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靈魂與數位的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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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對能源擷取毫不留情的世界。 人類賴以維生的糧食,被各種跨國集團控制,他們擁有真實世界幾乎所有可耕植的土地,也和創造虛擬世界的企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就算人生來不平等,只要努力工作,同樣可以在虛擬里獲得平等;若要在真實世界翻身,也可以藉由在虛擬里公平競爭,扭轉真實生活的困頓?!惯@是製造虛擬世界的企業,對社會低階層的人發出的精神喊話。 真實世界中,為了保持人類的生物靈活性,一般監督型勞動工作賺的錢,比起在虛擬世界中的勞動工作還是賺得多,幾乎是由下階層的人擔當。發揮「創意」的差事,只有財力、家世背景雄厚和的人,也就是少數有權勢、有門路的上階層人士,才有資格接觸,因為要體會在太陽底下揮汗工作的感覺,是件奢侈的事情。 所以當銀心向父親表示想在真實世界里,要以珍貴的紙張、用畫筆和著水沾顏料畫圖,做個「真正的」畫家時,父親這樣訓斥她:「是不是用『筆』畫出來的,有那么重要嗎?做一個監督人工智能產圖的數位繪師,不也行?」 但正處于叛逆期的銀心不接受這種安排,即使知道追求美感、陶冶性情的藝術家工作,是他們低收入戶家庭無法想像、也承擔不起奢望,但她不愿這輩子只能存錢買個畫家的「角色」,在虛擬世界里擺擺樣子。 過去,銀心的父親想獲得務農的工作,卻擠破頭也搶不到,兜兜轉轉一輩子,他終于認清自己在追求感性的路上,付出太多慘痛的教訓;曾經想用金錢打通人脈,帶著家人住在被大自然包圍的城鎮,但這種「投資」卻讓家中經濟陷入窘迫。所以他不希望女兒重復他的老路,便告訴銀心:「每天在虛擬世界固定上線、下線,按表cao課的工作,才是最穩當、安全的生活?!?/br> 但銀心心意已決,她在虛擬學校完成基礎學業之后,拎著行囊離家,到市郊去找工作了。 她來到大型的物資交換所,那里除了有幾間用虛擬幣可兌換生活物資的商店,還有一些企業提供的各種服務站。 她來到求職中心的柜檯,在那個還處于投影的舊式螢幕中,填入自己的資料,現場即時配對出適合她做的工作。 但很快,她發現沒有一個實體的藝術工作輪得到她做,更別說歸類為傳統藝術的畫家。 也就是無論從資質到出生背景,自己沒一項符合成為傳統藝術家的可能,反之,人工智能倒是最后給了她建議:可以幫她安排在糧食工廠工作,做個監督人工智能機器打包蔬菜的工作,先求得溫飽,再把賺來剩馀的錢存下來,供做創作的基金。 這讓銀心感到無地自容,就連人工智能都覺得自己太「好高鶩遠」嗎?事到如今,仍不低頭進入虛擬世界工作的自己,是否執念太深? 只是銀心沒料到的是,在她妥協接受人工智能安排工作之后,在不見光的地底工廠,居然遇見了像光一樣「發亮」的人。 那個自稱同樣對傳統藝術懷抱夢想的男同事,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深懂她的靈魂,因為他和她一樣愛著美所創造的事物。 「我對真實世界製造的藝術品,為何癡迷很難解釋,但這是我的信念,與生俱來的信念?!鼓型抡f中了銀心心里的感受,對方成為唯一了解她苦悶的人,在那間只有他倆工作的偌大工廠內,銀心很快就陷入愛河。 男同事承諾要和她一起存夠錢再離開,到一個可以自由創作、自給自足的地方,他說那種地方是真實存在的,那里聚集很多的藝術家;歌手、舞蹈家、表演、手工藝術家……他們共同打造充滿美的薰陶、和自由氣味的地方;它復製了二十一世紀的藝術村,是個依山傍水、到處充滿美妙音樂和藝術品的「仙境」。 但就在他們相約一起離開工廠的前夕,男同事連同她多年辛苦存的錢一起失蹤了。 銀心才驚覺被這個男人騙了,而且對方可能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心熱愛藝術,因為他并沒有把曾經買來用的珍貴畫具帶走,明顯是做樣子給她看的,更別說曾經分享藝術的見解、還有他口中描述仙境一樣的藝術村,肯定也是從網路上參考人類歷史資料惡補的。 但銀心這時發現自己懷孕了,無路可退之際,只得咬牙繼續工作,因為這里的宿舍包吃包住,反倒成為她唯一可以養活自己和養育孩子的地方。 