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今昔接軌
第二十四章今昔接軌 「有什么話趕快說,不要欲言又止盯著我看?!?/br> 從菩提的房子出來,一路上文森意外的安靜,不時將視線落到特倫斯的臉上抿唇一副有話要說,然而卻什么也沒說,特倫斯本來想忽略他奇怪的行為,但馀光一直瞥到文森盯著自己實在是很詭異,終究受不了停下腳步。 「雖然很不想講,但我的確欠你一句道謝……謝謝?!?/br> 細不可聞的道謝特倫斯聽見了,但看著文森不坦率糾結的表情又覺得很有趣,扯出淡笑又是那樣不可一世的神色。 「怎么?對我說一句謝謝這么痛苦?」 「我是為了安格諾?!?/br> 「我知道?!?/br> 文森神情中的沉重特倫斯注意到而別過視線,邁開步伐繼續前行。 「其實你也不用跟我道謝,我只是看了火大才出聲的,都什么時候了還隱瞞伊萊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br> 「我看只有你可以毫不在意向外人坦白騎士團腐敗的事實吧?!?/br> 還是想開口替自己辯解,經歷過這么多事情文森仍是保有那份堅持,已經打破太多原則,身為皇家騎士團一員又是大隊長,是文森骨子里的正義及騎士精神作祟,不由得隱瞞。 特倫斯可說是不屑的輕笑,不以為然的聳肩。 「果然我和你的觀念始終不和?!?/br> 之后他們就再沒交談,一路上沉默的走回騎士團,站崗在騎士團大門的兩位騎士一發現不遠處的他們,慌張的立刻向前。 那名部下慌亂的連行禮都忘了,失態的舉動讓特倫斯不滿的蹙眉正想斥責── 「大隊長!副團長回來了!現在在醫護室……」 這句話一出讓特倫斯腦袋一片空白,聽到法蘭克人在醫護室他腦海中預想了所有最糟糕的情況,連屬下的話都沒聽完就飛奔到醫護室。 粗魯的推開醫護室的門,差點跟正要從里面出來的班德里撞上。 「特倫斯你終于回來了!我還想說要去找你──」 「副團長在哪間病房?」 還意識到自己在醫護室,盡量平復激動的情緒,特倫斯此刻根本聽不下任何事情,打斷他的話著急的想知道法蘭克的狀況,班德里一愣默默的指了方向,瞬間特倫斯又不見人影。 一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法蘭克,而原本就在里面的愛羅爾驚訝的望著突然回來的他。 「特倫斯?你跟文森到底去哪里了……」 「副團長怎么了?他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完全無視愛羅爾的疑問,緊張的一連串幾乎可說是用逼問的態度向愛羅爾問道,后者被他反常的態度有些嚇到。 「丹恩檢查過了,副團長沒事,只是餓過頭跟睡眠不足因此體力透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br> 「那就好?!?/br> 趕過來的路上懸起的一顆心終于放下,特倫斯拉過一邊的椅子坐在床邊,盯著法蘭克熟睡的面容,兀自深陷思緒。 你終于回來了。 「……特倫斯,早上你跟文森去哪里了?」 被愛羅爾的話語拉回神,特倫斯這才把視線轉向他,面對同伴的質疑他完全不心虛,說出早已想好的說詞。 「因為看文森心情很低落,就帶他出去逛了,安格諾重傷不醒他怎么可能無所謂,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br> 「唉,希望安格諾沒事……」 見對方就這么接受他的說明,特倫斯感到不對勁的望向愛羅爾,他雖然老實忠厚但并非笨蛋,然而既然后者不說破也省得他麻煩,愛羅爾站起身。 「那我先離開了,我跟班德里先繼續調查?!?