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李婉兒，你們學校下禮拜不是要歌唱比賽？」

    「喔對耶，我差點忘了?！估钔駜好腿幌肫?，停下腳步眼珠轉一圈。

    「那你要唱什么歌？」我問。

    隨著日子漸長，我跟李婉兒也逐漸變成好朋友，她是個極為單純的女孩子，在她身上我彷彿可以看見弟弟陳曦然的影子，他們總能全心追逐著愛好。

    「恩，」李婉兒看著我似笑非笑的，用一種任誰都會被迷住地自信說：「不然就唱你最愛的那首歌好了？」

    「咦？」

    「你最愛的一首?！?/br>
    李婉兒跨步超越了我，在回家的人行道上，紅通通的楓香紅葉緩緩落下，在我們兩人之間像走慢了的時間。

    「你怎么知道我對愛的是哪一首？」我狐疑道。

    「就是知道?！估钔駜赫{皮地說。

    高三，青春最燦爛的年紀，或許能最燦爛，是因為可以享受單純的美好，追求理想的單純美好。

    「你可以要來聽我唱歌嘿?！估钔駜簳嵩谏砗?，回頭對我說，她背后的繽紛的片地紅葉，宛若在襯托她。

    眼前是一幅畫，我被迷住了，心臟噗噗跳著。

    「你如果不來看，你就死定了?！估钔駜阂娢覜]回應，又警告了一次。

    「好……好啊?！刮覐娧b鎮定點點頭。

    上學、補習、睡覺，我又多了一件事得做，下課后跑去弟弟的學校，去幫李婉兒背吉他，陪她一起回家，然后再去補習。

    我樂此不疲。

    不過秘密馬上被弟弟發現了，有次直接在校門口被弟弟撞見，我索性直接介紹。

    「這是我弟，陳曦然，然后她是李婉兒?！刮覂蛇吔榻B說。

    「你弟跟你還真是長的不太一樣呢?！估钔駜呵浦覀冋f。

    「真的嗎？」我笑著說。

    「你弟看起來比你成熟多了?！估钔駜寒斆嫱虏?。

    「別看他好像很安靜，我弟可是個『危險的小說家』呢，你要是得罪他，他就把你寫進小說，進他小說的人沒一個好下場?！?/br>
    「哈，感覺好有趣的感覺，」李婉兒頓了一下，忽然說道：「喔，我想起來了，大家有在傳?？绲拿孛苄≌f，那就是你弟寫的喔？」

    「是??！」我不知有啥好得意的。

    「滿多人在討論劇情的，難怪有下課都會聽到差不多的臺詞?！估钔駜河哪哪７铝藥拙?。

    弟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勾著他的脖子又說：「拜託，他從小就立志當小說家，被爸媽打個半死也沒在怕的，就寫小說最厲害了?！?/br>
    弟弟送我個白眼。

    「阿，真好，你們都好有目標?！刮已鐾炜?。

    「皇后高中的高材生，你有什么好嘆氣的?！估钔駜簢K了一聲。

    「就是因為沒有目標所以乖乖念書啊，但我也不知道為何要這么認真念書?！?/br>
    「你只是比較善良而已?！沟艿芎鋈徽f道。

    「對對，」李婉兒也同意說，「太沒個性，太善良，容易被牽著鼻子走?！?/br>
    「是嗎？」我吸口氣，「可我還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當目標的?！?/br>
    「遲早會找到的?！?/br>
    弟弟與李婉兒一致這樣認為。

    「對熱愛的事情，就算『給你一億叫你放棄，你也不會放棄的?！弧估钔鸲χf。

    反折手掌向上，深吸口氣。希望快點找到。我期待著。

    很快地一周的時間到了，弟弟的學校舉辦了盛大的音樂祭，不知是否因為他們學校歌唱風氣盛行關係，單純只是高中音樂祭居然還有許多外賓參加，cao場中央還架設了電視攝影機。

    我為了混進他們學校，聽李婉兒唱歌，第一次破戒翹掉補習課。

    因為學校制服不同，我只能套上簡單的外套，又拉高衣領，像個異類地躲在大批的同學后方，墊腳伸頭，注意遠方的舞臺登場人物。

    因為沒有聯絡方式，期待著能夠在茫茫學生中，李婉兒能夠注意到我，但直到落日消失也沒能如愿。

    選手一個接著一個上臺，又一個接著一個下臺，我吃力地想看清楚每個人的長相，但離舞臺太遠我總是懷疑自己已經錯過。

    忽然間，記憶中的聲音出現了。

    李婉兒的音色順著秋天清爽的草皮滑過，她開口自我介紹的前幾個字，我便立即認出她。

    「大家好，我是李婉兒，我今天要唱的是『初戀』，謝謝?！?/br>
    接著，從李婉兒聲帶迸出的旋律，如顆石子扔進湖中心，掀起的漣漪自舞臺向外擴散開，原本cao場上聊天狀態的同學們，像被切斷了電源，接著又各各如向日葵般看向舞臺。

    明明是我聽過無數遍的旋律，卻像第一次聽見般的被觸動。

    在閃爍燈光下，我發現了不遠處的弟弟。

    他如癡如醉地看著臺上的李婉兒，完全被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