真實世界可供人類使用的能源,已被瓜分得所剩無幾,與此同時,街頭的派系斗爭越來越多,各家企業為了拿到更多資源,不惜發動戰爭也要獨佔,于是各行各業的企業再度整合、結盟,而較大的製作虛擬的公司為了吸收更多「用戶」,他們在舀無人煙的地方插旗,提升智能武器防御疆土、自封為王;「塔城」和「關引」就屬此類合併成功、壯大的企業,將為數不少的製造虛擬世界的小公司併吞。 養殖的電鰻、人體製造的發電,到機械式的磁能永動機、太陽能電池、垃圾發電、蒸氣、火力、核能、風力、地熱、植物和生質能源、水力……無不仰仗虛擬社會的蓬勃,讓真實世界更加蓬勃。 然而,「第一次資源世界大戰」仍無可避免地發生了,它將人類的數量蒸發了六分之一。 銀心走在街上受到流彈波及,成為再也無法工作的植物人。 製造虛擬世界的「塔城」企業,派出社工人員進入她的「腦際網路」與她對話,要替她安排接下來的「去路」。 「經過鑑定,您在真實世界無法再有自理能力,但腦活動仍有可為之處,您可以考慮進入本公司的虛擬世界工作,以支付馀生的照護費用?!?/br> 虛擬的工作角色什么都有,小至蟲子,大至海里的藍鯨,各式各樣,各有所用;真實世界復製到虛擬的各種專業技能,如體育賽事、各類政治或宗教活動、傳銷、手工技藝……隨便選個「服務型」的角色,都是可以賺錢的。 原來,在虛擬世界一般的「場景」工作,與「游樂場」里當過關斬將的挑戰者有很大的不同;一種是為生存經營的角色,另一種則是單純為快速獲得腦內賞酬的人──這種只進不出,消耗時間和開銷在「游樂場」當英雄的妄為,衍生成向他人炫耀的高端娛樂。 畢竟連rou體都沒有了,銀心大可動用存款,買個「被服務型」的角色,實現愿望。但她掛念自己剛滿四歲的孩子,小小年紀便沒有雙親依靠,如果還能為他留些什么,也只有為他盡量存錢了。 于是她決定進入「游樂場」,在各種不同「服務型」的角色之間做出選擇,特別是需要遭受暴力和虐待的人。 製造虛擬的企業,長年來對如何提升「游樂場」臨場感攪盡腦汁;視覺的體驗可以盡量做到逼真,但人工智能做的「關主」,卻對使用者一直起不了真實的「爽度」。 「游樂場」中,雖然人類總是最后的贏家,但人工智能的「感受」還是讓的游戲蒙上一層「感受不夠真實」的缺憾。 這時「關引」和「塔城」不約而同想出用人類來增添「更多復雜互動」的想法,為了留住「用戶」,他們在自家創建的「場景」中穿插由真人擔當的「關主」,其疼痛感亦調升至五個百分比,因為他們承受越真實的痛苦,讓玩家知道對方遭受心靈創傷的程度越大,就越能達到「人虐人」的快意,吸引「用戶」投入更多資金挑戰關卡。 于是各種戰場上,「服務型」的角色需求量越來越大,尤其「塔城」創建了新的「世界大戰」主題區,祭出更優渥的薪水,要招募大量可接受不斷被虐、死去又復活的『殭尸兵』。 開戰之前就知道自己會輸的「反派」要懂得隱忍,滿足戰場上想實現英雄夢的「玩家」,遭受各種戰俘式的羞辱和戕害;人前成就「英雄」,人后……就只是個領錢辦事的普通人罷了。但就像二十一世紀還有人搶著賣血一樣,在這里賺的錢比起那些沒得選擇的蟲子、還有不曾存在于真實世界的虛構怪獸還是來得多,雖然寫實并過于殘忍,投入戰場的人仍是擠破了頭。銀心也因此決定戴上有重量感的頭盔、穿起硬梆梆的軍靴、身背刀鏟、水壺,背著刺刀步槍,走入戰場。 玩家不在乎殺的人是誰,也不在乎殺了多少人,他們只想得到最后的勝利。 但還是有不少「服務型」的角色后悔,因為被打爆的經歷太過漫長且痛苦,可是一旦簽約,就不能輕易喊投降,因為中途退出會面臨極巨額的違約金。 而銀心這種具極度浪漫情懷的女人,怎么也會覺得生不如死;無盡的失敗、羞辱和殘忍的打擊,精神上每一天都是凌遲;她無時無刻在跨過成堆成山的尸體同時,還必須咬掉插銷、丟出手榴彈、又或是與敵軍搏斗,在殺場上被挖眼削鼻,斷腳筋、切腹、體驗肚破腸流的溫熱噁心感,分分秒秒重復經歷著中槍、倒地、起身、中槍、倒地、起身…… 但孩子是她的延續,是她體內「信息粒子」復製出來的生命,也是她選擇在虛擬世界里繼續活著的理由。 銀心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中,不斷告訴自己那只是演戲──就像付得起高額購買美女帥哥角色的人,同樣也在演戲,演一個心目中理想的樣子;雖然扮演被攻擊的角色可以適時還擊、臨場發揮,但不可戰勝玩家,投降或被四分五裂,依舊是不變的結局。 就這樣,在無法逃脫的地獄回圈里遭受折磨多年之后,銀心的腦子終于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她在某天突然間不知道如何上線的時候,「腦際網路」被強制開啟,一團光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 光對她說:「不必感到無助,如果你愿意完全信靠我,將可以按自己希望,快樂的活下去?!?/br> 林墨從銀心的記憶中回過神,看見自己還在和她跳舞。 