/br> 「嗯,麻煩了?!?/br> 本來以為他會就此開門離去,愛羅爾在推開門的剎那腳步頓了頓,回過頭。 「特倫斯,我們是同伴?!?/br> 語意不明的話聽在特倫斯耳里心中一愣,表面上仍是掛著不正經的笑容,愛羅爾看了他一眼,關門離開。 果然是知道我瞞著他什么。 再度把視線轉到法蘭克身上,特倫斯現在無法費神去思考那些,輕握住法蘭克的手只希望他趕緊清醒。 「休息一下?!?/br> 帶著命令句將手上的咖啡遞給艾爾,他最近都沒睡好昨天又通宵沒睡華德當然擔心,艾爾默默接過咖啡盯著那本破舊筆記本,覺得頭痛輕壓著太陽xue。 破舊筆記本下半部有火燒過的痕跡,焦黑邊緣是歲月造成的泛黃,小心翼翼的攤開,密密麻麻的字印入眼簾,潦草的字跡辨認有些吃力但還不影響閱讀,一看內容就知道這是筆記本主人的日記……要說是日記也不夠準確,更像是告解,因為無人可說只好以筆墨抒發的告解。 艾爾的臉色非常難看,華德伸手輕觸著他的額想舒緩他緊皺著的眉,艾爾沒有揮開他的手。 「怎么了?」 「……」 回以緘默,艾爾無力頹坐在椅子上啜飲著咖啡,特倫斯撬開的木板下空間寬敞卻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安放在劍鞘里的長劍交由華德鑑定,另一樣就是艾爾正在費時解讀的筆記本。 見艾爾什么都不說,華德覺得奇怪的稍微翻了下筆記本── 「『原來這是你報復我的方式嗎?那時候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過著自欺欺人的生活,我別無選擇,因為我怕死我怕……』 『本來想燒給你看的,但是……』 『愛格柏特,如今你也不會承認我們曾經是摯友的事實了吧?』 『瑞克,對不起,在那個情況我只能帶走一個孩子……放棄你是我逼不得已?!?/br> 『恨我是當然的吧?!弧?/br> 只是隨便看幾眼字里行間滿滿的負能量瞬間襲上心頭,讀著心直沉下來,華德終于明白艾爾面色凝重的原因。 「菩提大伯不燒掉就這么留著放在自己的臥室,不斷的寫著自己的愧疚,祈求他人的諒解,卻也什么都不做?!?/br> 艾爾平靜的沉沉說著,盯著咖啡因高溫泛起的白煙彌散至空氣中,緊咬著下唇隱忍莫名燃起的憤怒,也無力于事情原貌的復雜,經過大半年一步步的調查,從調查rk身分及瑞琪團長背叛的原因,沒想到逐漸引導他們追查出深埋多年的過去。 重壓在心中沉悶的感受無法形容也無從排解,艾爾手撫著額閉上了眼。 「所以rk是故意的嗎?故意讓我們去調查這八年前的事情?!?/br> 「艾爾……」 「那把長劍是誰的?」 「如果沒有判斷錯誤,那把是某代騎士團團長或副團長的專屬長劍?!?/br> 歷屆以來團長及副團長都會打造屬于自己的長劍,劍柄及劍鞘上的紋路都有細微的不同,其工法細膩之復雜而且又經過如此多年沒有保養讓華德花了不少時間。 艾爾低著頭沒再說話,似乎正在思索該怎么辦。 「把調查結果整理出來,逮捕菩提大伯吧?!?/br> 「什么……?」 面無表情的接過艾爾喝光咖啡的馬克杯,華德一語說中艾爾正在猶豫的事情,華德看著他糾結的神情始終不忍心。 「你不用顧慮之后的事情,我會幫你的,現在就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吧?!?/br> 「可是──」 「艾爾,執法人員依法行事沒有錯?!?/br> 華德眼里的堅定讓艾爾難以躲開視線,的確他不該因私人情愫有所動搖,沉默著無法反駁,華德當他是接受他的說法,輕拍拍他的頭便轉身離開。 rk必然不久后就會出現,屆時恐怕是免不了正面衝突。 只希望別出現悲劇。 