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就什么？”林眠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

    遲欽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略過，“沒聽清?！?/br>
    走出看管所的時候，剛好正午，天空澄澈，路邊楓葉落了一地，林眠踩上去聽著脆脆的聲音，這條路仿佛很遠。

    “還有什么想做的嗎？”遲欽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著。

    林眠回頭看他，也在看來時路，她做不到像熱血動漫一樣從此讓江市改天換地，或是附中從此肅清風氣，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生活歸于平靜。

    面前的人身材修長，穿著身好看的風衣，本來渾身疏離冷厲的男生，這段時間身上的煙火氣濃了起來，眉眼之間是青澀的溫和。

    似乎是她現在生活中的不平靜，唯一的特殊存在。

    那個她曾經一直想著的，結束后就回歸各自起點的想法在這段時間開始慢慢動搖，或許是因為那個夜晚脆弱又無助的遲欽。

    “最后想做的，就是考上大學?！绷置咦哌^去牽他的手，骨節分明的手她只勾住一個手指，小聲地問他，“聽說京市政法大學旁邊有個很好的航空學校?！?/br>
    “好，就這個學校?！边t欽蹭著她手背，低聲說話。

    絕無可能的以后，我也想在這一瞬間答應。

    一切都歸于平靜，林錦元因為再也不能懷孕，顏家也塌了，她自己不知道哪里來的錢，反正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居民樓；反而是葉聲又給林眠來填了個堵，他想讓林眠把一等獎換給自己的女兒，當然被拒絕。

    在林眠去看了季暖之后，她就轉身踏上了異國的飛機，可能是高三了，林澤換女朋友的頻率慢了下來。

    林眠和遲欽反而是被季溫天天調侃“好好學習”情侶，除了不在學校的時間，其余只要他去遲欽家里，就一定是在看著兩個人做題。

    “后天籃球賽，遲欽去不去？”季溫扭頭問林眠，都不用白費力氣征求遲欽的意見。

    “去吧?！绷置呖戳艘谎圩雷忧懊娴哪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是遲欽最近情緒不高，想著可能是太枯燥了，“我同意了?！?/br>
    “那你給我送水?！币恢睕]說話的人突然出聲，也不管房間是不是還有人在，就拉著她手不放。

    “人太多了?！?/br>
    遲欽盯著她，“你不送我就一口水也不喝?！?/br>
    季溫被現在的遲欽弄得懷疑人生，“你倆慢慢聊，我不吃這狗糧，明天下午啊遲欽?！?/br>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的最后一分鐘，遲欽還在問她，林眠被磨得不行，含糊著答應下來。

    北方深秋的風格外蕭瑟，林眠怕冷，即使上午在樓道也是穿著厚厚的外套，去辦公室取卷子的時候意外遇見個好久不見的人。

    許然。

    “上次考試怎么樣？”他走上前。

    林眠也沒太不自然，“還好?！?/br>
    分班后，許然反而也不是第一了，年級第一是個從別的班上去的學生，林眠也沒見過，她和許然反而是經常繞著個第二轉圈。

    “顏京給我帶話說，想見你一面?！痹S然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表情，“我本來想你應該不愿意見她，但她說很重要，和你上次一起的那個人有關系?！?/br>
    林眠腳步止住，上次和她一起的人是遲欽。

    她從沒有懷疑過遲欽和顏京會有什么關系，只是上次最后走的時候，沒聽清的那句話她也一直很好奇。

    “要我和你一起去嗎？”許然問。

    “不用了，謝謝?！绷置邲]有猶豫，即使她和遲欽從來沒有什么確定的關系，但她依舊不想也不會和其他人有超越界限的關系。

    尤其是遲欽格外介意的許然。

    ——

    她再次見到顏京，心里平靜了不少。

    看著玻璃那頭被帶過來的女生，穿著統一的囚服，她的判刑沒有很久，但是也足夠毀了一輩子，林眠覺得她在看見自己的那一秒，眼神格外明亮。

    讓人心駭。

    “林眠，你知道你mama是哪天爬上我爸床的嗎？”

    林眠皺眉，她不知道顏京精神狀態是不是正常。

    “是4.1，愚人節。真是好笑，我和朋友聚會，卻在包間撞見了我爸出軌，更好笑的是這個人，居然是我同學的mama。我看著房間里面熱火朝天的兩個人，還真以為是上天和我開玩笑呢?！?/br>
    “你說，好不好笑？”

    林眠沒說話，她從來不覺得林錦元插足別人婚姻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剛開始她對顏京的霸凌一直是避讓的態度。

    “我在樓道遇見個人，他也盯著那個房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一切應該就是那個人安排的，林眠這上天也和你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br>
    “你猜，那個人是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