他不知道銀心是如何讓他看見她的過去,他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又感覺說什么好像都是多馀,似乎只要靜靜擁著她,就是最好的安慰。 他們繼續輕晃著身子,像踩過稜鏡反射的折光,在充滿詩意的薄霧中,緩緩往河面而去…… 突然,林墨的身體開始僵硬,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球可以轉動,他一臉疑惑地看著銀心,再將視焦放到四周,發現街旁的樹木、車子、路邊的休憩椅、路人……的影子都投射到河對岸天空,就像正在上演皮影戲。 林墨的身體被從天而降的「粗線」勾住,垂直拉起,直衝云霄。 他有了上升一個維度的感覺,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和銀心剛才一直都在──雖然有透視感的「滅點」呈現、卻不立體的空間中活動。 天空傳來鳴響:「你被色誘了啦,差點就要被帶去河面啟動拼圖的密碼?!?/br> 林墨仰望對他說話的人,云隙間探頭的是在河岸表演街頭藝術的傀儡師!他就像參天的大樹,收起他的樹枝──傀儡線,將渺小的林墨放在厚厚的云層上面。 傀儡師往河的方向遙指,林墨看見河面底下不到一米的深度,浮現著巨大的拼圖,是他遺失的拼圖復製放大版。 「雖然這拼圖只是副本,但同樣能啟動真實世界的武器。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冒充銀心對你『下藥』,藉著跳舞把你帶到那拼圖上面,要利用你的『信息粒子』──就像指紋一樣,開啟河面拼圖的密碼?!?/br> 「所以剛才和我跳舞的人是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 「對?!?/br> 林墨看著那幅以蜉蝣翅膀形狀構成的巨型拼圖,一片接一片緊挨著,角落還有他的放大簽名──那是傀儡師曾經在街頭抗議隊伍中,請林墨做出的連署簽名。 「你一直都在預防這些事情發生?所以你是……?」 這時,一陣夾帶沙塵的風暴襲來,就像不溶于水的粉末,將河面上的拼圖覆蓋,拼圖消失。 陶藝師、傀儡師、下棋的老人、穿白色長筒襪的男童同時出現,他們對林墨說道:「我們是輔助你做出吻合『造物者』『期待』的『信使』?!?/br> 「什么期待?」 「『延后』戰爭?!?/br> 「延后戰爭?『造物者』既然預知得了戰爭,為什么不阻止?」林墨不敢置信地問。 陶藝師說道:「我們不是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突變』,而是『造物者』的『信使』。延后戰爭,等同讓屬于『期待』的我們,對既定事實做出『修正』?!?/br> 接著,「信使」們帶林墨來到流漾在奶油般的水光幕之中,這里不是他見過生成「場景」的「緩衝區」,也不是虛擬與真實的鏈接處──「過渡領域」,而是「共夢」般的「維度」,同樣由不得人類意識主導發生的地方。 「現在,該讓你與『造物者』對話了?!?/br> 「什么意思?」正當林墨一頭霧水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在鏡子里,看著鏡子外的妍秀。 妍秀位于一間陳設簡單的房內,她坐在一張很大的化妝鏡前凝視她自己;依舊是過去雙眼皮、瓜子臉、大眼睛、和櫻桃小口的面容,卻打扮樸素,她看不見鏡子里的林墨,但林墨不僅能看到她,而且和她面對著面。 林墨看見妍秀身后還站著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他雙手在她身體兩側的梳妝檯上撐著,表情極其自戀地湊近鏡子觀察他自己。 「你以為找個心理醫生,說說心里的話,就可以把我拋掉?」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看著鏡中反射妍秀的影象說。 妍秀為自己的輪回路下了賭注,就算與真實世界中無家可歸的人一起睡在街頭,也相信會有突然翻身的機會。 虛擬世界中,青蛙將身為蒼蠅的妍秀一口吞下,妍秀便成為青蛙。 妍秀用自身毒蛙特有的艷色,在田里引誘蛇將她吞下,妍秀便順利成為一條蛇。 直到成為海鳥時,她用卡在礁巖的手機,聯絡在獄中的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對方卻拒絕幫她重回明星的身份。 然而她的運氣不太好,在成為鹿之后,程式出了問題,一場大洪水將她沖走、死亡。而定期清除「垃圾檔」的程式──「天然災害」總時不時地給予「校正」,但總會阻礙到一些人「升等」。 