的男人發出類似發情的嘶吼聲,還不時搓揉掛在胸前的丑陋rufang,甚至扭過身撅起屁股對著他們 騎士們冷笑著旁觀,我的寂靜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一個騎士走過來打開我的籠子,吩咐士兵上前將我拖出來。 我拼命掙扎,口里發出含糊的聲音,直到我被強行拖到那個年輕國王的座椅邊。 在很近的距離我才看清他的模樣,他的身材高大挺拔,面容極為俊美,有一頭子夜般的黑發和冷冽的藍眸。棕色的皮膚顯示他經常在戶外征戰,塑造出強健敏捷的體格。 雖然他表情威嚴,但眉眼的線條卻并不粗獷,另有一番優雅之美。 然而那雙本應是迷人的冰藍眼眸卻投射出極為銳利的光芒,仿佛他是個絲毫不通人情的冷酷君主。 我的心神被凍結,望著他時幾乎喪失了一切反應,就連動物殘留的本能也沒有。 我該如何用人類的語言訴說他給我的感受? 震撼又畏怯,迷惘又絕望…… 在我對上那雙陌生又隱隱熟悉的眼眸時,時空詭異地撕裂又縫合,像是一場殘忍的惡作劇,他竟與我的湖畔騎士合二為一。 宛如一個人。 天啊……那個來去匆匆奪去我童貞的神秘男人,竟然就這么赫然出現在眼前。 我聽到了自己的心湖碎裂之聲。 可那個男人依舊穩坐如山。 與那朦朧的夢境不一樣的是,好像憑空跳過了許多時光,他不再過分年輕,而是已經淬煉出冷硬和滄桑之感。 掩藏于耀眼盔甲之下的男性體魄宛如鐵匠熔鑄的鋼鐵一樣結實,胸甲上鐫刻的咆哮獅鷲烘托出威猛的王者之氣。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安置在座椅扶手上,中指套著一顆象征其地位的紅寶石戒指,猩紅戰袍狂野地自椅背垂落地上—— 一切不再如夢中曖昧不明,而是濃烈到刺痛…… 我猝然知道了他是誰。 金獅鷲紋章屬于伊爾卡特之王,他是阿爾弗雷德·羅瑞! 最初的驚駭后,理智愈發殘忍地回籠,即便我想逃避都不再可能。 我的湖畔騎士——他是伊爾卡特之王? 我不敢相信諸神對我開的殘酷玩笑,圣王的光芒仿佛在凌遲我卑劣的rou體,我聽到自己內心的慘叫。 我的身體卑微軟弱地匍匐在伊爾卡特國王的劍下。 他的劍寬大沉重,一端觸及地面,另一端靠在他手中。劍身寬闊閃著寒芒,散發出血的氣味,似乎隨時可以斬落敵人的頭。 騎士們流露出滿意的神情,我是唯一一個在他們的國王面前表現出畏懼的母獸人,他們一定認為這只野獸是俘虜里最開化的一只。 但比起以這副丑陋之姿撞見他,我卻寧愿一頭撞死在他的劍上。 我想起過去發生的事,多么諷刺?為了爭當羅瑞的王后,那些平時高傲的小姐貴婦們使盡了手段,卻紛紛下場凄慘。 連同我也在內,城堡被付之一炬,無數家臣子民慘死…… 可命運遠比我想象的還要殘忍,它在此時才揭曉謎題。 “不要嫁給別人,等我去娶你,我會找到你的……” 這句話仿佛就在昨日。 可一切都大不同了。 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既不是光艷靚麗的王后候選者,亦非含羞待嫁的白皙少女。 我已經變成一個令人作嘔的最可怕的生物,而他則娶了別人,以帝王之姿居高臨下地審視我。 在他森冷的目光籠罩之下,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依舊赤身裸體,而且渾身布滿骯臟的獸人毛發,還有我那可怕的rufang…… 一瞬間,我從悲憤絕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羞恥感令我拼命地蜷起身遮蔽自己,視線垂落至他的腿上,不敢再看他一眼。 我的舉動立即惹來許多人的大笑,一個聲音說:“真不可思議,這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知道害羞的母獸人?!?/br> “或許她能告訴我些什么?!鳖^頂上,那道略帶磁性、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來。 我的肌rou開始痙攣,聽到他命令我:“抬起頭——女士!” 沒有人敢在國王面前竊笑,但我知道他們對“女士”這個稱呼多么不茍同。 國王這樣稱呼一只母獸人絕非是對俘虜展示仁慈,從他的口吻即可辨認出那是一種輕蔑的譏嘲,顯示他對這些粗劣生物的厭惡。 我為自己還能分辨出人類語言的深意而痛苦萬分,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像那些籠中的母獸人一樣泯于神智,只知道作出動物般的舉動。 我情愿那樣被殺,也好過遭受如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