殘月陡升至半空中,特倫斯待在法蘭克身邊已經有好些時間,方才有屬下要他審看過的公文他都任性的推卻了,只因他想第一時間看著法蘭克醒來。 拿過一旁的水默默喝了一口,這時法蘭克低吟著翻過了身,顫動的眼皮在特倫斯期待的注視下緩緩睜開。 「法蘭克副團長!」 「……特倫斯?」 一副就是剛醒的模樣,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識呼喊出名字,迷糊的神色腦袋似是尚未完全清醒,呆愣了幾秒。 猛然坐起身,看著特倫斯睜大了眼。 「特倫斯?我現在在騎士團對吧?菩提團長他──」 「副團長,我好擔心你?!?/br> 根本沒在聽法蘭克說什么,特倫斯身體的行動總是比思考快,將對方緊緊抱在懷里,連敬稱及自稱語都省略了,法蘭克卻聽到這簡單的幾個字而感到莫名的安心,但被緊抱在懷中還是有點尷尬,推開他不是不推開他也不太對,法蘭克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思緒一轉突然想到什么,猶豫的開口。 「我突然毫發無傷的回來,你都不會有所疑問嗎?畢竟騎士團經歷太多事情,就算被懷疑也是無可厚非……」 「只要您回來就好,屬下什么都無所謂,而且屬下知道副團長不是這樣的人……抱歉,屬下方才越矩了?!?/br> 說了幾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舉動不妥,趕緊放開法蘭克,特倫斯佯裝鎮定的盯著后者面上經過幾次變化的表情。 從一開始的錯愕而后的釋然,最后是復雜心情的感謝。 縱使有話想對眼前的人說,緊迫的公事在前法蘭可也只能板起臉孔冷然下令,特倫斯微微含首似乎瞭然對方態度轉變。 「有什么話之后再說,請立刻傳令下去,全面監視菩提團長,還有請所有騎士進入最高戒備?!?/br> 「……法蘭克副團長?」 最高戒備是事出嚴重才會發布下去的命令,如今法蘭克一回來就如此嚴肅沉重的命下這道令,特倫斯不免意外,也訝異他究竟已經知道了多少事情,法蘭克看著他不為所動輕蹙眉。 「有什么疑問我等一下會說明,總之趕快傳令下去,不能有半點拖延?!?/br> 「是,屬下立刻去辦?!?/br> 上司的指令沒有違抗質疑的馀地,特倫斯向法蘭克行禮,便踏著急速的步伐離開。 法蘭克嘆了一口氣,此時的頭暈不知道是不舒服使然還是因為事態混亂。 拿起靠在床邊的長劍,若有所思的輕撫著。 「特倫斯,到底現在是什么情況?」 一傳令下去屬下們雖然錯愕卻不敢詢問,最高戒備是最優先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懷著疑惑趕緊行動,而文森接獲消息趕來,在騎士團大廳找到了特倫斯,劈頭就是質問。 「副團長下得命令,總之趕快通知所有騎士團的人,如果有疑問等一下跟我到醫護室?!?/br> 「什么都不跟屬下們說明,這不太好──」 「最高戒備代表什么意思,已經做到大隊長頭銜的你不清楚?」 不耐煩文森接連的逼問,冷然瞥了他一眼,后者無法反駁的陷入沉默,特倫斯見他不再囉嗦便也收起不好的態度,想起早上的事情。 「到了這個時間警察署那邊應該查出什么了吧,這時候監視菩提團長是最好的時機,以防萬一?!?/br> 文森聞言沒有接話。 以防萬一,不曉得這防得是他人還是防菩提本人。 「特倫斯!」 遠方傳來的喊叫,特倫斯順著聲音方向看去,果然是班德里跟愛羅爾,兩人急忙的都另一邊跑了過來。 在他們還沒開口之前特倫斯先說話了。 「等一下跟我到醫護室吧,副團長剛才也沒有向我說明……但既然發出了最高戒備恐怕是很緊急的事情?!?/br> 「那你們早上到底去做什么了?」 沒想到班德里會在這時候提到這個,文森下意識看向特倫斯等著他怎么解釋,后者不慌不忙的朝他們笑了笑。 