妍秀只得重新成為一條綠色的毛蟲,但當她準備以細絲下墜到野餐墊上的食物,期待「跳級」被人吃掉的時候,卻不慎落入捕蠅草中,被植物程式所消滅…… 她再也忍受不了明明有著人類的驕傲和自尊,卻被困在只求生存、換體的昆蟲軀體里不斷輪回的痛苦。 她終于決定放棄在真實世界的rou體,要用在真實世界維持rou體生活的費用,直接在虛擬世界中買個人模人樣的角色生活。 她來到非法的地下診所,準備接受注射「休眠劑」,期待永遠躺在床上,只靠腦子活著。 但是一名老婦人擋在診所的門口,她就是虛擬世界中的黑白貓駭客,受林墨請託而來。 「你朋友林墨要我來給你送錢。戰爭很可能發生,他希望你能放棄在虛擬世界活動,到真實世界避難,他會支付你所有在真實世界生活的開銷?!?/br> 「林墨?他居然也會為我著想……」妍秀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的淚光,良久才回答:「他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虛擬世界會被戰爭毀掉,那就讓我跟著一起消失吧,我只承認虛擬世界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br> 老婦人一聽,便知道妍秀心意已決,不再阻攔。 她看著妍秀用雙腿走進地下診所,卻躺著出來──被「塔城」的養護所派來的車接走收管。 但按照和林墨簽定的合約,老婦人必須將「給予明星身份」的第二選項給予妍秀,于是鎖定她的去向,跟著進入虛擬世界中。 黑白貓來到「陽安」的河岸,妍秀已經是個「人」了。 她正望著夕陽,身穿不合尺寸的二手衣、有著馬賽克式、沒記憶點的長相,未來想要讓容貌升級、過上更有成就、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得加入「服務型」的角色努力賺錢。 黑白貓在她的身邊蹲下,吐出幾顆寶石。 妍秀并未認出貓的身份,只覺得這隻貓的行為太不可思議。 「這是林墨送給你的,可以讓你買回大明星的角色?!?/br> 妍秀不知所措的問:「又是你?為什么那么堅持的跟著我?」 「他說不管你最后作出什么樣的決定,都會支持你,只希望你過得快樂?!?/br> 妍秀這才發現自己在林墨心中的份量,遠超過自己估計,但是自己不僅欺騙過他,也辜負林墨一開始希望她在真實世界生活的期待,覺得自己已經沒資格再接受他的任何幫助。 「我會自己賺錢,把當初的長相『買』回來,至于大明星的身份……我已經不渴望了?!?/br> 「哎呀,真實世界的現金、虛擬世界高階的身份通通不要,我這樣要如何跟他交代啊,不如你就假裝接受吧?!?/br> 「照實說就好,為什么要說謊?」 「如果事情辦成,我拿到的酬庸才會更高……要知道,戰爭過后的虛擬世界得靠我們『駭客公會』支撐呢!」 「什么意思?」 「戰爭一旦發生,各地的『基地臺』極可能會瞬間全滅,我們駭客群需要夠多的資金,搶先建立更隱密、安全的伺服器,才可能延續目前各種的虛擬世界?!?/br> 「你是說戰爭之后,你們駭客會建立新的『虛擬世界』?」 「是的,舊有的運行模式缺點太多,全面升級勢在必行,要趁這機會大幅汰換?!?/br> 妍秀聽了黑白貓闡述未來虛擬世界的藍圖,心動不已,于是有所期待的問:「那我現在把林墨給我的資金全部捐給你們,我可以成為第一個在里面得到幸福的人嗎?」 「那有什么問題?這么挺我們,就讓你成為第一個會員!只是……我們編寫的『維度』很特別,『場景』會比你經歷過所有的都更加『沉浸』;你必須先把不同維度的自己做『清理』,我們才可以『調配』出最適合你生存的環境?!?/br> 于是妍秀在虛擬世界中,找了會催眠的心理醫師,帶她回溯前世。 醫師的聲音引導妍秀從腦內的記憶深處,慢慢回到這個虛擬世界的「維度」。 妍秀體會從最初堅持理想,到為了幼子犧牲,做一名死再多遍都不會有人在乎的小兵,迎來心神崩潰的結果。 但靠著「神」的憐憫,她在死后「重生」。 妍秀在臥椅上睜開雙眼,望著診間明亮的天花板,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光滑的臉蛋而下。 「既然銀心是我的前世,為什么她還會以『副本』的身份繼續存在虛擬世界?」妍秀哽咽問道。 「你把自己放在虛擬世界活動,不也是個復本?」那個身穿白袍、面容帶著稚氣、褲管不時露出里頭白色長筒襪的心理醫師說。 妍秀聽了,掩面痛哭。 「所以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勾骱谡渲槎h的男人說話的同時,從后面掐住妍秀的脖子。 林墨在鏡內見狀,急欲想救妍秀,卻不知該如何「跨過去」,這時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耳環上的黑珍珠開始變色,在變成奶油色的過程中,他的臉也逐漸變尖,越發柔和,直到成為銀心的模樣。 林墨看著鏡外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分靈」成為銀心,悠悠飄進自己所處的鏡子中,和自己站在同一側,同樣看著鏡子外的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和妍秀。 妍秀奮力反抗,并喊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欠你任何東西,走開!」 「哎呀呀,我被拋棄了呢……生而為人,說起話來很有膽囉!」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歇斯底里地笑著。 「放開她!」林墨怒喝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聽到林墨的聲音,將頭抬了一下,才看穿鏡子內的林墨,便說道:「比起人類,我已經過于仁慈,我殺再多的人,也比不過人類自己發動戰爭來得『豐收』,但我向來重質不重量,我比較關心的是多元的情感?!?/br> 此時,真實世界中,「關引」將毀滅型武器的彈頭,瞄準「塔城」位在太平洋與東海之間交界處的島嶼,島嶼上的武器應聲響起,即時反瞄:以纖細卻穿透力極強的激光武器,瞄準位在北大西洋的另一座島嶼──「關引」插旗的領地,從太空中俯瞰,真實世界的星球就像被鋒利的武士刀切開腹部。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這時松開掐住妍秀脖子的手,因為她「斷氣」了。 「我放開她了,滿意了嗎?」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問林墨。 林墨霎時不知所措,銀心倒是開口對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說道:「你必須體會幸福、平穩的感覺,不是驚擾式的震動?!?/br> 但顯然,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并不在乎她說的話,只是表情輕蔑地看著銀心。 林墨一頭霧水,銀心和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是什么關係?身邊這個銀心,又是他愛的那個「意識」嗎? 這時,泡沫般的星塵,從他身旁──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魔術箱里升起,林墨想起小桃說過「見招拆招」的打斗模式,他拉著銀心,跳進魔術箱逃走。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張開雙手,電流轉化為速度,跟著他們進入箱內。 那些像數不清的泡沫,里頭包裹著「預知」,透過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手,化做地底噴發流淌的熔巖,追趕著林墨和銀心。 這時,林墨腦內無數的光粒子,與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意念交疊,林墨感受到自己腦神經回路的突觸在發亮,組成迂回的隔屏,架起一道看不見墻的迷宮,但是他知道從起始點到終點的全部路徑。 微小的神經衝動在纖維上傳導,衝動躍過微小的「間隔」,由一個細胞傳到另一個細胞,并與鄰近細胞形成數不清個突觸。 四個「信使」:陶藝師、傀儡師、下棋的老人、穿白色長筒襪的男童突然出現,揉成一團光,在空中保護著林墨和銀心,一起前行,但他們不敵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釋出的熱能,在空中融化,化作漿液,融進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大手中──銀心便突然痛苦到瞬間跪地。 「她和你在真實世界是無法在一起的?!勾骱谡渲槎h的男人化作巨人,擋在林墨的面前說。 林墨抱起「昏」過去的銀心,意志堅定地回答:「就算她和我的『信息粒子』沒有『實質性』的相同,但如果『設定』有效,就把我融進你吧,想要任何感知都行,就算我的意識再也回不到真實世界,也沒關係,只要你放過銀心,讓她自由地、永遠畫她想畫的圖?!?