「早上對你說謊真抱歉,雖然已經被你識破了?!箤χ鴲哿_爾說道,輕浮的道歉態度完全不像是真心的「我一個人去太無聊,所以順便拉著文森私自去了菩提宅邸調查,沒想到剛好遇到艾爾警官跟菩提警官,之后我就把我們騎士團之前所有調查告訴了他們,只要調查順利我是不擇手段的……啊,請放心,我是以我個人名義告訴他們的,所以無關之前簽屬的斷絕契約?!?/br> 從頭到尾特倫斯都沒提到文森,只輕描淡寫表示是帶著他去而已,文森在一旁聽的心里是五味雜陳。 班德里他們聞言除了震驚還有無法茍同他的做法的不悅,特倫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私闖民宅?為了調查你不惜違法?」 「騎士團要申請這樣的調查可是比警察署困難,這么麻煩的事情我可不做啊,何況現在可是非常時期?!?/br> 語調一轉,原本不正經的態度瞬間沉下,壓迫人的視線對上他們的眼,班德里本來想說的話硬生生吞下,特倫斯嘲諷的冷笑。 「同伴差點被殺死卻還在考慮違法的小問題,看來你們比我還冷血啊?!?/br> 「特倫斯,你不需要──」 「怎么?你也要對我批評指教嗎?」 刻意打斷文森的發言,特倫斯蹙眉盯著他要他別他說話,銳利的視線讓文森說不上話,似乎再多說一句特倫斯會毫不留情的拔劍。 「別說廢話了,趕快跟上來吧,事態緊急?!?/br> 高傲的態度聽在他人耳里很是刺耳,然而現在情況也不許他們作無謂的爭執,只好陷入尷尬的沉默。 文森還是不明白特倫斯包庇他的原因。 隨手將幾把飛刀放入懷中,整理了一襲黑色的服裝,黑色披風因窗外吹進來的風而飄起,習慣性要找面具才意識到面具早已毀壞,瑞克無奈的看向瑞琪。 「瑞琪,再怎么樣也沒必要把面具弄壞……」 「反正法蘭克都回去,他們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了吧,沒關係?!?/br> 佩帶好那把已陪伴瑞琪多年的長劍,瑞琪看著瑞克沒有面具遮掩的面容,喃喃說著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他對話。 「而且我不喜歡你戴面具?!?/br> 好像在遮掩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感覺起來很不舒服。 「好,都聽你的?!?/br> 發覺瑞琪沉下的臉色,瑞克雙手捧著他的臉逼他跟自己對視,扯出的微笑看在瑞琪眼里除了如以往寵溺的愛意,似乎也多了沉重,不禁蹙眉。 拿開他的手,瑞琪猶豫了下仍是開口。 「瑞克,不要這么擔心我,我會幫你到最后一刻的?!?/br> 「……怎么是你反過來安撫我呢?!?/br> 將瑞琪抱入懷里,說不緊張其實是騙人的,雖然這段時間籌畫這么久只為等待時機成熟的此刻,但真要俐落出手了結還是有幾分遲疑及顧慮,瑞琪就是明白瑞克擔憂他的情緒才如此說道,唯有了斷牽絆著自身的過去,徹底解決心底揮發不去的恨意,他和他才能真的平靜的度過生活。 「瑞克,你不要再受傷了?!?/br>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許離開我半步啊?!?/br> 吻上瑞琪的唇,淺淺的親吻不帶任何情慾,只單純是親暱的行為,瑞克真的非常擔心瑞琪受到半點傷害,他也暗自發誓若是有人傷到瑞琪分毫,他將毫不留情痛下殺手。 動身前往騎士團,和菩提做最后的告別。 現在還得提防精神狀況異常的伊萊,一個弄不好說不定會成為他轉移追殺的目標……屆時,也只能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