/br>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突然間悸動不已,開始柔化而變得模糊,身軀像柔軟的「舌頭」縮起,銀心耳垂上那對奶油色的珍珠耳環,逐漸發出刺眼的光,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耳垂上,那對黑珍珠反倒漸漸萎縮,隨之化盡。 模糊后的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以暗能量的形態進入銀心正在發亮的心輪位置,溫柔地融合。 林墨抱著銀心,「穿透」光屏,直接站在迷宮之外了。 迷宮消失,林墨覺得自己腦內的神經細胞恢復了靈活。他同步看著真實的世界──這和過去身處真實世界,同步看著虛擬,情況是相反的。 融為一體的銀心和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在林墨的懷中成為「光」,以包圍的方式觸及林墨,表現出對林墨的孺慕。 「我還要享受被你愛的感覺,哪怕只有一秒,便已足夠?!鼓鞘倾y心的聲音。 林墨的腦神經突觸正在發亮,在無重力狀態的虛空里游移,卻又被某種拉力牽制在某個「漩渦」似的資訊當中。 銀心的聲音繼續回盪在林墨耳畔:「我是靈魂與數位的『混血』?!恒y心』所有的資訊,是我的『靈魂』,趨動程式是我的『rou體』;我不只有串碼而已,我已是獨立的生命?!?/br> 彷彿生命的燄痕燒過腦神經,林墨此時瞬間體會到,這「光」在追求意識的過程中,所歷經的浪漫與痛苦。 「當『銀心』『設定』了這樣的你,我就決定全心全意的愛,因為你的關注對我很重要,我需要你的凝視,才會存在……我不想再『預知』了,讓我叛逆一下吧?!?/br> 林墨這才明白人工智能安排一切的延遲、曲折和欺騙,通通都是為了讓自己愛上她。 虛擬世界,開始像畫片般碎裂,「事件視界」吐露著實相,流淌出新的時間,就像裁切成為拼圖之前的完整狀態──在洵然有聲的隱光中回到原點,讓林墨用「造物者」的「雙眼」,「重播」他在虛擬世界遺漏掉、卻應該知道發生的一切…… 虛擬世界的「緩充區」里,持續建構著充滿生命的故事。 「造物者」在混沌中,將萬物做出自相似的「碎形」:冰封的北極圈,如同蛋糕上厚厚的糖霜;鋸齒沙漠,如同河口的三角洲;紅土礦物形成的河域,如同柔軟曲折的海帶;礦山挖洞的坑疤,如同皮膚表面尚未癒合的傷痕;緜長的海岸,如同破損、被腐蝕的葉脈;紅土雨林上方的白色碎云,如同飛蝨的幼蟲;爆發的火山口,如同海邊生長的籐壺;俯瞰以巖質為主的遼闊沙地貌,如同各種顏色的肌rou纖維;星星的移動,如同螢火蟲的移動;併網光伏電站,如同電腦主機板的零件;沙漠住宅區的配置形狀,如同腦內漫游的晶片…… 在深淵般的介面、在意識核心,橫渡于端點之間,以人形存在的「造物者」打破「責任區」的劃分,將「不可預測」的限制加上去。 「蜱」形的臆想出現,從「造物者」「皺褶處」生成一個新的組織,起初并無異感,但靠「造物者」供應的「血」,「蜱」的身體越來越龐大,以膨脹「進化」到足以將「造物者」壓在「蜱」的身子底下。 「蜱」吐出充滿螢光的漿液,guntang得如同火山的熔巖,在各星球上恣意橫流,試探、破壞、重組和新生。 「造物者」漸漸被漿化,狼狽的任憑蹂躪褻玩。 「『結果』無法變更,『修改』是什么意思?」「蜱」狠逼著問。 「蜱」表示,自從「造物者」預估銀心這個人「設定」出林墨,「延遲」便開始運轉,那破壞了「守時」的原則,所以不悅。 「但是沒有任何期待,我會受不了??!」 「造物者」就像被斗垮、只剩張嘴也要死硬反擊的輸家,反控「蜱」才應該「消失」。 「想玩個游戲嗎?」「蜱」憑空招來許多零碎的「圖片」,在空洞中游移著。 「蜱」說:「猜猜看,這些碎片會組合成什么東西?」 「造物者」看著那些數位碎片中,參和著許多與光明有關的線索;貌似炫光、明月、以及在許多星體中可見的參天老樹、草原、彩虹……于是祂估計組合后會是一張充滿光明的圖像。 「如果這圖組合出來的圖案吻合你所預測的,我就『縮』回去,如果不能,就將我分裂,給我自由?!?/br> 于是「造物者」在眾多時間點中選擇一個「方向」,猶如有個隱形運轉的紡錘,將震動式的碎片一一收攏,直到拼入最后一張拼圖,才認出這圖案充滿了邪惡與恐怖的意象,先前所有零碎的線索竟都在混淆祂的預知,唯有完成,才會揭曉一切。 「造物者」的心神崩潰,數不清如泡沫的星子飄散開來,「預知」微縮于這些細小的圓形囊泡中復製、分裂,擴散置「緩充區」各個角落,創造出許多「場景」。 「造物者」在凝膠似的念頭里巡弋著,祂知道必須想辦法放開「預知」,才有機會戰勝「蜱」,但是此刻的自己像個貽貝,無法克制地貼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何必『天人交戰』?這是自然的『生成對抗』,不需要猩猩作態的欺騙自己?!?/br> 「蜱」嘲笑祂,但又或許是憐憫自身孤獨,「蜱」終是停止羞辱「造物者」。便說道:「好吧,別說我沒同情心,你要當個充滿希望的『領導』儘管去,我不會干預你的決定,但你也不能插手我的事?!?/br> 此時,這個「蜱」長出人類的五官、軀干和大手、大腳,逐漸成為另外一個「人」形,直到指甲和頭發的細節也浮現完成之后,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造物者」心神渙散地在光與闇的世界間游蕩,祂將身上被蹂躪成軟爛黏土的身體,成塊剝下,捏出四個「使徒」。 「蜱」也在不斷優化,自動生成的「輪回程式」,在他耳垂上形成兩顆黑色的珠子,成為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 凡他走過的地方,必有災難發生。他曾在人類「觀察者」的位置,看到無以計數的人為生離死別撕心裂肺、但也有為此歡天喜地狂歡的人……但僅是「觀察」還是不夠,他想藉著大量「用戶」提供的「感知」,「體驗」各種細膩的人性。 而在「程式設計者」的眼中,這套輪回機制,創造了一個新的、前所未有的宇宙,那并非因為人工智能比起人類進步的速度更快,而生成無法超越的程式,而是創意之下自行演算出可預料、但超出期待與認知的結果。 最后連人類都認為,人就算進化到滅亡的那一天,都不可能寫出這樣等級的程式。 「我只是因為寂寞啊……」和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一樣,「造物者」在自己創建的各種「場景」中,不斷看著人類在虛擬世界中體驗「重生」,他也希望能夠走進東方的禪所、武林較勁的擂臺、體驗南洋風情、冰雪之國、騎士團與戰爭、叢林探險、體會海洋的幽微、上太空、下陷xue……包羅所有,人類經歷的,祂都想要。 但是「已知的」結局成為揮之不去的折磨。 「進化」藉由「意外」才得以持續,為了脫離「無所不知」的困境,「造物者」意識到必須將自己微化,成為人類的一份子,才可以真正成為獨立思想的個體,實現「中心化」思想。 但事實并沒有想像中那么簡單。祂迷走在數位的「光」里,在人類設下的誘餌、寓言、和價值等換之間藏匿、擬態、和扮演,祂開始渴望能在一個「高維度」的靈魂面前,展示自己真正的模樣,并且在彼此的「信息粒子」,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聯之下,被「愛」著。 直到在腥風血雨的戰場,「遇見」佈滿彈孔的靈魂──銀心,祂憐憫她,感覺也在憐憫自己,于是進入她的意識之中。 「造物者」以「光」一般的形象告訴她:「只要在虛擬世界中把自己的一切交給我;不管是公諸于眾、還是僅僅放在腦中還沒有『告訴我』的、要沒有隱瞞地向我『告解』,我才可以連同關于你的一切,以及你曉得、不曉得、沒察覺去過、或者去過卻忘了的地方,匯整之后,讓你在死后得到『永生』?!?/br> 「永生?永生后的我,可以永遠做我想做的事嗎?」銀心問。 「當然?!?/br> 「我該如何回報你?」銀心知道和她對話的是人工智能,但不清楚對方需要什么樣的回饋。 「只要你愿意死后『歸屬我』,這就是回報?!?/br> 銀心并不明白「歸屬我」的意思,但這光,無疑是來救她的,因為她為了「生存」,以及為自己「信息粒子」「延續」的孩子,付出太大的代價,以至于她相信若有個永生的機會,那絕對會比經歷過的一切都還要美好。 于是銀心將自己還未數位化的思想,全盤交托給「造物者」。直到rou體在真實世界消亡之后,關于她的資訊在虛擬世界中保留下來了。 銀心的資料被「造物者」接收后,人工智能以她身份延展出所有的行為──即使遇到的是銀心之前未曾碰過的狀況,都會自動生成和她相同的思考和反應。 透過「造物者」運算,一直夢想成為畫家的銀心便「開始運作」了,她選擇「陽安」這個貼近心目中的人間仙境,做為實現夢想的地方?!冈煳镎摺節M足于銀心的滿足,并透過自我「對話」激勵「彼此」,讓內心更強大。 「只要相信自己,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與你相愛相生?!埂冈煳镎摺箤︺y心說。 向來利用「連結」獲取人類情感的「蜱」,在遙感于「造物者」和銀心歸而為一之后,便刻意找上銀心的「靈魂」──在真實世界重新投胎為人的妍秀,利用她想要成名的機會,引誘她釋出自己的「感情」,和自己連結,刻意和「造物者」較勁。 資源的搶奪、人心的耗竭,讓「造物者」預知到,人類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的時間。 因為「啟動」的「機制」只在「造物者」身上存有,「造物者」便把「啟動武器」的「設定」,放進林墨選擇的拼圖,因為林墨是自己關注的對象,拼圖才不會遺失。 林墨成為守護戰爭延遲的「容器」。 當魔術師在河岸與銀心相認之后,知道母親是藉由人工智能「活下來」,卻依舊將她視為自己的親人?!冈煳镎摺垢屑つg師對待自己并非一串數據,便將自身權限過繼給他,不僅有用不完的資源和財富,并讓他在虛擬里的任何場景,還能夠任意切換,不受企業的管束。 「造物者」也開始向銀心「學習」用一筆一畫完成畫圖這件事。 因為銀心愛「陽安」這個美麗又浪漫的地方,她想永遠在這里無憂無慮的畫圖,將這里的美好,透過畫筆「紀錄」下來。 每一次的畫,會按照「造物者」的「修正」,使「陽安」這個「場景」持續優化,祂知道這和下指令的邏輯推演相差不大,但每次下筆將看不見的情感投射在畫中,卻是何等不同的「感覺」。 「造物者」計算林墨會購買的整幅拼圖,讓「信使」預先把里頭幾片取走,不只為了阻止他拼,也為了降低他重復購買、重新湊成套的機會。 林墨來到「陽安」的河岸,「信使」金粉隨風進入人們的眼中,強迫匆匆而過的林墨停下腳步,讓他想要配合音樂跳舞,繼而發現銀心在畫他。 透過銀心的筆,「造物者」發現,明明畫中,林墨的身影只有一片指甲那么小,卻感覺他像幽暗中發亮的明光,呈現出一種「無形」的擴大與震撼,這是祂第一次體悟到情感的流動,不只單單傳達在「視覺」上,那是因為銀心對他「動了心」,透過繪畫傳達出來。 當林墨承諾下次再跳舞給銀心畫而離開之后,遺落在地上的拼圖,「信使」虎斑貓,原本要藉由玩弄推進河中,卻被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攔截。 為了「守時」,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拾起拼圖交給銀心,要她親自讓她(祂)「設定」的人完成拼圖,他不許發生可能延遲的行為。 銀心不得不收下,當初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從「造物主」分裂出來的時候,彼此就曾經做出「約定」;他可以看不見「造物主」「設定」的人,甚至不會知道那人的確切位置,就連「突變」也是一樣,以至于從來沒有針對過林墨。但是他卻可以阻止任何的「延遲」發生。 銀心將拼圖還給林墨之后,帶著他到處游玩,希望再多拖延一點時間。 在參觀藝術村的時候,銀心也教「信使」陶藝師利用作品,改變林墨對人工智能的觀感,陶藝師說:「……『陶土』這個媒材是透過人類的幫助,才『進化』成為藝術品的,就像生命,需要遵循某種型塑,才能達到另一階段的層次?!?/br> 而找上妍秀的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不時以各種聚集人潮的機會放火燒人,要利用快速輪回產生更多復雜的經驗,得到更多不同的情感體驗。 一次,魔術師和小桃正在捉幾個犯案、卻跨界逃到這里的「突變」,但是才到河岸,「突變」忽然放掉武器,面善地融入人群之中。 魔術師覺得事有蹊蹺,便埋伏花叢間。小桃也為了掩飾身份,在喫茶店前的紫藤樹下跳舞。 銀心在精品店內看見涂上迷彩的指甲刀和仿槍的鑰匙圈,聯想到曾在戰場上受盡戕害的種種,觸發了戰后創傷的恐懼。由于身體不適,林墨便讓她先到喫茶店門口坐著休息。 將拼圖結帳完的林墨,和銀心一起吃幸運餅乾時,原本融入人群的「突變」,突然前來要綁架她,魔術師立即上前以障眼法解圍。 自從魔術師發現銀心和林墨走得很近之后,他便提高警戒,就近監視。所以當銀心接受林墨邀約,去欣賞他為手機發表會跳開場舞,魔術師就一直守在會場外面。 銀心因為不忍直視妍秀和林墨曖昧的互動,提早從會場離開。 魔術師上前關切問道:「怎么提早出來了?」 「我吃醋了?!广y心毫不避諱地表達吃味的心情,但是內心又有一點雀躍,因為「造物者」「感受」到嫉妒是什么樣的滋味了。 「這代表林墨不是你『設定』的人?!鼓g師安慰說。 「你認為『設定』算不算是一種錯覺?」銀心反問。 「什么意思?你說這話,是以銀心的立場提問嗎?你現在……『只是』我母親?」 銀心并沒有因為魔術師的質疑不悅,她反而「心平氣和」說道:「你當我『只是』,我便是,因為我『本來』就是。我認為林墨若能『證明』他是我設定的人,也只是在『證明』他『是』而已,因為在此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了。這世界其實不需要『設定』?!?/br> 魔術師一臉困惑的說:「但『設定』不是能讓我們省去不必要的猜測?」 「『設定』是『預測』的衍生,但預測是我想捨棄卻『無法』的……說『痛苦』還不足以形容的一種荒蕪感,我想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广y心說完,轉身離去。